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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五章 抄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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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宁如初醒来时,林愿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喝着茶。
林愿瞥过一眼,见宁如初已坐起身,便说了句:“宁兄,你醒了。”
窗外阳光刺眼,宁如初问:“几时了?”
“巳时。”
宁如初大惊:都巳时了!
林愿:“我说宁兄,你昨晚是失眠了吗?”林愿知道宁如初有赖床的毛病,早已习惯他起得比自己晚,但这次委实起得太晚了。
宁如初刚醒,半迷糊着,未回他。
林愿又道:“还有宁兄,你知道吗,我今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地上!”
“睡在地上……”宁如初睡眼惺忪,揉揉脑袋,这才隐约想起昨晚似乎有人碰到了他的身子,他一想到不是权誉,于是就十分厌恶地踹了一脚……
“那个,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愿满心不悦,但也只好道:“无事,不知者无罪。”
宁如初起了床,问:“林兄今日怎么来内室饮茶了?”平日不至夜晚,林愿从不进内室。
林愿:“因为今日有大事!”
宁如初讶异:“什么大事?”
林愿:“宁兄,得亏了你已醒了,午时三刻宁王要我们出府。”
听到午时三刻,宁如初寒毛倒立,“他在这个点带我们出去做什么?”又问:“还有,宁王?你对他何时这么恭敬了?”
林愿心道:还不是给吓得?完全猜不到上官诀要做什么,说不准是看他们不顺眼才要带他们出府,然后亲自监督将二人闹市于斩首……
林愿吓得直哆嗦,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宁如初未听林愿回答,只见他正抖得厉害,问:“林兄,你很冷吗?”
殿外传来了禀报声:“时辰已至,请二位公子上马出发!”
“不、不冷……”林愿快要拖着被子裹到身上。
***
二人上了马,被吩咐跟在了上官诀身后。
上官诀轻咳两声,问:“你们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二人只好又跟上来。
他今日气色相比前几日已好了几分,但那半张脸仍苍白着,在阳光下像个瓷人一样,道:“待会儿到了那里,跟紧了本王,不许乱说话,听见了吗?”
林愿哆嗦未停,说不出话,只不停地点头。
上官诀问:“你脑子抽筋了?”
林愿立即停下,又摇头。
上官诀摇首,叹道:“这世上竟有这样的蠢货,真是天下之大不幸。”
“你……”林愿终于吐出一字。
上官诀再未瞧林愿一眼,吼道:“跟紧点!”
二人只好又跟紧,不敢有半点懈怠。
宁如初心道:这人好凶,先前觉得几分眼熟,想来定是自己的错觉。
行了大约半里路,浩浩荡荡的马队停了下来,眼前古色铜墙环护,绿柳周垂,阶道隐在竹下,一座华丽的府邸蔚然矗立。
竟不是闹市!
林愿喜形于色,但不安感仍未完全消退。
上官诀下了马,令一侍卫上前敲门,侍卫敲了半天也无人回应,他便亲自至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这才出来一人,怒道:“你们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胆敢……”
上官诀不耐烦地现出一令牌,堵住了这人的言语。
这人定睛一看,连忙下跪,面如土色:“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宁王殿下大驾光临,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这人恭敬地跪在门口,却无意挡住了去路,上官诀不悦,冷斥:“滚。”
“是、是!”这人连连应道,立即下去了。
二人跟随进了府,这府内曲折游廊环绕,琉璃瓦顶,处处挂满了锦缎的帘子,拱门玉砌,府门镶着金边,尽显雍容华贵,不逊色皇宫的气派。
这会儿,几乎全府的人都出来了,为首的大人留有长长的胡须,看起来温文尔雅,带领着众人跪拜叩首:“微臣领怀政府上上下下恭迎宁王殿下,殿下千秋万载与日同光!”
上官诀招了招手,径直走进了屋内。
“谢殿下!”众人起身,跟随其后。
不需要任何人招待,上官诀自行坐在了屋内最高位处的圈椅上,一脚抬起,习惯性地架起了长腿。
小厮急忙端来茶水,府邸主人端过,十分恭敬地呈了上去。
上官诀浅尝一口,放在了一旁,带着银质面具的脸上瞧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只听其声冷峻:“盛王爷,你可知罪?”
府邸主人闻言下跪,直呼:“微臣知罪!”
上官诀:“哦?那你说说,你有何罪?”他声色俱厉,只是身段窈窕,肤色雪白,无论何时以何种姿势,都是惊心动魄的好看,自带胜西子三分的病态娇弱,流露出诱人的魅惑。
“微臣、微臣……”府邸主人断断续续:“微臣未能及时恭迎殿下,微臣不忠,微臣担不起这职位,微臣……”
“王爷,你怕什么?”上官诀哼笑,“是本王未提前打声招呼,是本王的不是,不算你的失职,没事的,起来吧。”
“谢殿下!”府邸主人拧了把冷汗,缓缓起身。
此时,卧在圈椅上的人突然坐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出一道凌厉的措辞:“大胆盛清河,你包藏祸心助纣为虐、目无王法胆大包天,还不知罪!”
府邸主人还未起身,又惊慌失措,惊魂未定,“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立在一旁的林愿也被吓得不浅,拽着宁如初的衣角不稳地晃了晃。
上官诀一挥长袖,扔出两本册子,正扔在跪在地上之人的身前。
“上个月,你长子盛炙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后玷污有夫之妇,迫害使其投井而亡,你知晓后竟还任其胡作非为!”
“五天前,你次子盛朝露殴打朝廷命官,你虽当众责罚了他,却封锁了消息,试图欺君罔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上官诀不紧不慢的叙述着罪行,口气冷冷淡淡却是彻骨的冰寒:“这么多年,你看似兢兢业业为国效力,却在私底下揽权纳贿,漏税成性,私藏黄金两万两!”
府邸主人已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抬头,闻得一声哼笑,抬眸见得一双墨色的长靴踱步到他身前。
“盛清河,你玩忽职守徇私舞弊,证据可都在这儿了,还不认吗?”
盛清河趴在地上,抖着手翻着册子,快要沉到地底,用哭腔道:“我认,我全都认!”
“那还等什么,来人。”上官诀召唤一侍卫递来一张已写好的口供与一小盒红墨。他转过身去,叹了口气,道:“快画押吧,早死早超生,别怪本王未提醒你。”
“是,谢殿下!”盛清河失声痛哭,在供纸上画了押。
这座偌大的怀政府在短短几炷香时间内被抄了,府内所有人都被关进了死牢。
出府时又见着那红墙绿瓦和垂下的杨柳,只是凉风吹过,凋零了不少。
天空下起来小雨,淋得人头皮发麻。
林愿仿佛丢了魂魄。
“宁兄,他是想杀鸡儆猴吗?”
宁如初也想过此事,但越想越觉不对,道:“不像。上官诀此人像是一向行事雷厉风行惯了的,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狠起来有多可怕。”
林愿惊慌翻倍:“那他为何带我们来看这个?”
“不知。”接触时间越久,宁如初反而觉得自己对上官诀越来越不了解了。
处理完此事,上官诀就带着众人回了宁王府。
林愿回了院子,惊怕消散后横生怒气,骂道:“这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非要成天吓唬我们?不杀也不放,就关起来一个劲地吓?我们一日不担惊受怕,他就会气绝了吗?”
他越想越气,气呼呼地一头栽进了被子中。
“林兄,稍安勿躁……”
窗子沙沙作响,又探出一个绿幽幽的银针来。
宁如初窃喜,收了要说的话,道:“林兄,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吧。”
林愿探出头,问:“天都要黑了,你要去哪儿啊?”他坐起身,关心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吧,我们俩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不等宁如初同意,动身就要与他一起。
突然,一颗石子以熟悉的姿势从窗外飞来,轻擦过白玉柱,穿透了洁白的薄纱,又越过了檀香木质的衣架,最终射在了林愿的风府穴上。
他颓然趴在了地上。
权誉轻轻一跃,从窗外进了屋内,道:“阿炫,我们出去玩吧!”
“阿誉,林兄这是?”宁如初看着睡在地上的人儿,要将他搬到床上。
“阿炫,我来就行。”宁如初还没碰到地上之人就被权誉拦下。
“咻咻~”
权誉合并双指,宁如初只见一股深蓝的气流环绕在林愿周身,将他移上了床。
“阿炫,你放心,我只是助他睡眠而已。”权誉道:“不过阿炫,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能避着就尽量避着,他可太不会说话了,谁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阿炫有我在,自由着呢,我们阿炫是金枝玉叶,什么蚂蚱?他才是蚂蚱,他全家都是蚂蚱!”
宁如初听他巧舌如簧,笑问:“牙好了?”
权誉嘿嘿笑:“没。”
“没你还笑?”
权誉单手搂过宁如初的腰身,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