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纪事》李莫西

5、白芷的爱情加加计划五

　　周六晚上说好一起去方母家吃饭，因此秦越白早早地便给我发短信：“你先准备着，我下了班就来接你。”我回答好。

　　见到方母后，发现竟然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一幅随时准备训人的教导主任模样。小老太的小眼珠朝我们身上看了几秒才说：“进来吧。”

　　秦越白提着满手的补品礼盒进门，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伯母好。大姨二姨好。”

　　方芷的大姨二姨也在，热闹地招呼我们快进来：“快坐下，就等你们吃饭了。”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秦越白后面，跟着他喊“大姨二姨”，看起来更像我去见他家长辈。

　　二姨家的表妹欢欢一直藏着身子盯偷看他，秦越白便对小姑娘和善地一笑，小姑娘羞的脸上一抹红一溜烟就跑了。我笑了，这男人，老少皆宜啊。

　　秦越白站起来连忙将二姨手中的汤盅接过来，“二姨，您歇着吧，我来端菜就好。”二姨笑眯眯：“哎呦越白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二姨见秦越白没说话，以为年轻人脸皮博害羞，便开玩笑似的将隔着的那一层纸戳破，“唉对了，小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可是连红包都准备好了。”

　　大姨这时也插进话来：“是啊，小白，咱们也都是看你一直和小芷走过来的，都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把你认作我们的侄女婿了，该办事乘早办啊，我们都等着吃喜糖呢。”

　　大家都将这看做心照不宣的事实，便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听着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大意了，这竟然是逼婚局！

　　我看向秦越白，他抬起脸礼貌地抿了抿嘴角，神色很淡，“多谢大家关心，我和小芷目前还没往这方面想，当然要是有好消息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就通知大家。”

　　一直沉默的方母这时候说话了，精光一样的眼神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不允许秦越白含糊敷衍过去：“到底是小芷没往这方面想还是你？小芷六年的大好时光可都是跟了你——你可别想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我瞥了一眼秦越白晦涩不明的脸色，打圆场地开口，“是我还没想好，越白都问了我好几次，是我没答应。我还准备到下个月我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呢，结果你们就直白地说出来了。”

　　我嗔怪地看向方母：“妈，你也太凶了，我都被吓着了。”

　　大家都哦着叹着笑了起来，方母的脸色也缓和了。二姨恍然大悟地说：“难怪越白不愿再提起，原来是被拒绝脸上没光啊，”旋即她皱着眉对我说：“原是怪我们急吼吼地说出来破坏了你们小年轻的情调，不过你心也真大，要是真丢了这么一个大好侄婿去哪找第二个？”

　　我连声道罪，“是是是，都怪我，我可不敢丢了。”

　　我余光看见秦越白正在看着我，我暗暗地戳了一下他的腰，示意他好好吃饭。

　　这个饭吃的漫长又艰难，除了结婚的话题，秦越白应付的都很好，对于一些追问回答的耐心又细致，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受用。毕竟对于不仅外形好还品格端正的小伙子，不会有长辈不喜欢。

　　二姨暗戳戳地在我耳边笑道，“我看越白这孩子，心眼实的很，好好处，你呀，以后可是有后福可享。”

　　“唉那是一定。”我一并替方芷回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在秦越白在一旁很沉默，以为他是被这种逼婚仗势吓的心有余悸，忍不住开口慰问：“不好意思啊，长辈就是容易心急，你别太在意。”

　　“小芷。”秦越白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语气很真诚，“抱歉现在我还没打算结婚。”

　　这…恐怕方芷本人听到会有点伤心。“没关系，我们现在还年轻。”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吐槽，难不成他心里还有什么别的规划？

　　这时候我也还只是随便想想，没想到过几天就验证了我的话。

　　好久没看电影了，我准备约秦越白，顺便增进增进感情。拿出手机搜了搜最近的电影片单，《攀登者》、《时光深处等你》、《煎饼侠》、《皮皮鲁与鲁西西之罐头小人》……我沉思着，不知道该选哪一部片子。

　　乔妹建议：“要不看爱情片？”

　　我实话实说：“其实我想看皮皮鲁…”

　　“…真有你的，看儿童片果真出其不意。”

　　“啥呀，我就是单纯没追完而已，”我忍痛为大局考虑，“算了，还是选一个恐怖片吧，这不就可以理所当然害怕地躲进‘男朋友’的臂弯吗。”

　　我给他发：“晚上下班后有时间吗？最近出了好多片子！”

　　过了好久，他才回我：“不好意思小芷，今天大概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上次‘逼婚宴’后，他好像有点故意躲着我似的。本来那丝若有若无的情愫，似乎又消失不见了。前几天走的几步好像又退回去了。

　　不过后面几天我依然严格执行“方芷每日必做计划”，秦越白已经习惯了我有时候冷不丁地给他发的几条信息，他没有装作看不见或者忘回消息的坏习惯，基本上都是即时回话，要是他太忙了没看见他还会道歉解释。

　　快到一个月了，又到了该去齐医生那里治疗的日子。我和秦越白说好中午一起去他单位旁边吃个饭，然后他再送我去见齐医生。

　　然后我就在饭店的玻璃窗外看见了秦越白和闻人语相对坐着吃饭，闻人语还试图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我真的把情节想烂也没想到他俩竟然是认识的，我拿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收到了秦越白在二十分钟前给我的消息：“对不起小芷，单位临时有事，中午得加班，恐怕得麻烦你自己去齐医生那一趟了。”

　　刚开始我也没认出闻人语，但一个人的样子不会和高中差别很大，认出她脸上和以前如出一辙的微笑时，我的身体本能般地僵硬了，毛骨悚然，血液直直往脑袋里冲，耳朵一瞬间什么也听不见。这些都是来自方芷身体中真实的反射，对心底深处压抑着的噩梦的心有余悸。

　　我只能说，再帅气的人再好印象的人，为了其他女人一起吃饭而撒这种烂俗的谎也会觉着失望透顶。当然我替方芷失望的不是撒谎这件事，要是换成另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我也只是无语之余还觉得正常，这不过是男人为数不少的的劣根性之一罢了。但是竟然是闻人语。我开始替方芷不值了，秦越白你知道她对方芷做过什么吗竟然还和她和谐的共桌吃饭？

　　闻人语的笑容在外界看起来甜美又温柔，在我看起来只觉得恶心反胃，秦越白在对面看起来很脸色很正常，心平气和。两个人看起来倒是郎才女貌。看着秦越白好像起身要走，正舒了一口气想着他还有救，但是闻人语伸手拉了他一下，他就坐了回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头走了。

　　我虚伪地给秦越白回复：“没事，我还没出发。”

　　要是我按时出发可就错过了这一出大戏了。而我终于敢肯定的是秦越白根本不爱方芷，从我刚醒了开始，一直从方芷的角度来看，看到的也只是方芷单方面对他的在乎，于是我就默认了秦越白也是在乎她的，太傻了。

　　他对方芷的态度明明更像对一个病人的包容，而不是爱人。他体贴又照顾，但那根本就是来自他自身的修养，对伴侣的责任感，根本就不是爱。他要是在乎方芷一点点，都不会见闻人语。

　　我气的跺脚，对秦越白的印象降入谷底，难怪提到结婚他的脸色僵硬又尴尬，难怪一直以来他对方芷的态度礼貌又疏离，像尊敬一座菩萨像似的。乔妹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唉。人家只是不爱方芷罢了，也没做错什么。”

　　至于秦越白和闻人语的关系，我还得去齐医生那里找答案。

　　齐医生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来很惊奇，“秦越白呢？他今天没送你吗？”我用了他给我的借口：“他中午要加班。”

　　齐医生观察着我的脸色，笑眯眯地开口：“怎么？吵架啦？”我摇了摇头，“齐医生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不会，现在我们就可以开始。”

　　我求之不得，只想快点去方芷的记忆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