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出手 ...
-
呦呦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低头看着怀里的灰兔子,小耳朵正蹭着她的衣裳。
肥胖敦厚的兔子。
她提起耳朵,两只区别这么大,看不出来是同一只吗?
贺拂明倒是顺手捕的,在她身边她都没发觉他这么大的动静。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他无意识的降低了防备。
她蹙了蹙眉。
原本想骑马跑一跑的她被施幼南这么一打扰,毫无兴致了。
紧接着碰上贺璎鱼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
她拎着兔耳朵,神思远游……
施幼南会做些什么。
贺拂明会做些什么。
蒋木,又会做些什么……
她正愣在原地,突然一位冷嫩黄色衣衫的婢子,福礼,打断了她的神思。
那婢子面色可人,小脸红扑扑的。
屈身行礼,浅浅道:“辰王殿下,我家郡主让您将这只兔子还给她。”
呦呦拎着兔耳朵,摆摆。肥硕的身子在空中晃动着。
“这只?你主子是国安?”
那婢子点点头,声音娇俏,“是的。还劳烦辰王殿下给奴婢,奴婢送还给郡主。”
说着,她屈身,双手呈捧状。
呦呦看了两眼,也不放在心上,伸手就将兔子递过去。
婢子接过,行了个退礼,人就捧着兔子,往贺璎鱼的帐篷方向走去。
偶尔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她交错行走。
呦呦看着,准备说回去照顾蒋木。
身子才刚转到半侧,就叫那名婢子“哎哟”了一声,摔倒在地。
兔子落地,倒是没跑多远。
她大声叫嚷着:“郡主的兔子,快抓住它。”
在场有些下人自当尽力,都飞扑着抓兔子。原本就没有跑多远的兔子,一时半刻便被抓住了。
递给那名婢子后,她迟迟起不了身。
呦呦上前,目光轻微一扫就知道,脚歪了。
她弯腰从那婢子怀里拎起兔子。
“我送过去,她的帐篷可有什么标记?”
那婢子“嘤嘤”地小泣,可能是太痛了吧。
抖抖地抖出几个字:“前面右转,红色绣花的门帘便是……”
呦呦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抬起步子便走。
倒也是好找。
帐篷钱是一个人也没有,她先唤了两声,无人应答。
有些奇怪。
难道是又出去了吗?
她闯一位女子居处,十分不妥。
“可有人?”
依旧无人应答。
她拎着兔子,也不能进去,便将腰带散开,兔子一绑,往里头一甩。
闷声掉在地摊上的声音响起,呦呦一笑。
正要离开,里头人说话了。
声音柔弱婉转的一声惊呼,急促短平,有些惊惧。
呦呦隔着门帘问道:“怎么了?”
里头再一声乍起:“救,救命――”
怕是不好了。
她门帘一掀起来,贺璎鱼正在刺绣的屏风后面的桌子上伏趴着。
她站在门口,不敢深入,这有违男女之禁。
她此刻是男儿身,如此唐突进去,有损国安的声誉。
叫到:“郡主?”那人影只是伏趴不动。
今叫了三五声,贺璎鱼都没有什么动静,呦呦朝外呼叫两声,“来人――”
此刻这块营地竟然是干干净净,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有一个两个人,也是头也不敢抬的走过去。
看到,都跟看不到一样。
呦呦眸子一沉,心头几个字浮出来:施幼南。
没想到,这才不过一个时辰谈崩,这么快就要出手?
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此时不过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一早也传了不能人道的传言,此刻也好替她辩解两分。
要是其他人,她可以掉头便走,但是贺璎鱼她不能。
眸子里的血色一翻。
算的到时精准。
她打起帘子,进到了室内。屋子里头精致的物件摆的满当当的。
就走了一步,屋子里的迷香便扑面而来。
真是老手段,屡见不鲜。不过好用简单且有效!
她对这样的迷香毫无感觉,手在鼻翼下面扇了扇,径直朝里头走。
刚要越过屏风,一柄寒光一闪的剑朝她刺来。
呦呦嘴角一勾,哼笑一声。
腰封里头的软鞭一抽,“啪”地一声,活络开武器,二人纠缠打斗了一阵。
桌面,地上四处都有打斗的痕迹。
来的人武功也不高,不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倒像是引她出鞭……
她正要收鞭,帐篷外便有一阵“嘤嘤”的哭泣声音。
“誉王,您可要为郡主作主。”步子声响起。
突然有个人影朝着她倒过来,呦呦以为是贺璎鱼,伸手便是环抱。
倒在地上,与在她怀里,区别……可能不是特别大。反正就是要冤枉与她有什么关联……
这名拿剑女子也跑不掉,总在帐篷,重刑之下,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倒也是无惊无惧,泰然的紧。
当倒过来的女子接住后,顺势放到桌子上,这才发现,贺璎鱼她正伏在桌子上……
那这名女子是?
呦呦稍稍掰过这名女子的脸一看,这不是在太学殿,六皇子喜欢的汝宁郡主吗?
衣裳解开,雪颈和胸口都半露……这肤如凝脂的白|嫩映入眼帘后一阵惊愕。
门帘时宜的被掀开。
两位郡主……
呦呦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誉王遥远的见这场景,立马放下帘子,堵住背后的婢子奴才一干人等。
只有一位淡黄色的婢子,捂着嘴就开始喊叫。
“辰王殿下,您对郡主……”话还没说完,誉王一巴掌劈下来,将那名婢子直接打翻在地。
然后隔着刺绣的屏风对视而望。
呦呦松开手。
看着誉王一双虎目,满脸严肃,不言而威。
那婢子哭哭啼啼的在一旁。
誉王绷直着脸,没说话,朝里头走来。
汝宁正对着他,他浅显的一眼,便侧身过去。
森严的叫着那名婢子:“过来。”
婢子脸上赫然大的红巴掌印,顶着走过来。
呦呦轻慢说到:“给郡主穿衣。”
这话说的时候,誉王一个劲儿盯着她,恨毒了她一般。
这该多冤枉……
那婢子走过来,还没穿衣,却喊了句。
“国安郡主――”
然后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誉王也不顾汝宁有没有穿戴整齐,大步一迈…
看到汝宁旁边正晕眩趴着的贺璎鱼。
当即怒目而视,直直剜着她。
“国安郡主――”
这一声喊罢,誉王看到后,那无言的眸子里把把杀人刀。
他声音不能大,不然就要引起门外那些婢子奴才们的猜测和流言。
看着呦呦是怒气腾腾的杀人,看那婢子,更甚。
这婢子就是方才引她至此的人。
看来,这是不打算活了……
因为这名婢子没有活路。
呦呦此时说什么都是狡辩。
只好道,“等陛下决断,此乃误会。”
誉王怒视两眼,将贺璎鱼准备抱至一旁。
一边还朝着地上的婢子愠怒的低声斥道:“还不给你主子穿衣。”
那名婢子起身,手忙脚乱的给汝宁穿衣。
呦呦眉头一紧,看着这一幕。
她是汝宁的婢子……那这帐篷,不会也汝宁的吧……
她正要问话,誉王一抱,贺璎鱼的外衣衣带松散,衣裳直接散开来。
这一眼,刚好被呦呦看在眼里。
心里直道:这他娘的好时机!
一口浊气在胸口淤积,挥散不去……
连忙别过身子。
誉王真是被气的暴跳如雷,额上青筋直爆,面呈赤色。
一屋子紧张,尴尬的气氛让她大气难舒。
“此时诡异,请誉王躬请陛下,本王要解释。”
誉王不说话,一只手揽着自己的女儿,一只手将横梁处的纱幔撤下,覆盖在贺璎鱼的身子上。
婢子给汝宁的衣裳穿好,跪请誉王,“让,让奴婢去请陛下为郡主作主……”
“砰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呦呦直言:“誉王,她信不得,方才就是她引我来此――”
誉王看了一眼那婢子。
她哭的厉害,又是一阵磕头请罪。
“奴婢没有。”
然后直起身子,指着呦呦,反咬一口。
“明明就是你说要与主子说话,让奴婢替你引荐,还抱着一只灰兔,说要赠予郡主,兔子还在……”
她指着呦呦刚才绑的好好的灰兔,这婢子,倒是灵活,会用借口得很。
誉王一看那兔子,那不认识吗?那是她给她女儿换的一只。
辰王送回来之时,睡得迷迷糊糊,兔子就是不松手,一直灰色的死兔子。
这要是等自己女儿清醒过来,看见是死的,那还不是要伤心难过死。
就此,连忙着人捕兔子。
他亲手换的,自然是清楚的很!
此时整个人看着呦呦,嗓音沉下。
“本王女儿的兔子,怎么会被辰王的腰带绑着,在汝宁的居所了?”
呦呦实话实说。
“方才国安生气了才将兔子归还于本王,这名婢子冒充是国安的婢子,说她又想要回兔,本王这才给她。结果她伤了脚,本王为了让国安消气,便亲自送过来。也是她告诉本王,红色绣花的门帘是国安的,本王才来。”
誉王看着她,怀里的贺璎鱼似有清醒的样子,眼皮有些颤抖。
那边汝宁已经苏醒。
扶着额角从桌子上缓慢的直起身。
口中轻唤:“阿婧……给我倒杯水……”
这名黄衫婢子看了一眼誉王,起身挪到汝宁身边。
她还闭着眸子,晕沉沉的模样。
名叫阿婧的黄衣婢子在桌子上找了一只完好的茶碗,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腕子一抬,小口轻抿。
眼睛还未睁开,倦容舒展,柳眉横蹙。
“怎么有些凉?”
然后睫毛扑闪扑闪的打开。
门外一声叫喊:“皇叔为何来汝宁出啊。”
然后门帘被打开。
一位白袍子的男子进来,刚走半步,目光四下一扫。
手上的门帘立马松开,严严实实的捂住。
面部刚毅的弧线此时更加分明,浓眉大眼的一派天真随性之姿,此时目光在几人见流转,最后定在呦呦身上。
没事,还要来人,慢慢,慢慢地来齐……
他怒问:“阿婧,这是何事?”
此时汝宁才正经的要醒来的模样,睁开眼,自己的帐篷内满目疮痍,像是被什么贼人偷翻了一遍般。
吓得花容失色,惊愕的大叫。
结果起身的动作太大,衣裳带子就如方才贺璎鱼一样松开了…
还好,呦呦的目光没有追过去。
但是六皇子却是一直看着。
当汝宁看着,反应的时候,衣裳已经滑落至肩,再快的速度拉扯。
也被六皇子看了个全。
不禁捂着脸,大叫起来。
贺羡轻(六皇子)沉稳的吸了一口气,别开脸,挪开目光。
“汝宁别慌,本王来处理。”
他以为她是看到了呦呦这个陌生人在此而害怕尖叫,却不知道是因为他在此……
汝宁连忙大叫:“你别过来!别过来!阿婧,阿婧……”
慌乱的手脚无措的。
婢子此时手倒是快,连忙护在身前,替汝宁郡主将衣裳穿戴好。
呦呦心里一哼:刚才让你穿,穿了半天,怎么还会这样?故意这样的。
亏的出了事,汝宁喊的第一个婢子还是她,那平日里待她必定也是不薄的。
如此卖主,怕是有原因。
还不怕死!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这样做戏做全套。
也是个狠人。
呦呦目光神色搅动,不可查觉的冷下气质。
而呦呦一切表情,都在誉王眼里。
他正瞪着呦呦。
不管今日辰王冤是不冤!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一出事!
多少也是与她有关的,可怜自己的女儿被牵连。
此刻,誉王算是恨她的不得了。
救她一事,该谢得谢,此番连累一事,该怨也得怨!
贺羡轻走向前,本想安慰汝宁,结果被她搁在屏风外。
“殿下自重。”
此时她清醒过来后,倒是迅速的安稳了心神,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这才抬眸。
将自己的帐篷扫看了一眼……
誉王也在,怀里抱着的,看衣裳……应该是贺璎鱼……
还有一位……
她看了看,那个姣姣少年,不是最近女子里打赌给璎鱼猎物的辰王殿下吗?
他,为何在?
心里一看,想着迷迷糊糊之际听见六殿下问阿婧‘这是何事’……
她面色沉寂,有些苍白,受到惊吓一般。
先拉住六殿下帮她再说。
便缓了缓嗓音。
“阿婧,这是怎么了?还有,誉王舅舅,六殿下,这位是东唐的辰王殿下?都在我的帐篷里,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含娇细语的说到,带着三分柔柳之姿,颇显得有些想教人怜惜的模样。
贺羡轻听得心里娇柔一片。
却目怒呦呦而视,哼了一声。“本王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羡轻怒目横眉,视线直接对准呦呦,牙梆子咬的面部有些僵硬。
整个人立直,身形突然拉长,气势颇胜,倒是像纸老虎,有些唬人。
呦呦松松懒懒的也跟着直起腰版。
“请六殿下帮本王叫陛下来......”
说话这是分风劈流,让贺羡轻骤然目光缓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锁得异常的厉害。
此话语气使得誉王也看了一眼呦呦。
站在后面的汝宁郡主此时帕子掩面,眼神却也是看过去。
辰王说的话干脆,掷地有声,不容质疑,也不是请求,就是算的上半个命令式的。
他居然,在命令六殿下。
但是样子依旧带些散漫,丝毫不惧会有什么事情落到他身上一般。
这帐篷凌乱着,辰王腕子上还缠着软鞭,似有一番打斗?
六殿下是后来,那一直在的就是贺璎鱼,誉王和辰王殿下。
看着誉王对辰王的态度不是很善,怕是辰王牵扯的比较紧,照这样想来。
在誉王没来之前......
辰王殿下在这里。
他来我的帐篷做什么?汝宁此时想着,脑子也在分析着。
她现在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父王不在,娘亲造反流放。
她原本是今夏的公主,南息的郡主,整个天下,她在未嫁的闺阁女子里,是最最尊贵的。
但是此时,她却还不如贺璎鱼有依靠!
现在迷迷糊糊之中出了这样不好的事情……
这样无知,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没办法避开,实在不该!
汝宁谨慎地看着一切。
六殿下现在正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门帘再一次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位身披凤袍的老者,满头银丝,带着凤冠。
雍容华贵又仪态万千,看着已有六七旬,略有驼背,但一双寒霜若雪的眼睛却似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样子。
使人看上去不由自主的便矮上两头。
呦呦看着心尖有些慌,咽了口口水,气势不自觉的被泼了一捧凉水。
怕是不怕,她怕什么,能怕什么?
所有的事情她都会经历,都会过去!
便将身形稍稍挪动,换了换姿态,让自己舒服些。
誉王看着这个贵妇,抱着贺璎鱼也打算行礼。
能让誉王行礼,身着凤袍的,就是太皇太后无疑了……
太皇太后抬着手臂,一罢手。
“免礼。”
然后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儿,微微一抬头,眉宇的威严显露,嗓音沙哑。
“国安怎么了?”
誉王眼神不自觉的看了呦呦一眼。
呦呦此时恨不得不在这里,说说话都太看上她一眼。
此时,一双鹰目稍带有巡视打量的目光射过来,看的她一怔。
不等她做反应。
便是前脚搭后脚。
帘子再一次被掀起来,一人着着云纹翻边的绞金带宝石的蟒袍映入眼帘。
呦呦只需看着衣裳,心神便被彻底的稳起来。
贺嘉佑。
来了。
她眼睛突然亮起来。
算是这场闹剧的终结者来了――
他一进来,一眼都没看呦呦,率先的走进太皇太后身边,将其搀扶住。
亲昵的喊着。
“母后――”
太皇太后大臂一振,将贺嘉佑推搡开来。
语态凝重,面色一下子便冷下来,更加难以近人。
“来的正好,要不是有下人来报,我这亲亲的外孙女被人羞辱致死,本宫都不知!如此大事,陛下怎得来得如此之晚?”
一边说,一边朝着汝宁走去,一把将汝宁抱在怀里,手一个劲连一下的安抚着汝宁。
像是郡主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一句话,将呦呦的罪就莫名其妙的定了一半。
她听着这句话,视线是跟着太皇太后挪着。
真是想反驳一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这是亲眼目睹了?怎么就被人侮辱致死?
怎么就含沙射影到她身上?
一个辩驳机会都不给?
她看着太皇太后这样的言辞,直觉不对……
这不太像是一位在后宫搅动风云里活了几旬的老人,倒像是被抢了吃食怨毒的孩童。
初次相见,成见如此之深,怕不是听了什么谣言,有什么误会?
她看了一眼贺嘉佑。
刚巧,贺嘉佑也看了她一眼。
里头目光里是不言不语,讳莫如深。
心头觉着:不好――怕是有事。
一下子牵扯的人真是南息宫廷里的重要人物……
真是……
她虚眯着眼睛,看着几人……
贺嘉佑找了一处高处,坐了下来。
看着太皇太后,颇有语重心长的意思。
“母后,此事还未定夺,不可直言有罪。”
太皇太后此时只是一哼,不作它看。
只是安抚着怀里的汝宁郡主。
疼爱的像是一摸都能掉一块肉!
贺嘉佑看着太皇太后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似她不会听。
呦呦看着二人亲生母子,此时却不甚亲近,怕是有什么嫌隙……
那这下子更不好办!
这得赌贺嘉佑是孝与不孝,有多孝!
是依着太皇太后偏判,还是依着曲是欢的爱而不得偏判……
呦呦长吁一口气之后,胸口有些闷。
她无辜是无辜,却还要等着别人说她无辜,说她无罪才行!
这样的感觉,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有点任人宰割的感觉。
贺嘉佑此时高坐,四下一扫。
对着贺羡轻说到。
“你先退一下,将门外的奴才都驱散,该如何做,你当知晓。”
贺羡轻听着,着急忙慌的看了一眼汝宁,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到那时看着贺嘉佑虎目一瞪,连忙龟缩,醒了退礼……
“皇祖母,皇叔,父皇,羡轻……告退!”
不依不舍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汝宁……
然后剜了呦呦一眼,这才退下,除了帐篷……
此时,剩下的人,便大多是主事之人。
贺嘉佑看着呦呦,声音腔正威严:“方才有人禀报,辰王在汝宁的帐篷内欲行不轨,可有其事?”
呦呦腰身一挺。
“本王想问,是何人禀报?在场之人不过本王与两位郡主,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怎会知晓?能这般及时的去禀报陛下和太皇太后前来?可否将人提上来询问一番?”
“可否将人提上来询问一番。”
呦呦这话说完,贺嘉佑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点点头。
朝着外头喊了一声,“王舟。”
帘子打开,王舟带着一名奴才进来。
那奴才长的挺斯文,白白净净,说不上好看,感觉是挺老实巴交的一人。
不像是个说谎的人。
这是对这名奴才第一感觉。
呦呦看着,目光有些凛冽,心里暗道,这人选真是厉害。
这一个看上去不像是个能撒谎的人,还有那名黄衣女子阿婧,是汝宁贴身的婢子。
但就看这两个人选,都是非常厉害的。
不过一个时辰,施幼南能做这样的事情警告她,相当厉害!
心里对施幼南,真是多了两分了解。
看来,他在南息皇宫里头能用的人,真不少!
一半,要归功于贺秉修了……
呦呦启唇:“你是谁的奴才?又是如何得知本王要轻薄‘汝宁’郡主的?”
那奴才叩拜完太皇太后,皇上和誉王,两卫郡主之后,才俯身。
说到。
“奴才是汝宁郡主低头的。奴才如何得知?您对我们郡主见色起意是早有的,之前在太学殿你对我们郡主都有些不轨!”
呦呦被他胡编乱造给说的笑起。
“太学殿?我日日睡觉,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奴才见无人打断他的话。
继续厉言。
“殿下是日日在太学殿睡觉,那有一日,您将我们郡主的裙子给压住了,导致她同你一块离开的,你可记得?”
他说的这件事,呦呦记得。
因为基本日日都是睡到下课,大家都身份尊贵,没人下课之后还愿意留在太学殿。
而她是睡到几时几时走,时早时晚……有一日睡过了,她醒的时候,汝宁确实还在。
她也好奇,却连问都没问一句话好不好。
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算哪门子见色起意?
“记得,那是不小心!和本王见色起意,今日欲行不轨有何干系?我怎么欲行不轨了?你看见了?”
那人涨红着脸,有些羞愧难当的表情。
呦呦看着。
这戏,倒是足的很。
支支吾吾,有些不肯言语了。
贺嘉佑见状,威仪的厉声问道:“有话便说!”
那奴才突然狠狠磕头,对着汝宁就是说道。
“此事有损主子声誉……奴才不敢言语……”
然后猛然起身,朝着砸碎的物件上一头撞上,一下子头破血流,洒了一地的血。
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不明不白,护主死了!
汝宁自然是吓得一声尖叫,趴到太皇太后的怀里,整个身子还在轻轻发颤。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声尖叫。
众人听着声音看过去……国安醒了。
此时一脸苍白,朱唇失了先前好看的颜色,尽显苍白……
誉王反应快,手掌在她尖叫后一瞬间立马捂上去,抱着自己受了惊吓的女儿。
这下子难搞,话说到一半,留个让人臆想连连的话就一头撞死。
无头无尾,前不搭因,后不搭果,中间还半头不落。
这算什么?
施幼南的‘死士’还当真是多。
拿捏到了什么把柄?需要如此非得死?
她此时目光徐徐飘向还知情的阿婧身上。
嘴里却吐着。
“今日本王只是送个兔子,却闹出一条人命,陛下还是彻查清楚,免得本王落个不是。”
此时帐篷里一阵寂静。
她调转视线到誉王身上。
“誉王殿下,谁通知您来此处找汝宁?说的什么?”
誉王知道,此处还有一人,那就是汝宁的婢子,带他来此处,他才看到那一幕。
看到辰王正手抚着汝宁的脸……自己的女儿,居然也在此处。
也是意料之外。
心里想着贺璎鱼,看着辰王难免有些气竭。
“是汝宁的婢子喊本王来此处,说是辰王送兔子,却要对郡主无礼,她吓得先跑出来求助……找陛下,却找到了本王这处!”
所有人直接看着阿婧,包括汝宁,看着阿婧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俏目有些奇异的流光。
像是……血色?
呦呦看着有些许不对劲的汝宁,仔细等我看了看!
怕是,这对主仆有些不对……
呦呦勾着唇角,看着阿婧。
贺嘉佑鼻息浓重,问到:“你是如何发现,辰王要对汝宁不轨的?”
随便摆摆手,示意王舟将那个奴才拖下去,免得害人眼。
这里怎么也有两位未出阁的郡主,吓着了终归不好。
王舟是麻利的,衣裳一掀,将头一盖,直接没有喊人,拖了出去。
那黄衣的婢子阿婧跪下,朝着陛下。
“分明就是辰王说想与郡主结交,特意抱了一只灰兔子,说送与公主。奴婢领的路,可是有人看见过的!中途兔子跑了,还是其他人帮奴婢抓回来,紧接着奴婢的脚还被东西打伤,这才让辰王有机会亲自送来!”
说着,还讲自己的脚踝露出来,给大家看。
确实红肿一片,看上去扭伤了。
呦呦点头。
“你说是国安要回兔子,中途扭伤让本王送到红色绣花国安的帐篷。本王本是用腰带绑住兔子丢进来的,可是里头在喊‘救命’,这才进来,当时只见国安一人趴在桌子上。与贼人打斗一番之后,当誉王正要进来时,汝宁才被人扔过来,我接住放到椅子上坐着,誉王刚好进来。”
然后嗓音突然鬼魅的接着道:“你与贼人接洽的时间正好,算计的倒是不错。平日,你主子是对你不好不成?如此害她!”
此话突然疾言厉色,直接透着杀气卷过去。
阿婧吓得身子一歪。
誉王听到重点,眉头有些紧锁,赫然问道。
“辰王说与贼人打斗过?本王进来之时并未看见人出去,那是,贼人还在不成?”
这是帐篷,只有一个出口入口。
当时誉王正进来,贼人自然是没地方出去。
当然要躲在里头。
呦呦点头,本来想着不早说,等着贼人想离去时随手拿一个人做人质,奈何贼人一直不出来,倒是能忍。
只好此时将他供出来,自己赶紧洗脱嫌疑。
她不能在贺嘉佑眼皮子底下做太多事,说太多话,这样会暴露她的本性…与她以后谋事,十分不方便。
要是那人早些胁迫一人出来,早完事儿!
“本王进来之时并未看见人出去,那是,贼人还在不成?”
贼人能忍,她也是没有法子。
点点头,还有些沮丧的模样,轻声说到:“不错,人应该还在帐篷里。”
此时在场人届时一愣。
心中警铃大作。
誉王和贺嘉佑看呦呦的眼神有些奇异。
估计是将他们置身于危难却一直不言不语至此!
呦呦无碍,平淡的对视着贺嘉佑。
仿佛没做过这件事,反正看不出来亏心,跟理所应当一般。
贺嘉佑眼神回转,当下让女眷都出去,王舟提着剑,开始在这个帐篷里寻人。
帐篷不大宽泛也就一丈多,内长近两丈有余,这是太皇太后特意赏赐给汝宁居住的。
怜她无父无母,只有这一个外祖母暂可撑腰。
怕有人看她不起,故而因此做法让众人依旧尊敬她。
贺嘉佑最喜欢的晚辈,女子中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誉王的国安郡主贺璎鱼,帐篷都没有此殊荣来的浮夸。
都快赶得上贺嘉佑的帐篷大小了……
此时,王舟提着剑,谨慎小心地巡视了一周,将能藏人,能打开的柜门一一打开,用剑拨弄着里面。
四下无人。
帐篷里的贺嘉佑与誉王时不时地便看上她一眼,意味深长。
直到,在一处杂物篓里,一个黑衣人窝在里面,头垂着。
王舟用剑,指着那人的后颈。
“汝乃何人?还不快快出来!”
那人一动不动,只是僵着那个动作。
像是……死了。
呦呦离的不太近,看得却是清楚的。
王舟可能也是发觉人有异相,剑在后颈划下一刀……
人依旧不动。
一手用剑抵着他,一手伸过去掰他的头。
王舟手一用力,那人脑袋从篓子里掉出来,死相可怖。
整个脸乌紫泛黑,双目紧闭,眼角流出的血深红也近乎黑色,色浓还看着黏糊糊的……
面覆黑巾。
王舟用剑将黑巾挑开。
一张脸显露出来,竟然是个熟人……
应该是她!是一位女子。
她面部黑紫,有些肿胀,是中毒。
且七窍均流着深色的血,粘稠的沾在脸上。
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脸型,但是眉目,脸庞,呦呦依旧能看得出来。
这是贺拂明的婢子,在没有换宅子之前,偶尔临时帮忙打杂的那名婢子。
在她受刀伤时守过她一小阵时间。
怎么会是她在这里袭击她……
不知道贺嘉佑会不会知道这个人曾经是贺拂明的婢子。
如果知道,还要将他拉下水。
呦呦此时不得不叹服,施幼南此人的‘人脉’多广!
用的人,做的事情让她一惊再惊。
果真是没看错,此人当敌人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呦呦抿抿嘴,心口上一口气难舒,闷闷的。
没办法,她现在总不能转身投入贺秉修的阵营吧?
如若她在施幼南面前暴露身份,那更加危险,受之以柄,难以脱身。
看看,他今□□死了几人?
汝宁身边的侍从死了一位,阿婧是不远了,此时这个人也死了……
不是用非常手段胁迫,利诱,谁不想选择活着?哪个甘心为他人赴死?
施幼南阿施幼南――
王舟此时回禀。
“陛下,贼人已经死了。”
贺嘉佑踱步走到黑衣人身边,瞧了两眼。
偏转过身,看着呦呦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呦呦也走近,看了两眼。
“我当时听见国安喊救命,进来时也没看到此人,当走至屏风,她才突然窜粗来,与我打斗了一番。我武艺不高,她也平平,故而没有胜负。当誉王殿下来临时,汝宁被她推过来,我便没看见她了……”
贺嘉佑此时看她,平淡里带着不信任,但是没有过多的表达出来。
却没有疏离。
他张嘴,“不,朕是想问,你为何一直不说帐篷还有一人?”
呦呦当然知道他会问这个。
叹了口气,抿抿嘴,目光闪躲一下,小脑袋轻轻别开一些。
“我想着她如果出来胁迫一人,那便清楚我是无辜的……”
呦呦装作有些小闪躲,仿佛刚才挺直的腰板都是唬人的,此时才是她本来面貌。
贺嘉佑看着她,丹凤眼上的睫毛轻颤的厉害,似是怕他不信。
突然眼圈泛红,鼻息有些浓重,吸了吸鼻子,整个略微显得楚楚可怜了些。
然后语音也带着颤:“我孤身在此,两位郡主又在此。进来救人必遭非议,我是知道的,却不能不进来,不然国安真遭遇不测该如何?不说是最简单替我洗脱嫌疑的法子,她的剑法真的不好,我一个半吊子都打不过,能有何惧?”
贺嘉佑被她谁的也跟着有些别样之感,听着语颤音抖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贺嘉佑想着那夜曲是欢在他身下也是这样的声音,不免带入进去。
看着呦呦直直等我心疼起来。
顿了好半响。
“你是怕朕不信你?”
呦呦抬头看向他:“一位是誉王的掌中宝,一位是太皇太后的心尖肉,他们二人让你责训,惩戒,你实在为难。”
顿了顿,接着说到:“我不太信你会选我,护我!”
誉王就在旁边看,不言,也不语。
他知道辰王是在假装,技法不太高明,但就冲着这张脸,对他的皇兄却是够了。
辰王太像皇兄寑殿里那幅画的那位女子了,那位他染了心魔,疯病的女子。
而且不管怎么说辰王也是救过他的女儿,为了他的女儿传出了‘辰王不举’之事,算得上感激她,所以此时他便没有插嘴。
他一旦插嘴,算得上半个忘恩负义,若有一字半句说错,惹起了皇兄的疯病如何是好?
他这十六年里,凡是沾染曲是欢的,要么是一味的偏纵,不管不顾。
要么是一味的怒火中烧,杀伐之心肆起,一片人遭秧。
此时,他淡漠的看着二人,一人故作可怜兮兮,一人疼爱有加的模样,倒也是相配……
他目光里寒光一鲮,只要成王不做对南息有害的事情,不在陛下面前挑断是非,他还是不想去引起贺嘉佑的疯病。
毕竟后果难料。
他又深深地看了两眼,突然插话。
“璎鱼受惊了,本王去看看她。”
然后行了退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