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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出手 ...

  •   呦呦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低头看着怀里的灰兔子,小耳朵正蹭着她的衣裳。

      肥胖敦厚的兔子。

      她提起耳朵,两只区别这么大,看不出来是同一只吗?

      贺拂明倒是顺手捕的,在她身边她都没发觉他这么大的动静。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他无意识的降低了防备。

      她蹙了蹙眉。

      原本想骑马跑一跑的她被施幼南这么一打扰,毫无兴致了。

      紧接着碰上贺璎鱼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

      她拎着兔耳朵,神思远游……

      施幼南会做些什么。

      贺拂明会做些什么。

      蒋木,又会做些什么……

      她正愣在原地,突然一位冷嫩黄色衣衫的婢子,福礼,打断了她的神思。

      那婢子面色可人,小脸红扑扑的。

      屈身行礼,浅浅道:“辰王殿下,我家郡主让您将这只兔子还给她。”

      呦呦拎着兔耳朵,摆摆。肥硕的身子在空中晃动着。

      “这只?你主子是国安?”

      那婢子点点头,声音娇俏,“是的。还劳烦辰王殿下给奴婢,奴婢送还给郡主。”

      说着,她屈身,双手呈捧状。

      呦呦看了两眼,也不放在心上,伸手就将兔子递过去。

      婢子接过,行了个退礼,人就捧着兔子,往贺璎鱼的帐篷方向走去。

      偶尔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她交错行走。

      呦呦看着,准备说回去照顾蒋木。

      身子才刚转到半侧,就叫那名婢子“哎哟”了一声,摔倒在地。

      兔子落地,倒是没跑多远。

      她大声叫嚷着:“郡主的兔子,快抓住它。”

      在场有些下人自当尽力,都飞扑着抓兔子。原本就没有跑多远的兔子,一时半刻便被抓住了。

      递给那名婢子后,她迟迟起不了身。

      呦呦上前,目光轻微一扫就知道,脚歪了。

      她弯腰从那婢子怀里拎起兔子。

      “我送过去,她的帐篷可有什么标记?”

      那婢子“嘤嘤”地小泣,可能是太痛了吧。

      抖抖地抖出几个字:“前面右转,红色绣花的门帘便是……”

      呦呦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抬起步子便走。

      倒也是好找。

      帐篷钱是一个人也没有,她先唤了两声,无人应答。

      有些奇怪。

      难道是又出去了吗?

      她闯一位女子居处,十分不妥。

      “可有人?”

      依旧无人应答。

      她拎着兔子,也不能进去,便将腰带散开,兔子一绑,往里头一甩。

      闷声掉在地摊上的声音响起,呦呦一笑。

      正要离开,里头人说话了。

      声音柔弱婉转的一声惊呼,急促短平,有些惊惧。

      呦呦隔着门帘问道:“怎么了?”

      里头再一声乍起:“救,救命――”

      怕是不好了。

      她门帘一掀起来,贺璎鱼正在刺绣的屏风后面的桌子上伏趴着。

      她站在门口,不敢深入,这有违男女之禁。

      她此刻是男儿身,如此唐突进去,有损国安的声誉。

      叫到:“郡主?”那人影只是伏趴不动。

      今叫了三五声,贺璎鱼都没有什么动静,呦呦朝外呼叫两声,“来人――”

      此刻这块营地竟然是干干净净,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有一个两个人,也是头也不敢抬的走过去。

      看到,都跟看不到一样。

      呦呦眸子一沉,心头几个字浮出来:施幼南。

      没想到,这才不过一个时辰谈崩,这么快就要出手?

      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此时不过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一早也传了不能人道的传言,此刻也好替她辩解两分。

      要是其他人,她可以掉头便走,但是贺璎鱼她不能。

      眸子里的血色一翻。

      算的到时精准。

      她打起帘子,进到了室内。屋子里头精致的物件摆的满当当的。

      就走了一步,屋子里的迷香便扑面而来。

      真是老手段,屡见不鲜。不过好用简单且有效!

      她对这样的迷香毫无感觉,手在鼻翼下面扇了扇,径直朝里头走。

      刚要越过屏风,一柄寒光一闪的剑朝她刺来。

      呦呦嘴角一勾,哼笑一声。

      腰封里头的软鞭一抽,“啪”地一声,活络开武器,二人纠缠打斗了一阵。

      桌面,地上四处都有打斗的痕迹。

      来的人武功也不高,不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倒像是引她出鞭……

      她正要收鞭,帐篷外便有一阵“嘤嘤”的哭泣声音。

      “誉王,您可要为郡主作主。”步子声响起。

      突然有个人影朝着她倒过来,呦呦以为是贺璎鱼,伸手便是环抱。

      倒在地上,与在她怀里,区别……可能不是特别大。反正就是要冤枉与她有什么关联……

      这名拿剑女子也跑不掉,总在帐篷,重刑之下,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倒也是无惊无惧,泰然的紧。

      当倒过来的女子接住后,顺势放到桌子上,这才发现,贺璎鱼她正伏在桌子上……

      那这名女子是?

      呦呦稍稍掰过这名女子的脸一看,这不是在太学殿,六皇子喜欢的汝宁郡主吗?

      衣裳解开,雪颈和胸口都半露……这肤如凝脂的白|嫩映入眼帘后一阵惊愕。

      门帘时宜的被掀开。

      两位郡主……

      呦呦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誉王遥远的见这场景,立马放下帘子,堵住背后的婢子奴才一干人等。

      只有一位淡黄色的婢子,捂着嘴就开始喊叫。

      “辰王殿下,您对郡主……”话还没说完,誉王一巴掌劈下来,将那名婢子直接打翻在地。

      然后隔着刺绣的屏风对视而望。

      呦呦松开手。

      看着誉王一双虎目,满脸严肃,不言而威。

      那婢子哭哭啼啼的在一旁。

      誉王绷直着脸,没说话,朝里头走来。

      汝宁正对着他,他浅显的一眼,便侧身过去。

      森严的叫着那名婢子:“过来。”

      婢子脸上赫然大的红巴掌印,顶着走过来。

      呦呦轻慢说到:“给郡主穿衣。”

      这话说的时候,誉王一个劲儿盯着她,恨毒了她一般。

      这该多冤枉……

      那婢子走过来,还没穿衣,却喊了句。

      “国安郡主――”

      然后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誉王也不顾汝宁有没有穿戴整齐,大步一迈…

      看到汝宁旁边正晕眩趴着的贺璎鱼。

      当即怒目而视,直直剜着她。

      “国安郡主――”

      这一声喊罢,誉王看到后,那无言的眸子里把把杀人刀。

      他声音不能大,不然就要引起门外那些婢子奴才们的猜测和流言。

      看着呦呦是怒气腾腾的杀人,看那婢子,更甚。

      这婢子就是方才引她至此的人。

      看来,这是不打算活了……

      因为这名婢子没有活路。

      呦呦此时说什么都是狡辩。

      只好道,“等陛下决断,此乃误会。”

      誉王怒视两眼,将贺璎鱼准备抱至一旁。

      一边还朝着地上的婢子愠怒的低声斥道:“还不给你主子穿衣。”

      那名婢子起身,手忙脚乱的给汝宁穿衣。

      呦呦眉头一紧,看着这一幕。

      她是汝宁的婢子……那这帐篷,不会也汝宁的吧……

      她正要问话,誉王一抱,贺璎鱼的外衣衣带松散,衣裳直接散开来。

      这一眼,刚好被呦呦看在眼里。

      心里直道:这他娘的好时机!

      一口浊气在胸口淤积,挥散不去……

      连忙别过身子。

      誉王真是被气的暴跳如雷,额上青筋直爆,面呈赤色。

      一屋子紧张,尴尬的气氛让她大气难舒。

      “此时诡异,请誉王躬请陛下,本王要解释。”

      誉王不说话,一只手揽着自己的女儿,一只手将横梁处的纱幔撤下,覆盖在贺璎鱼的身子上。

      婢子给汝宁的衣裳穿好,跪请誉王,“让,让奴婢去请陛下为郡主作主……”

      “砰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呦呦直言:“誉王,她信不得,方才就是她引我来此――”

      誉王看了一眼那婢子。

      她哭的厉害,又是一阵磕头请罪。

      “奴婢没有。”

      然后直起身子,指着呦呦,反咬一口。

      “明明就是你说要与主子说话,让奴婢替你引荐,还抱着一只灰兔,说要赠予郡主,兔子还在……”

      她指着呦呦刚才绑的好好的灰兔,这婢子,倒是灵活,会用借口得很。

      誉王一看那兔子,那不认识吗?那是她给她女儿换的一只。

      辰王送回来之时,睡得迷迷糊糊,兔子就是不松手,一直灰色的死兔子。

      这要是等自己女儿清醒过来,看见是死的,那还不是要伤心难过死。

      就此,连忙着人捕兔子。

      他亲手换的,自然是清楚的很!

      此时整个人看着呦呦,嗓音沉下。

      “本王女儿的兔子,怎么会被辰王的腰带绑着,在汝宁的居所了?”

      呦呦实话实说。

      “方才国安生气了才将兔子归还于本王,这名婢子冒充是国安的婢子,说她又想要回兔,本王这才给她。结果她伤了脚,本王为了让国安消气,便亲自送过来。也是她告诉本王,红色绣花的门帘是国安的,本王才来。”

      誉王看着她,怀里的贺璎鱼似有清醒的样子,眼皮有些颤抖。

      那边汝宁已经苏醒。

      扶着额角从桌子上缓慢的直起身。

      口中轻唤:“阿婧……给我倒杯水……”

      这名黄衫婢子看了一眼誉王,起身挪到汝宁身边。

      她还闭着眸子,晕沉沉的模样。

      名叫阿婧的黄衣婢子在桌子上找了一只完好的茶碗,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腕子一抬,小口轻抿。

      眼睛还未睁开,倦容舒展,柳眉横蹙。

      “怎么有些凉?”

      然后睫毛扑闪扑闪的打开。

      门外一声叫喊:“皇叔为何来汝宁出啊。”

      然后门帘被打开。

      一位白袍子的男子进来,刚走半步,目光四下一扫。

      手上的门帘立马松开,严严实实的捂住。

      面部刚毅的弧线此时更加分明,浓眉大眼的一派天真随性之姿,此时目光在几人见流转,最后定在呦呦身上。

      没事,还要来人,慢慢,慢慢地来齐……

      他怒问:“阿婧,这是何事?”

      此时汝宁才正经的要醒来的模样,睁开眼,自己的帐篷内满目疮痍,像是被什么贼人偷翻了一遍般。

      吓得花容失色,惊愕的大叫。

      结果起身的动作太大,衣裳带子就如方才贺璎鱼一样松开了…

      还好,呦呦的目光没有追过去。

      但是六皇子却是一直看着。

      当汝宁看着,反应的时候,衣裳已经滑落至肩,再快的速度拉扯。

      也被六皇子看了个全。

      不禁捂着脸,大叫起来。

      贺羡轻(六皇子)沉稳的吸了一口气,别开脸,挪开目光。

      “汝宁别慌,本王来处理。”

      他以为她是看到了呦呦这个陌生人在此而害怕尖叫,却不知道是因为他在此……

      汝宁连忙大叫:“你别过来!别过来!阿婧,阿婧……”

      慌乱的手脚无措的。

      婢子此时手倒是快,连忙护在身前,替汝宁郡主将衣裳穿戴好。

      呦呦心里一哼:刚才让你穿,穿了半天,怎么还会这样?故意这样的。

      亏的出了事,汝宁喊的第一个婢子还是她,那平日里待她必定也是不薄的。

      如此卖主,怕是有原因。

      还不怕死!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这样做戏做全套。

      也是个狠人。

      呦呦目光神色搅动,不可查觉的冷下气质。

      而呦呦一切表情,都在誉王眼里。

      他正瞪着呦呦。

      不管今日辰王冤是不冤!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一出事!

      多少也是与她有关的,可怜自己的女儿被牵连。

      此刻,誉王算是恨她的不得了。

      救她一事,该谢得谢,此番连累一事,该怨也得怨!

      贺羡轻走向前,本想安慰汝宁,结果被她搁在屏风外。

      “殿下自重。”

      此时她清醒过来后,倒是迅速的安稳了心神,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这才抬眸。

      将自己的帐篷扫看了一眼……

      誉王也在,怀里抱着的,看衣裳……应该是贺璎鱼……

      还有一位……

      她看了看,那个姣姣少年,不是最近女子里打赌给璎鱼猎物的辰王殿下吗?

      他,为何在?

      心里一看,想着迷迷糊糊之际听见六殿下问阿婧‘这是何事’……

      她面色沉寂,有些苍白,受到惊吓一般。

      先拉住六殿下帮她再说。

      便缓了缓嗓音。

      “阿婧,这是怎么了?还有,誉王舅舅,六殿下,这位是东唐的辰王殿下?都在我的帐篷里,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含娇细语的说到,带着三分柔柳之姿,颇显得有些想教人怜惜的模样。

      贺羡轻听得心里娇柔一片。

      却目怒呦呦而视,哼了一声。“本王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羡轻怒目横眉,视线直接对准呦呦,牙梆子咬的面部有些僵硬。

      整个人立直,身形突然拉长,气势颇胜,倒是像纸老虎,有些唬人。

      呦呦松松懒懒的也跟着直起腰版。

      “请六殿下帮本王叫陛下来......”

      说话这是分风劈流,让贺羡轻骤然目光缓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锁得异常的厉害。

      此话语气使得誉王也看了一眼呦呦。

      站在后面的汝宁郡主此时帕子掩面,眼神却也是看过去。

      辰王说的话干脆,掷地有声,不容质疑,也不是请求,就是算的上半个命令式的。

      他居然,在命令六殿下。

      但是样子依旧带些散漫,丝毫不惧会有什么事情落到他身上一般。

      这帐篷凌乱着,辰王腕子上还缠着软鞭,似有一番打斗?

      六殿下是后来,那一直在的就是贺璎鱼,誉王和辰王殿下。

      看着誉王对辰王的态度不是很善,怕是辰王牵扯的比较紧,照这样想来。

      在誉王没来之前......

      辰王殿下在这里。

      他来我的帐篷做什么?汝宁此时想着,脑子也在分析着。

      她现在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父王不在,娘亲造反流放。

      她原本是今夏的公主,南息的郡主,整个天下,她在未嫁的闺阁女子里,是最最尊贵的。

      但是此时,她却还不如贺璎鱼有依靠!

      现在迷迷糊糊之中出了这样不好的事情……

      这样无知,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没办法避开,实在不该!

      汝宁谨慎地看着一切。

      六殿下现在正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门帘再一次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位身披凤袍的老者,满头银丝,带着凤冠。

      雍容华贵又仪态万千,看着已有六七旬,略有驼背,但一双寒霜若雪的眼睛却似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样子。

      使人看上去不由自主的便矮上两头。

      呦呦看着心尖有些慌,咽了口口水,气势不自觉的被泼了一捧凉水。

      怕是不怕,她怕什么,能怕什么?

      所有的事情她都会经历,都会过去!

      便将身形稍稍挪动,换了换姿态,让自己舒服些。

      誉王看着这个贵妇,抱着贺璎鱼也打算行礼。

      能让誉王行礼,身着凤袍的,就是太皇太后无疑了……

      太皇太后抬着手臂,一罢手。

      “免礼。”

      然后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儿,微微一抬头,眉宇的威严显露,嗓音沙哑。

      “国安怎么了?”

      誉王眼神不自觉的看了呦呦一眼。

      呦呦此时恨不得不在这里,说说话都太看上她一眼。

      此时,一双鹰目稍带有巡视打量的目光射过来,看的她一怔。

      不等她做反应。

      便是前脚搭后脚。

      帘子再一次被掀起来,一人着着云纹翻边的绞金带宝石的蟒袍映入眼帘。

      呦呦只需看着衣裳,心神便被彻底的稳起来。

      贺嘉佑。

      来了。

      她眼睛突然亮起来。

      算是这场闹剧的终结者来了――

      他一进来,一眼都没看呦呦,率先的走进太皇太后身边,将其搀扶住。

      亲昵的喊着。

      “母后――”

      太皇太后大臂一振,将贺嘉佑推搡开来。

      语态凝重,面色一下子便冷下来,更加难以近人。

      “来的正好,要不是有下人来报,我这亲亲的外孙女被人羞辱致死,本宫都不知!如此大事,陛下怎得来得如此之晚?”

      一边说,一边朝着汝宁走去,一把将汝宁抱在怀里,手一个劲连一下的安抚着汝宁。

      像是郡主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一句话,将呦呦的罪就莫名其妙的定了一半。

      她听着这句话,视线是跟着太皇太后挪着。

      真是想反驳一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这是亲眼目睹了?怎么就被人侮辱致死?

      怎么就含沙射影到她身上?

      一个辩驳机会都不给?

      她看着太皇太后这样的言辞,直觉不对……

      这不太像是一位在后宫搅动风云里活了几旬的老人,倒像是被抢了吃食怨毒的孩童。

      初次相见,成见如此之深,怕不是听了什么谣言,有什么误会?

      她看了一眼贺嘉佑。

      刚巧,贺嘉佑也看了她一眼。

      里头目光里是不言不语,讳莫如深。

      心头觉着:不好――怕是有事。

      一下子牵扯的人真是南息宫廷里的重要人物……

      真是……

      她虚眯着眼睛,看着几人……

      贺嘉佑找了一处高处,坐了下来。

      看着太皇太后,颇有语重心长的意思。

      “母后,此事还未定夺,不可直言有罪。”

      太皇太后此时只是一哼,不作它看。

      只是安抚着怀里的汝宁郡主。

      疼爱的像是一摸都能掉一块肉!

      贺嘉佑看着太皇太后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似她不会听。

      呦呦看着二人亲生母子,此时却不甚亲近,怕是有什么嫌隙……

      那这下子更不好办!

      这得赌贺嘉佑是孝与不孝,有多孝!

      是依着太皇太后偏判,还是依着曲是欢的爱而不得偏判……

      呦呦长吁一口气之后,胸口有些闷。

      她无辜是无辜,却还要等着别人说她无辜,说她无罪才行!

      这样的感觉,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有点任人宰割的感觉。

      贺嘉佑此时高坐,四下一扫。

      对着贺羡轻说到。

      “你先退一下,将门外的奴才都驱散,该如何做,你当知晓。”

      贺羡轻听着,着急忙慌的看了一眼汝宁,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到那时看着贺嘉佑虎目一瞪,连忙龟缩,醒了退礼……

      “皇祖母,皇叔,父皇,羡轻……告退!”

      不依不舍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汝宁……

      然后剜了呦呦一眼,这才退下,除了帐篷……

      此时,剩下的人,便大多是主事之人。

      贺嘉佑看着呦呦,声音腔正威严:“方才有人禀报,辰王在汝宁的帐篷内欲行不轨,可有其事?”

      呦呦腰身一挺。

      “本王想问,是何人禀报?在场之人不过本王与两位郡主,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怎会知晓?能这般及时的去禀报陛下和太皇太后前来?可否将人提上来询问一番?”

      “可否将人提上来询问一番。”

      呦呦这话说完,贺嘉佑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点点头。

      朝着外头喊了一声,“王舟。”

      帘子打开,王舟带着一名奴才进来。

      那奴才长的挺斯文,白白净净,说不上好看,感觉是挺老实巴交的一人。

      不像是个说谎的人。

      这是对这名奴才第一感觉。

      呦呦看着,目光有些凛冽,心里暗道,这人选真是厉害。

      这一个看上去不像是个能撒谎的人,还有那名黄衣女子阿婧,是汝宁贴身的婢子。

      但就看这两个人选,都是非常厉害的。

      不过一个时辰,施幼南能做这样的事情警告她,相当厉害!

      心里对施幼南,真是多了两分了解。

      看来,他在南息皇宫里头能用的人,真不少!

      一半,要归功于贺秉修了……

      呦呦启唇:“你是谁的奴才?又是如何得知本王要轻薄‘汝宁’郡主的?”

      那奴才叩拜完太皇太后,皇上和誉王,两卫郡主之后,才俯身。

      说到。

      “奴才是汝宁郡主低头的。奴才如何得知?您对我们郡主见色起意是早有的,之前在太学殿你对我们郡主都有些不轨!”

      呦呦被他胡编乱造给说的笑起。

      “太学殿?我日日睡觉,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奴才见无人打断他的话。

      继续厉言。

      “殿下是日日在太学殿睡觉,那有一日,您将我们郡主的裙子给压住了,导致她同你一块离开的,你可记得?”

      他说的这件事,呦呦记得。

      因为基本日日都是睡到下课,大家都身份尊贵,没人下课之后还愿意留在太学殿。

      而她是睡到几时几时走,时早时晚……有一日睡过了,她醒的时候,汝宁确实还在。

      她也好奇,却连问都没问一句话好不好。

      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算哪门子见色起意?

      “记得,那是不小心!和本王见色起意,今日欲行不轨有何干系?我怎么欲行不轨了?你看见了?”

      那人涨红着脸,有些羞愧难当的表情。

      呦呦看着。

      这戏,倒是足的很。

      支支吾吾,有些不肯言语了。

      贺嘉佑见状,威仪的厉声问道:“有话便说!”

      那奴才突然狠狠磕头,对着汝宁就是说道。

      “此事有损主子声誉……奴才不敢言语……”

      然后猛然起身,朝着砸碎的物件上一头撞上,一下子头破血流,洒了一地的血。

      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不明不白,护主死了!

      汝宁自然是吓得一声尖叫,趴到太皇太后的怀里,整个身子还在轻轻发颤。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声尖叫。

      众人听着声音看过去……国安醒了。

      此时一脸苍白,朱唇失了先前好看的颜色,尽显苍白……

      誉王反应快,手掌在她尖叫后一瞬间立马捂上去,抱着自己受了惊吓的女儿。

      这下子难搞,话说到一半,留个让人臆想连连的话就一头撞死。

      无头无尾,前不搭因,后不搭果,中间还半头不落。

      这算什么?

      施幼南的‘死士’还当真是多。

      拿捏到了什么把柄?需要如此非得死?

      她此时目光徐徐飘向还知情的阿婧身上。

      嘴里却吐着。

      “今日本王只是送个兔子,却闹出一条人命,陛下还是彻查清楚,免得本王落个不是。”

      此时帐篷里一阵寂静。

      她调转视线到誉王身上。

      “誉王殿下,谁通知您来此处找汝宁?说的什么?”

      誉王知道,此处还有一人,那就是汝宁的婢子,带他来此处,他才看到那一幕。

      看到辰王正手抚着汝宁的脸……自己的女儿,居然也在此处。

      也是意料之外。

      心里想着贺璎鱼,看着辰王难免有些气竭。

      “是汝宁的婢子喊本王来此处,说是辰王送兔子,却要对郡主无礼,她吓得先跑出来求助……找陛下,却找到了本王这处!”

      所有人直接看着阿婧,包括汝宁,看着阿婧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俏目有些奇异的流光。

      像是……血色?

      呦呦看着有些许不对劲的汝宁,仔细等我看了看!

      怕是,这对主仆有些不对……

      呦呦勾着唇角,看着阿婧。

      贺嘉佑鼻息浓重,问到:“你是如何发现,辰王要对汝宁不轨的?”

      随便摆摆手,示意王舟将那个奴才拖下去,免得害人眼。

      这里怎么也有两位未出阁的郡主,吓着了终归不好。

      王舟是麻利的,衣裳一掀,将头一盖,直接没有喊人,拖了出去。

      那黄衣的婢子阿婧跪下,朝着陛下。

      “分明就是辰王说想与郡主结交,特意抱了一只灰兔子,说送与公主。奴婢领的路,可是有人看见过的!中途兔子跑了,还是其他人帮奴婢抓回来,紧接着奴婢的脚还被东西打伤,这才让辰王有机会亲自送来!”

      说着,还讲自己的脚踝露出来,给大家看。

      确实红肿一片,看上去扭伤了。

      呦呦点头。

      “你说是国安要回兔子,中途扭伤让本王送到红色绣花国安的帐篷。本王本是用腰带绑住兔子丢进来的,可是里头在喊‘救命’,这才进来,当时只见国安一人趴在桌子上。与贼人打斗一番之后,当誉王正要进来时,汝宁才被人扔过来,我接住放到椅子上坐着,誉王刚好进来。”

      然后嗓音突然鬼魅的接着道:“你与贼人接洽的时间正好,算计的倒是不错。平日,你主子是对你不好不成?如此害她!”

      此话突然疾言厉色,直接透着杀气卷过去。

      阿婧吓得身子一歪。

      誉王听到重点,眉头有些紧锁,赫然问道。

      “辰王说与贼人打斗过?本王进来之时并未看见人出去,那是,贼人还在不成?”

      这是帐篷,只有一个出口入口。

      当时誉王正进来,贼人自然是没地方出去。

      当然要躲在里头。

      呦呦点头,本来想着不早说,等着贼人想离去时随手拿一个人做人质,奈何贼人一直不出来,倒是能忍。

      只好此时将他供出来,自己赶紧洗脱嫌疑。

      她不能在贺嘉佑眼皮子底下做太多事,说太多话,这样会暴露她的本性…与她以后谋事,十分不方便。

      要是那人早些胁迫一人出来,早完事儿!

      “本王进来之时并未看见人出去,那是,贼人还在不成?”

      贼人能忍,她也是没有法子。

      点点头,还有些沮丧的模样,轻声说到:“不错,人应该还在帐篷里。”

      此时在场人届时一愣。

      心中警铃大作。

      誉王和贺嘉佑看呦呦的眼神有些奇异。

      估计是将他们置身于危难却一直不言不语至此!

      呦呦无碍,平淡的对视着贺嘉佑。

      仿佛没做过这件事,反正看不出来亏心,跟理所应当一般。

      贺嘉佑眼神回转,当下让女眷都出去,王舟提着剑,开始在这个帐篷里寻人。

      帐篷不大宽泛也就一丈多,内长近两丈有余,这是太皇太后特意赏赐给汝宁居住的。

      怜她无父无母,只有这一个外祖母暂可撑腰。

      怕有人看她不起,故而因此做法让众人依旧尊敬她。

      贺嘉佑最喜欢的晚辈,女子中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誉王的国安郡主贺璎鱼,帐篷都没有此殊荣来的浮夸。

      都快赶得上贺嘉佑的帐篷大小了……

      此时,王舟提着剑,谨慎小心地巡视了一周,将能藏人,能打开的柜门一一打开,用剑拨弄着里面。

      四下无人。

      帐篷里的贺嘉佑与誉王时不时地便看上她一眼,意味深长。

      直到,在一处杂物篓里,一个黑衣人窝在里面,头垂着。

      王舟用剑,指着那人的后颈。

      “汝乃何人?还不快快出来!”

      那人一动不动,只是僵着那个动作。

      像是……死了。

      呦呦离的不太近,看得却是清楚的。

      王舟可能也是发觉人有异相,剑在后颈划下一刀……

      人依旧不动。

      一手用剑抵着他,一手伸过去掰他的头。

      王舟手一用力,那人脑袋从篓子里掉出来,死相可怖。

      整个脸乌紫泛黑,双目紧闭,眼角流出的血深红也近乎黑色,色浓还看着黏糊糊的……

      面覆黑巾。

      王舟用剑将黑巾挑开。

      一张脸显露出来,竟然是个熟人……

      应该是她!是一位女子。

      她面部黑紫,有些肿胀,是中毒。

      且七窍均流着深色的血,粘稠的沾在脸上。

      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脸型,但是眉目,脸庞,呦呦依旧能看得出来。

      这是贺拂明的婢子,在没有换宅子之前,偶尔临时帮忙打杂的那名婢子。

      在她受刀伤时守过她一小阵时间。

      怎么会是她在这里袭击她……

      不知道贺嘉佑会不会知道这个人曾经是贺拂明的婢子。

      如果知道,还要将他拉下水。

      呦呦此时不得不叹服,施幼南此人的‘人脉’多广!

      用的人,做的事情让她一惊再惊。

      果真是没看错,此人当敌人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呦呦抿抿嘴,心口上一口气难舒,闷闷的。

      没办法,她现在总不能转身投入贺秉修的阵营吧?

      如若她在施幼南面前暴露身份,那更加危险,受之以柄,难以脱身。

      看看,他今□□死了几人?

      汝宁身边的侍从死了一位,阿婧是不远了,此时这个人也死了……

      不是用非常手段胁迫,利诱,谁不想选择活着?哪个甘心为他人赴死?

      施幼南阿施幼南――

      王舟此时回禀。

      “陛下,贼人已经死了。”

      贺嘉佑踱步走到黑衣人身边,瞧了两眼。

      偏转过身,看着呦呦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呦呦也走近,看了两眼。

      “我当时听见国安喊救命,进来时也没看到此人,当走至屏风,她才突然窜粗来,与我打斗了一番。我武艺不高,她也平平,故而没有胜负。当誉王殿下来临时,汝宁被她推过来,我便没看见她了……”

      贺嘉佑此时看她,平淡里带着不信任,但是没有过多的表达出来。

      却没有疏离。

      他张嘴,“不,朕是想问,你为何一直不说帐篷还有一人?”

      呦呦当然知道他会问这个。

      叹了口气,抿抿嘴,目光闪躲一下,小脑袋轻轻别开一些。

      “我想着她如果出来胁迫一人,那便清楚我是无辜的……”

      呦呦装作有些小闪躲,仿佛刚才挺直的腰板都是唬人的,此时才是她本来面貌。

      贺嘉佑看着她,丹凤眼上的睫毛轻颤的厉害,似是怕他不信。

      突然眼圈泛红,鼻息有些浓重,吸了吸鼻子,整个略微显得楚楚可怜了些。

      然后语音也带着颤:“我孤身在此,两位郡主又在此。进来救人必遭非议,我是知道的,却不能不进来,不然国安真遭遇不测该如何?不说是最简单替我洗脱嫌疑的法子,她的剑法真的不好,我一个半吊子都打不过,能有何惧?”

      贺嘉佑被她谁的也跟着有些别样之感,听着语颤音抖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贺嘉佑想着那夜曲是欢在他身下也是这样的声音,不免带入进去。

      看着呦呦直直等我心疼起来。

      顿了好半响。

      “你是怕朕不信你?”

      呦呦抬头看向他:“一位是誉王的掌中宝,一位是太皇太后的心尖肉,他们二人让你责训,惩戒,你实在为难。”

      顿了顿,接着说到:“我不太信你会选我,护我!”

      誉王就在旁边看,不言,也不语。

      他知道辰王是在假装,技法不太高明,但就冲着这张脸,对他的皇兄却是够了。

      辰王太像皇兄寑殿里那幅画的那位女子了,那位他染了心魔,疯病的女子。

      而且不管怎么说辰王也是救过他的女儿,为了他的女儿传出了‘辰王不举’之事,算得上感激她,所以此时他便没有插嘴。

      他一旦插嘴,算得上半个忘恩负义,若有一字半句说错,惹起了皇兄的疯病如何是好?

      他这十六年里,凡是沾染曲是欢的,要么是一味的偏纵,不管不顾。

      要么是一味的怒火中烧,杀伐之心肆起,一片人遭秧。

      此时,他淡漠的看着二人,一人故作可怜兮兮,一人疼爱有加的模样,倒也是相配……

      他目光里寒光一鲮,只要成王不做对南息有害的事情,不在陛下面前挑断是非,他还是不想去引起贺嘉佑的疯病。

      毕竟后果难料。

      他又深深地看了两眼,突然插话。

      “璎鱼受惊了,本王去看看她。”

      然后行了退礼,走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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