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储备粮》白西瓜

22、二十二只吸血鬼

　　踏入孢子群的同时，领队抬高声音：

　　“所有人，带上头罩。”

　　眼前孢子柔软而稚嫩，看起来与新生的水母没什么分别，那节菌丝缠着沈唯的手指缓慢收缩，像是握住糖果的懵懂孩童般不愿放弃。

　　沈唯刚想仔细观察，立即被向小原压住手臂。

　　“快点把头罩带好，小心有毒。”女孩隔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孢子替他摘下来。

　　在半隔绝的空间中，染血和泥土的真菌很难不让人怀疑它的危害性，特别是它们还生长得十分茂盛，是地下洞穴中最为庞大的生命体。

　　血迹淋漓的前方，领队将脚边残肢踢开，露出地面锋利深长的刀痕。

　　旁边队员立刻道：“是江队的手笔。”

　　一般的短刀是不会有如此深的痕迹的，眼前这些带有锯齿印，很明显是刀刃在扎入皮肤后层层切割并翻耕肌肉留下的，其力度之大，能把碎肉埋进地缝。

　　领队皱眉：“他们果真没有开枪，只用了刀。”

　　眼前的景象足以证明巡逻队曾对深藏地底的辐化鬼大杀特杀，众人粗略计数，发现足足十多只辐化鬼葬身于此。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些怪物是怎样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存活的，甚至究竟存活了多久。

　　“有发现巡逻队的遗留物吗？”领队又问。

　　“没有。”队员接，“附近只有辐化鬼的尸体，没发现我们的装备或者人，他们应当是零伤亡。”

　　沈唯想起面无表情的江律和笑容危险的童乙，觉得至少从表面看来，这两个人无论怎么耍，都不会陷入危险。

　　这时，有队员起身：“分队长，孢子的样本已经采好了！”

　　沈唯才注意到队伍里还跟着一名研究员。研究员的头罩与后勤队无甚差别，但当他转过身时，防护服的背后明晃晃的，印着基地实验室图案。

　　原来这些搞研究的并不只会泡在实验室里，他们还跟着出野外。

　　领队点点头，收好手枪，道：“继续走吧。”

　　辐化鬼太多的地方辐射值也会相应升高，纵使它们已死去多时，众人防护服上的警报指针已经开始有偏差了，再不走很可能会对人体造成影响。

　　沈唯跟在队伍中，余光瞧见他们前面的人侧过身去，手伸进斜挎的笼中摸了摸。他方才一直都没注意，此时仔细观察，越看越像类似羽毛的东西。

　　“你们带鸟类下来了？”沈唯忍不住问。

　　“是后勤队的鸽子。”向小原解释，“如果我们再失联了，就让它们去传信。”

　　动物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沈唯想，在对讲机和追踪器无效的情况下，这群人倒是挺有想法。

　　一队人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向深处前进，沿途又看见不少辐化鬼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被巡逻队用冷兵器砍掉脑袋和四肢的，偶尔也会有一两颗弹壳留存在原地。

　　但队员们拿起弹壳时面色有些差劲。

　　四周辐化鬼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多，巡逻队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中近身作战，体力消耗一定不少，所以也会被迫开枪，这让人不得不开始担忧他们的处境。

　　正胡乱猜测中，领队突然停住。

　　地面微微颤抖，石子与泥块相互碰撞，发出不易察觉地声响。

　　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脚下运动，而且个头不小，能够牵扯到上面的土层。

　　没等队伍走出去多远，又有血液从头顶滴落，领队用手电向上一晃，照出辐化鬼半边被撕裂的脸来。

　　怪物狰狞脱落的眼球与领队的头罩只差几厘米，黑泥般的血物质连接着肌肉组织要掉不掉，而它旁边，还有更多的同伴。

　　许许多多死亡的辐化鬼被塞进木架缝隙中，身体扭曲折叠成一团，在死去后的这段时间变得僵硬且坚实，它们勉强抵着快要崩断的洞壁木梁，像是被特意安排在了这些摇摇欲坠的危险处，成为一个个支撑点。

　　“……这可真是大工程。”有人低声感叹。

　　——很明显，巡逻队利用辐化鬼的尸体，将木架结构给稳定住了。

　　饶是沈唯见到如此场面都挑眉，心里说巡逻队还真是人才辈出，不去当建筑师都可惜了。窃听的、审讯的、搜查的、满沙漠抓逃犯的，现在就连废弃山洞的修修补补都做得这么好，实在全能。

　　众人仔细观察时，脚边石子跳跃得却更欢快了，有些甚至爬上了鞋面。

　　领队心觉不妙，转头冲队员喊：“准备武器！立刻放鸽子！”

　　霎时间子弹上膛、刀刃出鞘。

　　巨大的裂痕自通道深处爬出，不过几秒便蔓延至脚边。两边洞壁一直在震颤，木架也不堪其扰，吱吱呀呀掺杂着迟暮的悲鸣。

　　“跑！别停留！”领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可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他们始终都只有一条路能走，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坠落。

　　手电筒的光骤然熄灭，辐化鬼残余的肢体碎片被绞进地缝，漫长的地层敞开怀抱，用黑暗吞食了所有人。

　　而在彻底开裂的前一刻，沈唯抬头，看见信鸽灰白的翅膀冲破牢笼，纷飞的羽毛像是融化在光束中的雪花。

　　冰冷的黑水浸没四肢。

　　．

　　通道之下，是大片大片连接的空洞和洞底还未干涸的水坑。

　　现在是冬季，滚石沙漠比几年前更加干燥，从沙石土层中滤过的黑雨无法形成地下河，只能一点点积累成浅水潭，深深嵌入地下。

　　辐化鬼便是在这样天然的黑雨环境中存活至现在。

　　还未来得及观察四周，爆炸声随之响起。

　　所有人都迅速爬起来，他们没有受伤，因为他们掉落的地方正是洞窟中最为柔软的温巢。

　　身下尸体堆积如山，面前辐化鬼的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它们扒着同类的尸体往上爬，发狂嚎叫着扑上来，以绝对的捕猎姿态要撕咬这些天降之客。

　　没等后勤队有所反应，一发小型火焰弹便如约而至。

　　沈唯的身体堪称神速，他拉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向小原往尸体堆底下滚，然后毫不怜惜地把女孩连人带头罩按进了泥里。

　　头顶光亮猛地炸开，弹片像是逆飞的流星，赤红与橙黄交织点燃了半边尸山。火焰遇到黑泥便熊熊燃烧，空气中到处都是刺鼻的焦灼热浪，碎尸块涌起又跌落，灰烬将血肉熏成黑色。

　　而在尸山背后，融合了尸体与肉块的巨型异种正在火海中吐露黑泥。

　　它与任何一只柔弱的辐化鬼都不同，它庞大而强壮，厚重且难以接近，像是这座山的脊梁，支撑着几十只躯体的骨架，用猩红蠕动的肉块组织占据着半边洞窟。

　　巡逻队的两组人马就在不远处，以包围网的架势将辐化鬼围困在此，那筒方才威风凛凛的火焰弹发射器正冒着烟，筒芯里还燃着未灭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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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痛击我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