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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chapter 80 色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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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收到自家老师被拉去公审的消息时,他正在被自己的属下撺掇如何去篡位。
他去出外勤,此下属是十塔分配给他的打手兼护卫,脑子似乎不太好使,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说做首席多好多好,他篡了位有多方便云云。其没谱程度和骑士团那个怀疑归海煜是罪犯的兄弟有的一拼,一度让秦一怀疑自己命里是不是和傻瓜有点缘分。
他那时候正忙着梳理整个帝国的人际网络:当然不是十塔任务需要,而是恶补一些政治知识没准以后用得到——毕竟现在的帝国可不太平。他倒是不担心贺琛欢的能耐,他的异能能让他轻松地逃离任何一座监狱,芙洛俪兰也曾给过他什么事都没有的承诺,但......
芙洛俪兰从来都是个,如果必要,她很愿意把撒谎当饭吃的角色。
他仍旧不太放心,一方面不太放心贺琛欢的求生意志,一方面不太放心芙洛俪兰的话的可信度。追随自己以往的习惯:他刚急急地解决任务,就甩掉了下属,又一次地来到了教会,来到了神明冕下面前。神明冕下懒懒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枕头,示意他坐下。
“您认为那位贫民窟的先生,为何要造反呢?”秦一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直接道。
“我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是贺琛欢会不会有事,或者教会愿不愿意出手解决了贫民窟,”神明冕下撑着脑袋,“我觉得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会感兴趣的,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贺琛欢如果想活,他就能活;您如果认为可以出兵,那么教会就会出手,”秦一摇了摇头,“谈不上知道答案,只是这些似乎不是我能所改变的,等待结局就好。”
“你似乎低估了你自己的价值,”神明冕下一笑,“也许你一个我希望你活下去的请求,就能让你的恋人和皇女殿下硬刚,而你身为教会的圣子,我可爱的孩子,教会出不出手,我和虞净都不会拦着你做任何决定。
“其实你也不关心什么俞常吧,你关心的其实是余常,多余的余,余笙的那个余,对吗?”
秦一沉默了一下,又是一笑,半是无奈地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他思索了一小下,最终缓缓开口道:“我这段时间闲得没事,会随便翻翻十塔或教会的资料库,好吧,谈不上随便翻翻,是我主动去翻的:城北余家,历史上也算是个名门望族,该家族内部只允许近亲结婚,奇怪的是,似乎家族成员从未有过异议。
“绝大多数家族成员患有家族性遗传的精神病症,家族成员的遗传特征也非常明显:一双遗传的红眼睛,且几乎个个都是美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人。而且根据记载,这个家族的成员普遍拥有超出当时人们认知的异能,最早的时候甚至被视作异端被围攻过,还有根据这个家族编写的吸血鬼小说。“
“神明冕下,我只是有一些好奇,教会资料里对这些人的异能评的都是A级。一整个家族的A级,这要放到现在,大概相当地骇人听闻,如果不是被一场离奇的大火烧没了,大概这个家族此刻已经称霸了整个帝国,”秦一笑了笑,“你曾经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本没有A级异能的。”
——除了虞净是被圈养出来的蛊王,这世上本没有A级异能的。因为神明改造了他的父亲,所以世上才有了A级异能。
那贺琛欢呢?这个所谓的余家呢?
神明一瞬间有些神色莫辨,但是又笑将出来了,“你总有一些敏锐的猜测,但我想大多数时候,你大概都不想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还记得我以前曾经提过一嘴,眼睛颜色的形成吗?”
“你当时说,红色的眼睛代表病变。”秦一微微低眸,回道。
“如果你父亲的那个异能是我最成功的改造,那么余家大概就是我的失败品,”神明冕下一身白色,纯白无垢,干净得近乎不像个活物,“余家的先祖们是我异能改造的产物,比较勇敢地逃出了教会,建立了那个所谓的疯子之家,至于这个家族内部为什么是这样的,大概是副作用吧。”
神明冕下轻描淡写地将这段久远的,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表情没有多少波动——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现在再提,无论是否有愧疚或遗憾,都已经被时间磨得差不多了。
秦一看着他,只是发了一会儿呆,神明冕下等着他发完了呆,然后问道:“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贺琛欢的病症也会伴随终生吗?”秦一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没事给他拉拉琴梳理一下就行,当然,是用你父亲的那把,”神明冕下摇了摇头,似是在感叹现在的小年轻,“这个异能算是一把绝世的双刃剑,你也许该学会怎么使用它。说起来,你的父亲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孩子,拿这种异能去做公益慈善项目。”
“也许也是最聪明的用法,”秦一笑了笑说,“毕竟怀璧其罪。”
“你说,俞常为什么想造反?”在相对无言一小会后,秦一又一次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尽管这个问题显然对话的两方都不那么的感兴趣,“他就算造反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还有数不清的烂摊子要去收拾。”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小余一样看淡权力和责任,”神明冕下回道,“有些人,是很渴求万事都能由自己做决定的,有些人,哪怕吃一点苦受一点累,也想为自己争一口气,为自己的过去和所受的冤屈报仇。”
“恨或者渴求一样事情的姿态,其实是有点难看的,”秦一揉了揉眉心,他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疲惫感,“当一个人恨一样东西的时候,其实某种意义上而言,就等于承认了这样东西的主体性,如果这恨再不健康一点,就会反过来扭曲自己的人格。”
“你在说谁?”神明问道,“贺琛欢、俞常、你的姐姐你的母亲,还是在说你自己?”
秦一站起身,朝神明冕下露出一个完整真诚的笑容:“那么神明冕下,我就先告辞了。”然后转过身去,准备踏步离开。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有关恨与渴望的故事,”神明冕下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也许这个故事仅仅是因为一个男孩爱上了一个女孩,所以男孩决定帮女孩实现一个心愿。”
秦一脚步顿了一下,于是再度地转身过来面对神明:“神明冕下,我想要带着教会的人解决了贫民窟。”
神明冕下叹了口气,最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