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卖丹药》末末丘

3、第 3 章

　　盼来盼去，太阳快下山时，终于把他们的小姑谢长薇给盼回来了。

　　“小姑快来！”
　　外面下工的人越来越多，大萍二萍知道吃肉不能往外说，拉着谢长薇就往回跑。

　　谢长薇被拽了个踉跄，这两丫头火急火燎要干啥？她小声道：“二嫂折腾你们了？你们拽我没有，我不敢跟她吵。”

　　“不是！二婶没折腾我们！”大萍脸色通红，急得跺脚，憋着不在外面说，“你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看着眼前满满一盆兔肉，谢长薇不可置信地说：“这是我二嫂弄回来的？”

　　大萍肯定地点头：“就是二婶弄回来的，端午说二婶用石头砸的，我们亲眼看见二嫂跟长英姑姑她们上山回来的。”

　　壮壮也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弟弟刚才又跟他说了一遍二嫂石头砸兔子的英姿，他要是学会这么一手岂不是有吃不完的兔子啦？

　　谢长薇没话说了，跟着长英堂妹进山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是她自己抓的，谁会把兔子平白送给她。

　　管她怎么抓的，家里许久没好好吃顿肉，她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指挥着两侄女烧火添柴，不一会儿香味就从谢家大院里飘散出去。

　　乔宓从茅房出来，不禁吐槽旱厕真让人无法接受，捂着鼻子速战速决。

　　等净了手回前院，谢家的人都下工回来了，谢右军坐在地上用树枝刮鞋上的湿泥，大哥谢长荣坐在小马扎上陶醉地闻着肉香，厨房里传来许秀芝的大嫂说话声，应该是在厨房里帮忙。

　　十八九岁的少年在井边打水冲脚，那是小弟谢长林。

　　坐在门槛上的谢长星一眼瞅见她，不知是不是忘记了两人下午的矛盾，眉目飞扬道：“明天我也不上工捡兔子去！”

　　谢右军把薅鞋的小木棍砸过去，斥道：“咋就不上工？不上工你媳妇儿子吃什么？”
　　又冲乔宓道：“跟长英她们上山了？好！多跟长英她们处处！”

　　多的就不说了，他教子不教媳，纵使对乔宓不满，也不会当面说她什么。

　　“嗯，我知道。”乔宓垂着眼答道。

　　众人在外面闻了好一会肉香，许秀芝在里面喊道：“吃饭了！”

　　谢长星跟大哥迅速将桌椅板凳抬出来，外头凉快开阔，晚饭都习惯在院子里吃。

　　菜刚端上来，谢右军夹了一筷子，众人跟着下手，乔宓夹了一块肉慢慢吃着，谢长星飞快往她碗里扔了几块好肉，小声跟她说：“傻呢你，吃肉都比别人吃得慢！”

　　对上这张脸，乔宓瞬间没了想吃的欲望，要不是可惜肉，她真想把肉扔地上踩几脚。

　　抬头一看大家碗里都堆着肉，她筷子一转，又飞快往碗里夹了几块把碗堆的高高的，不吃白不吃。

　　看得许秀芝生生把在嘴边的夸赞都吞了下去，两夫妻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战斗力为零的儿子，还是她夹不带骨头的几块给端午让他慢慢吃。

　　最后汤汁都让谢长荣抹了馍馍吃了，这年代吃点好的不容易。吃饱喝足，一家人排排坐，挺着肚子歪在凳子上回味兔肉。

　　似乎是觉得二儿媳有些改进，许秀芝想着过些日子小闺女要相亲，这几日太阳毒，想让她在家里捂着白些好相看人家，打好了腹稿，便商量似的跟乔宓说。

　　“老二媳妇儿，端午现在不用大人时时看着，叫大萍二萍带着就行。你们小妹过几个月满十七了，是该相看人家了……”

　　她边说边暗示大儿媳接过她的话头，赵月莲跟婆婆是一头，秒懂，捧哏似的搭话，“哎哟，那相看可不得早作准备！”

　　不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乔宓心说小姑相看人家还要跟她打声招呼？

　　有赵月莲递梯子，许秀芝顺着话头往下说：“可不咋地，要是长薇能在家里做饭，捂白些也好相看，老二媳妇儿你觉得咋样？”

　　这是要她换长薇去上工？正中她意，在家有什么意思，她巴不得出去好好了解这个世界，脑子中的记忆哪有亲自实践来得真实？

　　“我觉得可以。”她肯定道。

　　“你真愿意换长薇去上工？”许秀芝心都悬起来，不是吧？真愿意去？她不是跟她斗智斗勇宁死都要在家赖着吗？

　　她就是......试探一下啊，居然这就答应了？乔宓难搞久了，突然这样妥协她还有点不太适应。

　　“说实话，就算妈不提，我也是要提的。端午渐渐大了，以后上学娶亲都要钱，我也得为以后考虑考虑。”乔宓思忖着缓缓道来。

　　“长星不比大哥勤快，也没有长林机灵，现在我也想通了，只要他好好的不惹事，跟我一起把端午拉扯大我就满足了。”

　　谢长星听着他媳妇儿的话觉得不对，你要好好上工就上工，没事拉踩我干嘛？他啥时候惹事儿啦？

　　哎呦喂！这可比抓一百子兔子还叫谢家人震惊！
　　这还是前些日子为了躲避劳动还嚷嚷着要生二胎的乔宓吗？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要上工攒钱养娃？

　　许秀芝把眼光投向无知无觉的小端午，有瞅了瞅跟见了鬼似的儿子，心中又是深深一叹。

　　他们家能够容忍乔宓三年不上工，除了乔宓本身够作，还有她这儿子其实也三天两头旷工耍牌，刷低了谢家所有人的下限。

　　自己儿子都教成这样，她也没脸指着乔宓的鼻子要她一定去干活。

　　这回二儿媳自己想通了，应该是掉了回水，发现长星实在靠不住，才痛定思痛决定自己立起来。

　　想着她有些莫名的心虚，狠狠蹬了眼二儿子。

　　她站起来拍拍二儿媳的肩膀，“端午我们都会管的，早点回屋歇着吧，明天叫你爸跟大队打招呼给你分点轻松的活儿！”

　　说着她把二儿子两口子赶屋里去了，连碗都没让乔宓收。

　　大嫂也没说话，想着自己丈夫勤劳肯干，他谢长星就算长得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却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这几年更是一个子儿都没往家拿，想想这妯娌也是怪可怜的。

　　爸妈还算厚道，就算偏心谁也不会明着来，大伙挣的工分一半交公一半自己留着，现在大家在一起二弟两口子还能占点便宜，等以后一分家，二弟一家兜比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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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中邪吧？”谢长星越想越不对劲，该不会她还烧着？

　　“啪”他伸过去的手还没碰到乔宓额头，就被她重重拍开，“别碰我。”

　　气性不小，听声音中气挺足，有事也不是大事，谢长星懒得自找没趣，不碰她就不碰呗。

　　等收拾好自己和端午，见谢长星大爷似的半靠在床边，乔宓站在床边对他勾勾手指。

　　油灯下，美人含笑招手。

　　谢长星扯唇，光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道浓重的阴影，这一笑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灯光暧昧，洒在他锋利的眉间，双目似有星光流转，略扬下巴，傲气和痞气揉成他独特的气场。

　　刚才还让自己别碰她，这会又闹这一出，别别扭扭做什么呢？正得意，却听见她哼哼道：“不想挨踢就赶紧下床！”

　　闻言，他微微眯眼，面色不悦，多少有些烦躁，这事儿还没完没了了？
　　“你踢一下解解气就算了，再踢可就有点过分了。”

　　乔宓微微语塞，好像是挺过分的，而且......她应该打不过他。

　　可若是两人同床，她实在接受不了，她并非不通人事，逃了那么些年，结识了不少双修道侣，也见过那邪修妖魅野合。

　　但她有今日没明日的，小命都难保，哪有心思找伴侣？

　　这突如其来娃都有了，端午跟她有血缘关系，她捏鼻子认了。

　　但总不能认了娃，还要把娃他爸也一并收了......他离她对道侣的要求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她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等她摸透了这里的情况，第一时间就把他给踹了。

　　人在屋檐下，她还是挺识相的，垂下肩头，捂着脸用控诉的声音说：“谢长星，你知道烧在床上的这几天，我都在想什么吗？”

　　她声音悲切，听上去像是哭了，谢长星敛了眉，气质也没方才那么傲然，眼神微微一闪：“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端午能依靠谁？端午现在吃的喝的，有哪一分是你给的吗？”

　　“你以为我今晚在大家面前说的话是中邪？我只是意识到你并不是端午的依靠，也不是我的依靠。”

　　一边说着，她一边偷瞄谢长星的脸色，见他果真面色黯然。

　　谢长星确实被击中了软肋，他从小就被宠溺惯了，家中父母大哥也算勤劳给力，二十年过的顺风顺水，整日溜达玩乐，哪有挣钱养家的自觉？

　　他是个非常骄傲且自信的人，乔宓的话直接戳破他内心的骄傲，这比一脚踩他胸上还让他没脸。

　　一时他气势全散，心中攒着的那团火也灭了，手不自觉握成拳，压着嗓子问：“你什么意思？”

　　端午见两人似乎又要吵，忙拽拽乔宓的裤腿，拿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看她。

　　乔宓被他看得心软，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没有吵架，我在跟你爸爸讲道理，以后你爸爸就会挣钱买糖给你吃了。”

　　“糖”字他知道，奶奶给他吃过，是甜甜的滋味，就笑起来，软软扑入乔宓怀里，奶声奶气喊道：“喜欢吃糖！”

　　谢长星看着母子两人温馨相拥，头一回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他心里隐隐约约抓住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避开心头的微动，心想你乔宓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稀罕搭理你！

　　他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憋着一股气道：“我去长林那屋睡！”

　　说着迅速趿了鞋朝外走去，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他出门的那一刻，乔宓毫不留情地把门插上，端午小声问：“爸爸去哪？”

　　乔宓将他抱上床，“你小叔怕黑，你爸爸去陪他睡觉。”

　　油灯灭了，端午也怕黑，对妈妈的话没一丝怀疑，挨着香香甜甜的妈妈闭上眼睛睡觉了。

　　“二哥你咋来了？”长林打开门，让身给他进去。

　　“端午尿床了，你二嫂让我到这睡。”谢长星不走心地撒谎。

　　壮壮跟他小叔睡，撅着屁股在床上玩木头人，“咋会尿床呢，睡前我还带他嘘嘘了。”

　　小时候尿床被他妈狠狠教训过，壮壮现在每晚睡觉都记得嘘嘘。

　　谢长星把他挤到最里面，夺了他的木头人，“你现在嘘嘘试试，说不定还能尿一回。”

　　壮壮暗暗运气，还真的有尿意，一骨碌爬起来嘘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