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卖丹药》末末丘

4、第 4 章

　　乔宓的活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是给瓜苗绑上木架子，将木棍戳入土中，再用草绳把瓜苗绑上去就完事了。

　　这事简单公分也低，真正高公分的都在旁边挖水渠、背土，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浑身都是泥点子，这活累但工分高，基本上都是男人干，鲜少有女子参与其中。

　　王满春弯着腰拔草，磨磨蹭蹭绕到了许秀芝旁边，扯过她小声说道：“你这二儿媳妇今天咋来上工了，咋？你把她治住了？”

　　听见妯娌问这事儿，许秀芝脸上是遮不住的尴尬，今天一上午来跟她说人还不少，“哪儿是啊，这几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她索性蹲下来跟围在旁边的两个老姐妹说话，“老二媳妇昨晚说了，端午长大了要念书，为了端午想立起来了。我要跟她换记工分的轻巧活儿她还不肯！说她年轻气力足能干活儿！”

　　说什么谢右军也是村长，给自家人安排个轻松的活真不是难事。

　　可他为人公正厚道，除了心疼许秀芝年轻时生孩子落下的腰疼病，给她要了个记分员的活，其他的谢家人都没得到任何优待。

　　今天她私下里找二儿媳妇换活，她还不同意，她那懒媳妇居然还会心疼人了？弄得她还有点小感动？

　　“哎......咱当了母亲的可不就得为了孩子着想嘛，为了孩子我啥子都能干，长星媳妇能想开就好。”

　　年轻守寡的李大娘很有体会，她守寡二十年才熬出头来，一个人拉扯大儿子还给娶了亲，多少次都熬不过去，想一头碰死在丈夫坟前，又因为记挂儿子挺了过来。

　　“端午那孩子长得好，又聪明，长星两口子总得有一个立起来。”王满春捶锤痛腰，拔草也不累，就是太伤腰，“这才第一天干活呢，且走且看着。”

　　中午休息，谢家人聚在一起，吃着长薇送过来的饭菜。

　　谢长星从口袋里掏出来几个鸟蛋，他今上午借着解手的空当，爬树掏了俩鸟窝，凑了八个蛋。

　　分了一人一个，多出来一个他本来想自己吃，剥好壳了都送到嘴边了，又拐了个弯，递到乔宓唇边。

　　“喏。”
　　别又说他不想着她。

　　乔宓被菜馍噎得嗓子疼，哪有心思吃鸟蛋，再说她也不爱搭理谢长星。

　　“我不爱吃鸟蛋。”乔宓不仅不吃，还把鸟蛋塞给许秀芝。

　　这年头还有人不乐意吃鸟蛋的？

　　许秀芝捏着鸟蛋舍不得吃，两个都放在碗里扣着，晚上拿给小孙子吃。

　　谢长星讨个没趣，张口把鸟蛋扔进嘴里，吃完拿个草帽盖在脸上，往麦秸上一趟，睡起觉来。

　　“两人是跟闹别扭吧？”赵月莲抹了嘴跟谢长荣小声嘀咕。

　　谢长荣却问，“鸟蛋你吃不吃？不吃别浪费了给我吃吧。”

　　吃你奶奶个腿儿!

　　赵月莲趁婆婆没看他们狠狠掐了谢长荣一把，吃完自己的还想着她的，人长星有一口还想着媳妇儿呢！就他天天只知道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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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了几天，乔宓跟一同上工的几个姑娘总算是混熟了。

　　本来大家也没什么大仇，顶多是有点小鄙视她是懒媳妇儿，顺带小小地嫉妒一下她长得好看。

　　现在跟她们一样上工干活了，心里地那点不平衡也没了，相处下来发现她没以前那么傲，风趣活泼，姑娘们心思也浅，很容易接纳她。

　　今天中午吃饭，她跟长英几个凑成一堆。

　　“来，吃我从家带过来的咸菜，我婆婆做的，味道还成。”玉霞嫂子将装咸菜的茶缸放在众人中间。

　　乔宓用手指捻了一小撮，放在冷馍上一口吃掉，吴向红喝水差点呛着，这可半点这不像那个喝水都要擦瓶口的乔妖精！

　　“敢情你之前都是假正经！我还以为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之前坐板凳上还用帕子擦干净！”

　　“哈哈，以前端着都是虚的，现在想开了，讲究人吃不上热乎饭。”乔宓怼了口凉水咽下噎人的菜馍。

　　“那可不是！”玉霞嫂子笑着拢了拢头发，“去年大家伙吃饭，一年到头好容易吃顿好的大家都抢着下筷子，一盘红烧肉就搁她跟前，她那时候要面子，就夹了一块，再想夹的时候盘子里面连根葱都没了！”

　　“哈哈...该！谁让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吴向红听得乐不可支，一年能吃几回红烧肉？放在跟前都不知道抢，矜持又不能当饭吃。

　　“我二嫂就算用手指捻咸菜也跟拈花似的，面子里子都有！”抛去以前的成见，二嫂真的长得美极了，长英捧着脸道。

　　“好啊！谢长英，你是说我不漂亮咯！”吴向红笑着扑过去，两人瞬间在麦秸上滚了好几圈。

　　“哈哈……二嫂快来帮我，咱俩把她制住！”长英被吴向红压在麦秸堆里挠痒，左躲右躲就是挣扎不出她的魔掌。

　　乔宓笑着不掺和，她去帮长英就真是她俩欺负吴向红一个了。

　　玉霞是几人的嫂子，自然没这顾虑，想着两人在麦秸里打滚身上头上都沾了麦茬肯定会痒，就走过去让两人换个地方玩儿。

　　她刚走过去，长英两个不小心滑下麦秸堆，压到了玉霞嫂子的腿把她碰地上坐着了。

　　“哎呦！”泥土松软，倒没摔疼，就是玉霞嫂子一急用手支地，摁到了一个尖锐的石子被硌得生疼，手心凹下去一个红印子，破了一点皮，没有留血。

　　她也不埋怨，往衣服上蹭蹭把手上灰蹭了便想站起来，两个姑娘还没注意继续在玩，乔宓伸手扶了一把。

　　刚搭上玉霞嫂子的手，乔宓脸上的笑僵了，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盯着玉霞心里毛毛的。

　　“嫂子是不是最近不太舒服？小腹下方隐隐作痛，浑身发冷，夜间心悸多梦，月事淅沥不尽，还恶心反胃？”

　　玉霞嫂子不明所以，迟疑点头。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因着这事儿去了公社卫生所看了好几趟，人家医生也说不上来，说可能是营养没跟上。

　　“你这两年是不是都在乱吃什么东西？”她又问。

　　提起这个，玉霞嫂子有些屈辱，都说她嫁得不错，可她心里头也有苦事。

　　虽说丈夫待她不错，公婆也是厚道人，但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妯娌明里暗里说她不下蛋。

　　为了丈夫她忍了，没有孩子她也着急，婆婆为了她四处打听生子偏方，顿顿不差地炖给她喝。

　　她看着都不免作呕，那补药恶心发臭，里面有各种不知名的虫壳和药粉，可为了孩子还是硬着头皮喝下去。

　　生不了孩子是她心里最深的痛，她实在没脸说出来。

　　玉霞把手抽回来，若无其事说道：“没吃啥，我去卫生所问了，医生说营养没跟上。”

　　乔宓无意挖人隐私，她前世是炼丹师，对医药方面也略有涉及。

　　刚才扶玉霞时不小心把上她的脉，发现脉象不太对劲，才随口一问。

　　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便不再探究，只不过玉霞嫂子病疴已成，若是不根除可能以后得受不少罪。

　　“二嫂，你怎么知道玉霞嫂子哪里不舒服？”长英止住笑闹，疑惑道，不过是碰了碰玉霞嫂子的手，怎么就能说出她的身体状况呢？

　　乔宓咳了咳，结合原身的身世乱说。

　　“我太姥爷在宫里当过太医，后来将医术传给我姥爷。姥爷十年前病亡，我妈收拾遗物时发现姥爷藏起来的医书，满满的几大箱，她说这是惹祸的东西，交给我引火烧了，我偷偷藏了起来，没事拿出来看看。”

　　事儿的确有那么个事儿，不过原身姥爷只在砖缝里藏了那么两本书，原身其实当天就拿来点炉子了。

　　“那怎么说二嫂你是太医的传人咯？怪不得你很少出门，前几年在家该不会躲起来看医书学医术吧？”

　　长英觉得二嫂的身高平地拔高三丈！居然身怀传世医术，祖上还世代为医！为了传承医术躲在家里偷偷看书，就算被人误会成懒媳妇也不作辩解！

　　不知不觉间，长英的呼吸都慢了，期待地看着她二嫂，等待她的回答。

　　乔宓当然臭不要脸地点头，她咳了咳嗓子，美化道：“这几年不太平，我怕被人发现了，偷偷躲起来看，连你二哥都不知道。”

　　长英：“二哥他整日不着家肯定不关心你在家做什么，他初中就天天逃课去爬树扒鸟蛋，你就是把书放在他面前他眼风都不带扫的！”

　　其实也不能怪谢长星逃课出去玩，当年课堂闹哄哄的，老师整天带着他们背语录，还有些中二激进青年在课堂上捣乱，他不想参与就跑出去玩了。

　　长英不管，现在她游手好闲的二哥配不上她智慧美丽的二嫂了，二嫂真的嫁亏了！

　　长英的嘴真是甜，一波又一波的彩虹皮捧得乔宓飘飘然，都快忘了玉霞那一茬了。

　　玉霞嫂子恍恍惚惚握了握拳，用极其轻微声音呢喃道：“我真的有事？”

　　见她面色青白，乔宓心中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吃什么吃的，身体里积了这么多毒素，现在才刚刚显现，问题不大，但若不及时治疗，没孩子是小，还能活多久都两说。”

　　“啊？”长英惊讶道，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活不多久了？

　　玉霞痛哭出声，抱着身体缓缓蹲下，她不敢相信那些补药会要了她的命，她浑身颤栗，心中后悔为什么喝下那一碗碗要人命的“补药”。

　　吴向红在旁边听着，既惊讶乔宓是个御医传人，又惊讶日日相处的玉霞嫂子就要没了性命，她急忙问：“难道就不能治啦？”

　　“谁说不能治？”乔宓摸头，“不能治我说出来干啥？”

　　一听说能治，玉霞猛然把脸抬起来，眼泪挂满双颊，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她才二十五，她还不想死！

　　“真的能治？”她哑着嗓子问道。

　　乔宓斟酌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只能给你开个方子，药材得你自己去买。先把毒排了，过阵子再治你的病。”

　　虽说此地没有灵植药效大减，普通的药材也够用了。

　　玉霞蹦起来，“你说什么？你知道我的病？”

　　“保证把你治好！”乔宓意味深长地冲她眨眨眼，不就是孕育方面有碍嘛，多大事儿啊！

　　“长星媳......乔妹子，你真能让我有孩子？”玉霞双手扣着她的肩膀，泪如雨注，她不敢相信，治了五六年都没成效，还喝药差点把自己毒死，现在居然能有转机？

　　她是真的想有个孩子！宁愿折寿十年换个孩子！

　　她太羡慕乔宓嫁过来就有孩子了，而她苦等几年都没开怀。

　　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刺得她夜夜睡不着，丈夫心疼她，安慰她说不在意，可他看见了满村跑的孩子根本就移不开眼！

　　乔宓沉默了一瞬，还是开了口，“你可能不知道，你曾经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她的话让玉霞肩膀一松，整个人似被抽了魂儿，她想起来了。

　　结婚的第二年春天有段时间她确实胃口不佳，经常犯恶心，次月的月事恶露不止，她那时还以为是春耕太过劳累……

　　“好了，过去的事不想了，你就安安心心吃我二嫂给你开的药，把身体调理得好好儿的。”长英看出她的伤心，来回轻抚玉霞嫂子的背，让她靠在自已肩上。

　　玉霞多年未孕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她妈在家都说玉霞嫂子可惜呢。

　　吴向红也打岔道：“有病早发现是好事，玉霞嫂子可要把乔宓嫂子剩下的活儿全包了，不然她累的字儿都写不出来，还开什么方子。”

　　玉霞是个坚强人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起来，向红说得对，有病早发现是好事儿，不然她日日喝那“补药”，连到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乔妹子你去荫凉底下歇着，你的活儿我来干！”

　　知道她需要转移注意力，乔宓故作郑重道：“好好干，我婆婆看着呢！”

　　“少不了你的工分！”玉霞嫂子解开心事，爽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