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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南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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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停在了湖水旁,上了一叶扁舟。
权誉招呼船头的老翁:“船家,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在此借宿一晚?”
“二位公子可请便!”
二人钻进船篷,躺在铺上。
老翁荡起了船桨向湖心游去。
权誉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道:“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宁如初:“那赶紧睡吧!”他心想权誉一个人睡不惯,这几日一定都没怎么好好睡觉,也闭上眼睡去。
湖面浮着水草的清香,耳畔是阵阵涟漪的水波声。
“阿炫。”
宁如初睁开眼,“怎么了,还没睡呢?”
权誉侧过身,将宁如初搂进了怀中,轻声问:“别回宁王府了,行吗?”
宁如初温言:“这怎么行呢,阿誉,绿镝指向了那里,现在还不能走。”
权誉未言。
宁如初笑道:“真不想我回去?那我就不回了。”
权誉嘿嘿笑:“那习龙叶不要啦?”
“要,当然要。”宁如初思考着,“我们可以绕过这件宝物,是吧?”
权誉:“那绿镝不转动,怎么办呢?”
“嗯……”宁如初思索半天,道:“一半一半。”
权誉:“一半尽人事,一半看天意?”
宁如初微微侧身,与权誉对视,问:“如何?”
“都听你的。”权誉将宁如初搂入怀中。
水草的清香被权誉的发香覆盖,宁如初闻着舒坦,但被搂得太紧,略感不适,微微挣扎,道:“阿誉,太紧了,松一些。”
“好。”权誉松了手上的力气,将脸凑近,吮吸:“好闻。”
宁如初抬眼看见他惬意的神色,问:“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
“什么味道?”宁如初稍稍缩了脖颈,凑近衣领闻闻,一阵雏菊的淡香萦绕在鼻尖,清新惬意。
“好像是有股味道,是挺好闻的。”
权誉低眉浅笑:“你闻的是我身上的味道。”
“哦。”宁如初才发现贴在他鼻尖的是权誉的衣领,就近些闻闻自己的衣袖,道:“我身上没味道啊。”
权誉又搂紧了他:“再近些就能闻到了,你再闻闻。”
宁如初推了推:“热。”
权誉的唇已触到他的耳,软玉温香:“把衣服脱了就不热了。”他呼出一口气来,蹭在宁如初耳畔,一股暖流袭来。
“不行,夜里会着凉的。”
权誉松开了些,却将脸颊要埋进宁如初的衣领里。
“阿炫,跟你睡习惯了,我一个人都睡不着了。”
“啊?这怎么办?”宁如初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想做什么。”权誉伸手摸在他后颈,轻柔一揽,贴上来,阖着眼,神情陶醉。
“阿誉长大了,迟早要一个人睡的,早日习惯不也好吗?”
权誉睁眼:“大晚上的可别吓我,吓傻了你要独守空房了。”
宁如初:“想去河里玩么,我推你下去。”
权誉乐了:“你陪我,我就下去。”
宁如初:“你一个人。”
手中划过一缕发丝,权誉撩起,蹭在宁如初脸颊,问:“你舍得?”
黏黏糯糯的呢喃:“不舍得。”
晚风拂过,船帘飘起,宁如初瞥见了划船的老翁,问:“阿誉,这老伯夜里不用休息的吗?”
权誉:“他是龙养的厮役,白日休息,夜里劳作。”
“原来如此。”
权誉环住宁如初的一只手,“我想去水里,你陪我吗?”
“不陪”,宁如初翻过身,“水里凉,要去你自己去。”
权誉搂过宁如初的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离不开你。”摸摸他腰身,问:“怎么又瘦了?”
宁如初:“别摸了,生痒。”
“痒吗?”权誉握着宁如初的手杵到自己腰上划了划,道:“生痒。”
宁如初笑道:“怎么什么事都要自己也感受才肯信?”
权誉:“人常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常感受你的感受,是不是也能心意相通了?”
这是什么逻辑?
宁如初:“你不是早与我心意相通了,你忘了?”
他感受到身后绵绵温柔传来,携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渐渐延续蔓延到全身。
二人玩到半夜,次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船停在了岸边。
出了船篷,船杆上挂着一张纸条,写着:清算二两银子。
宁如初:“这么贵?这船夫是来抢劫的?”他一看船头,老翁早已不见踪影,道:“跑得这么快,是料到我动拳头吗?”
“你想做霸王船呢。”权誉笑道:“他是龙的厮役,晚上劳作白天休息,这会儿都日至中天了,定是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权誉将二两银子放在船头的盒子中,粉红的脸蛋闪着光亮,漾开清泉般的波纹,道:“阿炫,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宁如初:“什么好地方?”
权誉挽着他的胳膊,低念了几声口诀,二人眨眼间转到了另一个地方。
宁如初惊喜:“阿誉还会隐匿术!”
权誉:“想学吗?改日我教你。”
宁如初:“不想,怎么不想?只是以前在习龙宫学三年愣是连皮毛都没学会,我这资质,怕是不适合学这等高深莫测的法术,还是不劳这位小神童费心费力了,教了也白教。”
权誉渐渐收了波纹,化作不易察觉的涟漪轻划过脸颊,道:“这么可惜啊?我权某人学而不厌诲人不倦,难道连你都招架不住?”
“资质这东西岂是由我说了算。”
宁如初环顾四周,海天一色,只是太过单调,除了海便是天,身后高岩,一片茫茫的野草,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权誉:“这里只是一隅,碰巧这一隅没什么特色。”他带着宁如初往前走,边走边道:“阿炫可猜得这里是何地?”
宁如初若有所思:“这里襟山带水,又处南方,难道是南海?”
权誉嵌着小酒窝,如柔和的阳光在荡漾:“慧根不浅嘛,可要再考虑考虑跟我学隐匿术?”
宁如初眼神碧波清澈:“南海确实是个宝地,不过阿誉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让我跟你学隐匿术?”
权誉笑意清浅,点点头:“不是。”
“啊?”
权誉拉着宁如初往前跑。
“阿誉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海风吹拂,吹起了二人的长发,飘逸的发梢里洋溢出一抹淡雅的清香,金色的阳光中浮动着闪亮的星星点点,天空出现几缕卷云,如同一条条纱巾飘荡着,悠悠地织就成雪白的锦缎。
黄澄澄的天,在他跑过后,划出了一路清澈的湛蓝,海风平息了呼啸,只留下串串悦耳的铃声。
跑到了集市中,二人停下。
宁如初太久未迎风奔跑,只觉畅快淋漓。
“阿誉,这是哪儿?”
权誉回:“这是南海的街,街的那端是沙滩。”
宁如初来了兴趣:“我想去沙滩玩。”
权誉笑颜:“集市人多,可不能跑,待会儿带你去玩。”
“哦。”
宁如初这副乖巧的模样像猫儿般,权誉摸摸他的脑袋,“带你去吃巧果。”
听到巧果,宁如初这才记起,今日是七夕!
权誉笑着,正见迎面走来一挑着箩筐的叔叔,边走边喊:“卖巧果!”
他上前,问:“商家,这巧果来点儿。”
明明是在白天,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闪着长信宫灯,燃出半盏流火,人群熙熙攘攘,繁华中渗出别出一格的纯真,玉磬声如丝如竹,穿肠街道,飘上皓光熠熠的南海。
买了巧果,权誉又拉着宁如初进了一家卖天灯的店铺。
宁如初问:“阿誉要放天灯吗?”
权誉笑道:“是呀,挑一个。”
宁如初挑了一画着兔子的灯,“阿誉你瞧,这兔子的红眼当真点睛之笔。”
权誉正蹲下身子挑灯,听了宁如初的话,抬起头,眉眼弯弯,可片刻,突然双目圆睁:“阿炫当心!”
宁如初一转身,一披散着毛发、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小子正向他扑来!
权誉眼疾手快,一个快步将宁如初腾空抱起。
老小子扑了个空,扒在了地上,好半天,也未爬起,坐在地上,抹着眼睛在哭泣。
宁如初哭笑不得:这弄得倒像是我们在欺负他?
几个伙计跑过来扶起老人,问:“客官,您还好吧?”
老小子被扶起,坐在凳子上,又抹起了泪。
这么大的人,但这哭相,怎么像个小孩?
来了店主,对宁如初和权誉道:“二位客官别介意,这位左大爷得了疯病,好长时间了,家里也无人,靠乐离百姓和几位编修大人赏粮,才残喘至今。”
“别介意?”权誉怒气冲冲:“瞧他那副活像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朝我家阿炫扑来是什么意思?”
“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店主出了一头冷汗。
宁如初稍倾过身,探在权誉侧脸,微声细语道:“阿誉,这与店家无关,你别凶他。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先放我下来。”
店主抹了抹额上的汗:“还是这位公子讲理。”不知怎么他就听见了宁如初说的话,只是这二人的姿势确实太暧昧,不似朋友兄弟。
权誉将宁如初腾空抱起后,就一直一手环背一手抄着膝搂抱在怀里,听了宁如初的话,才将他轻轻放下。
宁如初:“方才多亏了你。”
权誉知宁如初无事后才消了气,质问店主刚才说的一番话:“得了疯病,怎么得的?”
宁如初也正想问,哪有人好端端地会得疯病?一定是受到过极大刺激。
店主叹息:“左大爷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还是位状元才子,只可惜遇上了一段孽缘啊。”
“怎么说?”
那老小子被扶在椅子上坐好,佝偻着腰,灰头土脸,衣衫不整。
这人竟是状元才子?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