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纪事》李莫西

4、白芷的爱情加加计划四

　　“现在启动计划的第一步：发信息。”

　　我打开白芷的微信，翻了翻他们上面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聊天也不算很少，只是断层很严重，比如这几天可以正常沟通，明天后天又像冷战一样只有两三条信息，而且他们聊天的内容也基本上离不开治病，今天想吃什么菜，什么时候去看望方母等，泛善可陈，几乎不聊他们自己。

　　我开始编辑信息，几秒钟后点击“发送”。

　　乔妹还没反应过来：“喂喂这么快？你可不能乱发啊。”

　　“就打三个字‘想你了’，还要多久。”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乔妹要是有实体的话，现在肯定在气得跺脚，“你这简直把人家方芷安静内敛的形象给颠覆成一个闷骚女了啊！”

　　“嗨嗨你一个人工智能怎么还能这么传统，不就是‘想你了’嘛，怎么，安静的人就不允许表达了？偶尔转换形象说不定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我捏起拳头瞬间化身成拳拳之心的热血少女。

　　此时秦越白的手机亮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微愣住，心情有点复杂。“秦科长，出什么事了吗？”助理何进在旁边紧张不安地问道，害怕是他又哪项工作没做好。秦科长虽然看起来并不严厉，平时也从不生气发火，但是他的要求却是一等一的严格。

　　“没事，”秦越白垂下眼眸，“把文件交给监察部门，叫他们下班前审核完。麻烦了。”何进看着科长垂下根根分明的睫毛，心中忍不住想单位里有多少未婚女性想得到秦科长的青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反倒是好奇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手机亮了，他很快地回复：怎么了吗。

　　乔妹唉声叹气：“你看看，男主明显是蒙住了。”

　　我回复：没事，你忙着吧，今天要加班吗？

　　他过了一会回应，今天不用。晚上你要吃什么？

　　不用你买菜，今晚我来做。

　　发完之后我便把手机塞进兜里，对乔妹说：“走吧，出去逛逛买菜去。”

　　乔妹忧愁地看着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作为一个猎人，文武双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情智双高，做顿饭不算什么，但是得向方芷做饭的水准靠齐。

　　说起来，方芷的家庭环境一般，父母早早便离异，母亲在外打工，脾气变得冷漠又暴躁。方芷一直和姥姥住在一起，算是留守儿童，高中又是寄宿，也是因此，她遭受校园暴力近两年家里都无人知晓。

　　按说方芷多多少少会做点饭，但其实她的饭只能够勉强下咽。她做饭时只图温饱并不图好吃，而不像一些人做饭是因为兴趣，而她经常会给一大家子的人做饭，体会不到其中乐趣当然也不肯花心思在味道上。

　　于是我也就‘勉勉强强’地做出一桌菜来，只要看起来是花心思了不就行了，味道倒不重要。

　　我倒是先被自己感动到，“我要是秦越白，下班回来女朋友做了这么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在等我，我一定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乔妹嫌弃地开口：“吃一顿晚饭就天底下最幸福了？你是有多么缺爱啊？”

　　我暴怒：“滚！”

　　秦越白回来时明显有点惊讶，虽然知道她会准备晚餐，但是没想到她真的做了，看起来还这么好，四菜一汤，色香俱全。

　　他诚恳地说，“辛苦了。”她低着头，从这个角度他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表情，但她好像是害羞地抿了抿嘴，轻轻地说：“不用客气，应该的。”

　　他隔着桌子看着我：“你要是不喜欢做饭可以不用做，我来做就行。”

　　“不会不会，反正我在家没事干。” 我客气推拒道。他笑了，但我感觉这笑容里似乎有点欣慰的意思？这，这大可不必吧秦越白，有情人终成兄妹？

　　晚饭吃的还愉快，他洗完碗后便进了书房，关上门之前还嘱托了一番：“小芷，要有什么事就敲门，门不会锁。”

　　“好。”男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也许是因为我不是方芷，还没有完全习惯他的面面俱到，因此每一次我都能敏感地体会到他的用心。

　　书房门开了，秦越白刚想抬头询问有什么事，发现我端着一杯热水踮着脚轻着步子走了进来，见他抬头，我眼睛微微亮了，下意识冲他璨然一笑，“渴了吗，给你送水来了。”

　　他微微一僵，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照料疑惑又不自在，接过杯子，默默地看着我：“小芷，是有什么事吗？”

　　昏黄的台灯下他的眉眼很干净，眼珠安静地像一颗明亮的黑葡萄。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你忙你忙，我先出去了。”

　　我回到卧室，乔妹对我灵魂拷问，“你不会喜欢上秦越白了吧。我劝你别。”

　　我兀自翻了个白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看到帅哥就会饿虎扑食。我可不想违规我还要赚钱的。”

　　临睡前我和秦越白道了一声“晚安”后才完成任务似的去睡觉。

　　不过早上我实在是起不来，做不到当面问安，只迷迷糊糊地发了一条信息就当作完成任务：上班去啦？开车小心。

　　我睡足了觉才起床，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我心满意足地对乔妹说：“不用上班真好。你说我能找到像秦越白这样的好男人吗？”

　　乔妹疑惑道：“你不是已经睡醒了吗？”

　　“……你真的好烦。”我郁闷，“说不定就有人喜欢我这一款的。”

　　“醒醒！白日梦做的没边了。”我想乔妹可以的话现在一定想给我翻一个大白眼。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我突然头晕目眩，胃痛的倒在床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熟透的龙虾。

　　乔妹焦急的声音我都听的不太真切，“喂，清醒点！尤亓！尤亓！你别晕过去啊！”我完全忘了方芷还算半个病秧子。

　　乔妹在我耳边干着急地大喊，“快打电话给秦越白！问他怎么办！”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手机，方芷的联系人很少，不用找，我点了一下他的名字。

　　该死，怎么能这么疼，好像胃部都给钻出了一个洞出来。我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呜咽出来。

　　他接了电话，声音低沉又干净，“怎么了小芷？”

　　我从来没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好疼…我的胃好疼…”

　　他好像立马我是什么情况了，他冷静地说：“别慌小芷，你现在还能找东西吗？你面向床的右手边床头柜第一个抽屉，看到了吗？……里面我有标注‘急性胃药’的那个药瓶，找到了吗？找到了和我说一声…吃一粒看看症状有没有好点，要是还是不行的话我就回来。”

　　我极力忍住胃部的绞痛，拉开床头柜，拿出那瓶西咪替丁，抖着手吃了一颗。“不用…你不用回来，我吃了，应该马上就好了。”

　　“你去床上躺好，盖好被子，我下班我马上回来，还有一个小时。”

　　我胡乱点头，突然意识到他也看不到我在点头，我只好抖着嗓子出声：“好，你快回来。”

　　我差点要怀疑疼痛其实是一个活的生物，在体内不知疲倦地上蹿下跳，要把我的内脏咬碎。我闭着眼与它斗争，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跳出来吧，够了吧你，还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方芷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慢慢平息，全身湿汗，我就这么蜷缩着闭眼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安安稳稳地躺在被子里，旁边书桌隐约传来昏黄的光，秦越白正在对着电脑轻轻地敲字，表情认真严肃，还没察觉我醒了。我昨天听过他打电话，他谈工作时的语气也是轻轻淡淡、温和有礼的。

　　我起身。他没抬眼：“醒了？你等一会，我去给你热饭。”

　　“没事你忙，我可以自己来。”我忙说。

　　餐桌上扣着几道菜，我揭开一看，没动过，原来他也没吃，这时他拿着电脑走了出来，“我来弄，你坐着就好。”他又走进书房，放下电脑。

　　原来他是怕我醒来发现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陪我，才来卧室办公。

　　“你早上是不是忘吃药了？”在饭桌上，虽然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审讯的意味。

　　“对。”我实话实话说。何止是忘了，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事。

　　他突然叫我：“方芷，你用不着这样。”

　　“啊？”

　　“身体是自己的，谁都不值得这样故意伤害自己。”那时我还没有听懂他隐晦的话语，全部当表面意思理解。

　　“对不起嘛，是真的忘了。”我心虚地回应。

　　秦越白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明天早上我把药放在餐桌上，记得要吃，知道吗？要不身体就会有戒断反应。”

　　这样又过了几天，秦越白对我的态度越来越自然，反观以前都有些客气的反常，现在轻松起来还会开开玩笑，聊聊天。但也仅限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