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谣》思源三月

18、物资

　　祁彤前去接应物资走了快有二十天还没有回来，在此期间草原上又下了几场大雪，将原来还没有化掉的雪埋得更深了。
　　雪太大人马不好走，夏凉初便让几只雪狼前去接应，雪狼回来时耳朵里夹了一个纸条，祁彤的队伍被困在了与伽德部交接的一个峡谷里，此地不是夏川谷，地形复杂。不过是一条能快速通往狼族的路，平时极少有人会走这条峡谷，除非遇上紧急的事情才选择从这里过，单人轻装尚能通过，携带太多的东西就要费不少力才能过去。
　　由于族里急需这些东西又怕游匪抢劫，回来时他们尽可能的赶路便选择了这条路，没想到还是遇上几场风雪，山涧里被旋风刮来的雪堆满，挡了他们回去的路。
　　雪狼凭着灵敏的嗅觉在草原上寻到祁彤的队伍时，队伍已经在那里停留了五日。如果再回头走的话又要花费不止十日的功夫才能绕过这做山谷。山谷附近还有生活的伽德部族人，由于货物太多绕路费时费力，经过商议祁彤决定一边铲雪一边赶路。
　　夏凉初得知他们的情况将族里的事务交给蛮姜便带人赶来，从另一头将路铲开。
　　他们踩着积雪走了两日才到达祁彤他们滞留的山涧，邓辉跟着夏凉初仔细观察了这里的地势，这个峡谷两边的山头陡峭，看不出到对面有多少路程，人能通过只是货物和马车不能从上面过去，否则随时可能掉下来，摔个粉碎。夏凉初立刻下令清理积雪铲出一条路来，并让雪狼从山上过去告诉祁彤他们已经带人过来接应，叫他们看好货物。
　　然而祁彤这边的情况并不太好，在他们停留的第五日夜间，他们的物资遭到偷袭。偷袭他们的不是山匪，而是伽德部宁玛派的族人。
　　他们有人在山地里寻找猎物，发现了这支队伍，开始不动声色。经过观察祁彤的队伍已经停留在这里好几天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运送的这些东西竟是可以吃的粮食和穿的棉衣。
　　在祁彤他们停留的第五天夜里，一伙伽德部宁玛派的族人终于动手偷偷潜入队伍中去偷他们的物资，狼族人天生警觉立刻发现将他们抓个正着。
　　双方扭打起来，宁玛人奋起反抗，不久人越来越多。祁彤一边命人护着物资一边拼命的对抗宁玛人，双方伤亡惨重最后打的没力气了才停了下来，宁玛族人未抢到半点物资空手而归，心中气愤且不甘接下来每天都来抢个几次，每次都会带来更多的人。祁彤他们就没有人手可增援，便被他们抢了几石米粮和一些衣物。
　　这日正赶上夏凉初他们赶到，祁彤得到消息大喜，立马向他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请求增援，夏凉初命布托带人留下来铲出道路，自己和邓辉带着人从山上过去增援祁彤。
　　大雪覆盖整个山头，除了树木山上的矮木石头被雪埋的严实，他们翻过山头费了一个昼夜的功夫。
　　山脚下鼓起来的帐篷房子在山上看过去像地里长出来野菌，这些是宁玛人的游牧此时为避冬季寒冷搭建的房子。
　　因树木与山体遮挡他们现在看不见祁彤落脚的地方，只能继续往前走直到夜幕降临，才在离他们不到二里地，接近山谷腹地隐约发现了几盏火把。
　　此时天色已晚，祁彤命人停下铲雪，看护好物资。
　　这不祁彤他们才吃了晚饭，宁玛人又来了，这次像是要把他们的全都抢回去似的这会他们带了更多的族人，还准备了马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真是兵来反倒好对付，就是这些普通百姓太能死缠烂打，他们可以死咬着一个人不放，狠起来有时比藏獒还要疯狂。祁彤开始对他们头疼，两族仇怨本就不浅，要是将他们都杀了狼族与伽德部又要结上新仇。
　　但这次是他们先动手来挑衅狼族的，怪不得旁人。
　　双方很快又厮打起来，叫喊声在山谷里回响，夏凉初他们听见声音加快了步子，不顾脚下埋到膝盖的积雪赶过去。
　　他们赶到时双方打斗跟斗兽似的扭打在地上，滚了一身的雪，还有人试图越过祁彤去抢马车上的物资。
　　此时刚好夏凉初带人赶到，阻止了他们，这次宁玛人未得逞，见祁彤有援军也不去抢东西了，纷纷放下家伙逃跑。
　　收拾好残局，他们重新查看物资，夏凉初加派人手看护物资，临时搭建了几个帐篷作为休息的地方。祁彤和将士们看见夏凉初和邓辉非常欣喜道：“首领，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本来很快就能回去，谁知道在这里又遇上大雪堵了山谷。停留了几日就被他们盯上，这些个悍民真是凶残，抢了我们不少物资。首领，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抢走的要回来。”
　　帐篷搭的很简单就在山谷里稍微平整的雪地上，夏凉初听完疑道：“诸位辛苦了，被抢走的物资有多少？”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用上等的宝马换来的，一粒米一把盐他都心里有数，祁彤记得清楚他气愤的算着丢失的东西道：“他们抢了十石米粮，一箱衣物和二十斤盐。首领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抢的都讨回来，可不能便宜了他们。说来也是我的失职，没看护好物资，首领我愿意接受惩罚。”
　　好在丢失的东西不算太多，邓辉一下子放心，夏凉初道：“这事不能全怪你，此行本就人马不足，他们也不是士兵。我们已经派人在对面清理积雪，大概还需要两日才能通往这里，这两日仍需警惕他们再来。”
　　没有被怪罪祁彤一下子释然，只是首领没有提将物资夺回来的事，祁彤心里始终不甘，他疑道：“首领那些被他们抢走的东西咱们不要了？”
　　夏凉初无奈道：“被他们抢去还能再要回来什么？他们也只是普通百姓只是想要吃的，狼族现在不宜再生事端，如若我们为此与民计较必定会惹来事端，再次开战狼族也支撑不了，伽德部与大周一战已经让他们衰退，宁玛人不是伽德部恶僧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与狼族此时都需要休养生息。”
　　祁彤点点头仍旧疑道：“可是首领，若是他们不知好歹仍旧来抢，那我们怎么办？”
　　夏凉初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他们再得逞，阿迈带人去将狩猎的东西埋伏好。”
　　阿迈道：“是，首领！”
　　阿迈立刻派人在他们装载物资的马车做好防护，只要宁玛人一靠近车上就会射出长箭或是被捕猎的刚圈套住，运气好的夹子卡在腿上尚且能活命，运气不好的被卡了脖子就不好说了。
　　宁玛人经过这次今晚是不会再来，安排好这些夏凉初让大伙先休息轮值守夜。
　　邓辉与夏凉初抱着厚毯躺在铺在雪地上的木板上，他心里十分不安翻来覆去根本睡不踏实。当初是他建议陛下与狼族寻求合作却没想到经此一战给狼族带来这么大的冲击，狼族本就是个小族，能筹齐十万兵马怕已是极限，难怪单无依向白尼族借兵。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提同盟的事，狼族此番境地始终是与他有关。
　　夏凉初察觉他有心事便道：“持心，你又这般，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邓辉叹了口气道：“凉初，与大周同盟一事是不是让狼族损伤惨重？”
　　夏凉初一愣然后道：“狼族与伽德部积怨已久，自从他们妖僧执政两族恩怨更甚。狼族与伽德部早晚会起战事，两族本就兵力悬殊，若是没有大周的帮衬狼族只怕会输的更惨烈，因为有大周的强军此战我军才能全身而退，否则怎么能抵挡白尼族人的兵马和叛徒单无依。”
　　一番话减去了邓辉不少的负罪感，伽德部妖僧已除已经败给了大周，日后再难作妖，十万驻军守在草原上，让曾经称霸一方的伽德部俯首称臣，以后便是大周与狼族再无伽德部。他裹着厚毯身体有些暖和道：“那以后狼族还能与大周和睦相处吗？”
　　夏凉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只要有你在自然和睦。”
　　“······”
　　邓辉一下子有种自己是和亲公主的错觉，靠一个人来维系两个异族之间的安定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夏凉初这个人有点认死理，当初自己跟他说遇见夏兄乃是三生有幸的事是为了套他话问出他的名字，可没想他给记到心里去了，他还认真了。
　　都怪自己这张嘴，邓辉在心里埋怨自己说什么不好非去说什么三生有幸这样的话，弄的好像自己早就看上人家一样，他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狼族此时自然不会与谁发生争端，自己总是为夏凉初操心，他窘迫的翻身背对着夏凉初。
　　两人各裹着一个厚毯，冰天雪地的还是挨在一起暖和，夏凉初紧跟着他抱在他身后。
　　这一夜相安无事的过去，直到第二天深夜装载物资的马车附近传来人的惨叫声，夜的寂静终于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