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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孙书安嘟囔着滕霓旎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这车啊,就得立即给它做清洁做保养……”
      滕霓旎不搭理他那一套,自顾自的叙说了这个又念叨了那个。
      “孙书安,你知道你们舍长现在在干嘛呀!人家高枕无忧了,忙着和林畅规划毕业旅行呢。唉,真是没想到,曾几何时还是愁眉不展的尹虑,临毕业倒时来运转了。他和林畅各有半个月的休整期,正好可以出去玩儿。你知道吗?陈龑也要去。”
      陈龑要去,这不奇怪。他一直都是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
      “还有啊,朱刻真要去当兵了,这一个最让我意外。”
      孙书安专心致志的开车,没有理滕霓旎的话茬。
      滕霓旎暗自白了他一眼,嬉笑道:“喂,不用这么严肃吧!”
      到了酒店门口,滕霓旎先下了车,走到驾驶室的一边,等着孙书安开门下车。
      “孙书安,你不好奇陈龑为什么跟着去吗?你不想知道他是去做电灯泡的,还是携带佳人啊?”
      孙书安摇头:“我还真没兴趣。”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疑问的,滕霓旎怎么对自己宿舍的情况那么了如指掌呢,她还提到了顾特,已打好背包随时去做北漂。
      这两天有些焦躁不安。
      当初说好的替班面临倒计时,因为那位老乡大叔要回来了。这跟预想的不太一样,他有自己的打算,原来说好的三个月,大约要到七月底,正好毕业之后骑着驴找马,手头上还能有点钱租房子吃饭,但现在计划有变,事情像山一样齐齐向他压过来。
      租房、工作、生活,像是一摊散沙。别人是归拢起来就可以,而自己却是一团黏糊糊的糖稀,毫无头绪。
      因为喜欢开车,所以还要找与车有关的,但是要开什么车走什么路,还没有想好。
      所谓好吃的,算不上什么特别,只不过是因为来了一个旅游团,餐厅准备的是自助餐,滕霓旎可以趁机揩油罢了,这有假公济私的嫌疑。孙书安当然不干,他宁可什么都不吃,也不要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偷吃。
      滕霓旎笑他傻:“你以为我们要和他们去抢吗?当然是去后厨大快朵颐啦。你放心吧,我和后厨大师傅们的关系可好了,提前给我留一点好吃好喝的,这都是小事。”
      “你爸知道吗?”
      “说这话就扫兴了啊!”滕霓旎送他一个白眼,“当然不能让我爸知道啦。”
      若是被爸爸知道,滕霓旎又得挨呲了。
      孙书安不愿意跟着滕霓旎胡闹,执意要走。滕霓旎拗不过他,只好放他回去:“那你就回去吃粗茶淡饭好了。哎,别忘了把下午茶带过去。拜拜。”
      孙书安拿着已经打包好的糕点往酒店大厅的方向走,门口乱糟糟的围了一圈人。
      一位老者瘫倒在地上,任凭周围如何嘈杂和呼唤都没有反应。120正在来的路上,但老者已是脸庞冰冷,甚至脉搏微弱。同行的亲友已经乱作一团,掐人中、拍胸口、取药片……
      孙书安有些恍惚,他想起去年的冬天,与爸妈在广袤的土地上驰骋。他听到了很多不曾有过的经历,最让爸妈感到唏嘘和慨叹的是高速路上的意外,有司机因为长久的疲累而突发疾病,意识逐渐模糊之后的慌不择路,往往是可怕而惋惜的。
      妈妈讲起有人因为突发心脏病而倒在方向盘上的事时,似是心有余悸。孙书安看到妈妈的眼神里透露着担忧和期望,那时候妈妈的眼睛正看着全神贯注开车的爸爸。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听到妈妈的喃喃之语,她说她很害怕那样的事情。
      基于这样的原因,爸妈就积累了简单的急救,既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也是为了他人的援助。
      孙书安努力回忆着爸妈所讲述的急救知识与那些事故的惨状。他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定了定神,上前对老者就地进行胸外按压,连续数次按压后,老者嘴巴翕动,意识恢复。孙书安松了一口气,顿感自己无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呼气……
      替班实习提前结束了,孙书安一脸的镇定,但行动上却是出卖了他内心里的恋恋不舍。不是在这里拖拖拉拉就是在那里磨磨蹭蹭,总赖着不走。平日里缄默时刻比较多的一个人,现在竟是念念有词。大家将分别的话说了又说,最后只能用眼神来交流,孙书安这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滕霓旎凑在杨姨的跟前纠缠不休,她是来兑现承诺的。季节虽然转换了,但时效还是存在的。她煞有介事的告诉杨姨:“凉茶凉面和凉皮,凉糕奶昔冰淇淋,还有一个大西瓜。”她知道杨姨要拿话开她的玩笑,被她先声夺人:“姨姨,我可是给你了哦!季节不对,但数量可没少,还饶了你一个冰镇西瓜呢。”
      杨姨被逗笑了:“可是被你拖了这么久哦,是不是还得付点利息?比如秋季六件套……”
      但是滕霓旎已经跑出去了,只快速留下了一句话:“等到了秋天,少不了你的桂花饼和菊花茶。”杨姨补了一句:“还差好几样呢!”但滕霓旎已经不搭茬了,因为她在刚才偷眼看着孙书安下了楼梯,迅速追下去,俏皮的叫住了他:“孙书安,要走啊?”
      孙书安回身,笑着回道:“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还不能走啊?”
      滕霓旎三步两步的蹦跳着到他跟前:“能,当然能!是不是心里特失落啊?勤勤恳恳了几个月,每天都是兢兢业业的,表现那么好都没入了老板和老板娘的眼,竟然没有一个人挽留自己,就这么在夕阳的余晖下落寞独行,宛如荒漠中的无名之辈,‘世事茫茫难自料’,‘也无风雨也无晴’。唉,可悲呀,可叹呀。英雄无用武之地,‘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孙书安乐了起来:“你是疯了吗?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可悲可叹的?我本来就是做替工找个实习的地方,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既保全了大叔的工作,又得到了锻炼,我觉得挺好啊!”
      “好?”滕霓旎笑了:“你觉得好就好吧。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计划啊?回家乡还是去远方?”
      “怎么着都行!我这人随遇而安。你呢?你是准备在你爸爸的酒店里工作还是你妈妈的海鲜公司工作啊?”
      “我?我这人吧,随心所欲。我爸说了,他不会用家里的条件给我招女婿,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守业发展圈住我。我要是喜欢或是有能力,现在就可以接手酒店或海鲜公司,要是没那想法,就自己去谋出路。我这人喜欢四处走,好管个闲事儿,说不定出去个十年八年的,再回来开个小餐馆。”她越说越兴奋,“孙书安,你知道吗?我就特想找个地方,跟蒲松龄的聊斋一样,来往的行人在我这里吃饭,再给我说个故事。五湖四海皆朋友,我觉得那感觉特好。”
      “嗯,是。”孙书安若有所思,忽然提了一人,“哎,那个富二代呢?”
      “什么富二代?哦,你说纪星哥哥啊?他不是什么富二代,我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不要觉得我们的父母是生意人,我们就当自己是富二代。真正的富家子女不仅是物质上的满足,还有精神上的富足以及行为举止上的优雅。我们算什么啊!纪星哥哥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毫不搭边的。”
      孙书安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两个人又站了站,看没话说了,孙书安提出自己要走:“还有几天就毕业了,我先回宿舍了。”
      “哎,等一下,还没说正事儿呢。”滕霓旎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筒,俏皮的递上前,“喏,给你的毕业礼物!”
      孙书安不禁皱起眉头看着她,迟疑的接过来,展开来看,又奇怪的看着滕霓旎:“这个?”
      “还你人情啦!别的忙帮不上,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你窝在我爸妈这儿当司机太没前途了,浪费你的大好青春,做得再好顶多当个领班加点儿工资,没意思。这个呢,市局内推的职位。给领导开车哦,正好你也喜欢当个司机嘛,但那里的视野肯定和在这儿不一样。你做得好,再加上点儿运气,说不定就此平步青云了呢!”
      “谢谢了!”孙书安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得认真仔细,“帮我谢谢叔叔阿姨,麻烦他们费心了。”
      “唉,一眨眼的工夫就要毕业了。大一像幼儿园,大二是小学生,大三是面对中考的初中生,大四就是迎接高考的高中生。而毕业的那一刻又像是刚出生的孩子,得重新来过咯。”滕霓旎摇头晃脑,“去也终须去。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原来时间已经将他们带到了离别的分水岭上。
      奴将归往何处,无人知晓。因为他们很快又凑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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