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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糖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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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愿回屋时,只见到了宁如初一人,问:“权兄走了?”轻叹:“我都未与他说上几句话,权兄好像不太喜欢与我交谈”,又转念:“权兄应该只是太久未见到你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所以才无暇他顾的,宁兄,你说是不是?”
宁如初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宁兄?”林愿走近,“宁兄,你说是不是?”他倒了一杯温茶,饮了数口。
宁如初抬头一瞧:“林兄,你回来了。”
林愿闻言,喉咙处的茶水想咽咽不下,想吐又吐不出,被呛得直咳嗽。
“怎么了?”宁如初帮他拍拍背、顺顺气,“你慢点喝。”
林愿顺过气来,问:“宁兄,你有心事吗?”
宁如初摇首:“不过是庸人自扰。”又问:“林兄,你今天出去哪儿了?我们能自由出入了?”
林愿回:“能走动,但出不了府。”
“唉。”
林愿骂骂咧咧:“那戴面具的狗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呢,现在看来,可真是太没人性了!你说他把人都放了,为何独独不放我们?”
宁如初:“不知,也许上官诀并非坏人。”
话毕,没听见林愿反驳,只听得门口传来一句:“是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口的侍卫半跪行礼:“殿下!”
进来一人,正是上官诀,他碰巧路过,就进来看一眼。
上官诀至屋内,面具下苍白的脸勾出粲然的弧度:“如何说?”
宁如初闭口不言。
“你、你来了?”林愿却壮起胆子磕磕巴巴地大声问道:“我问你上官诀,你为何对我们不杀也不放,到底有何目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他被关了这么久,都要关出病来。
上官诀瞅了眼旁边一人,半张玉面白得吓人,没了那粲然的笑容,显出一幅病态。
“蠢货。”
林愿惊道:“你、你骂我?”这个高冷淡漠的殿下没有处罚他,没有干脆下令杀了他,甚至都没正眼瞧他,而是骂了句脏话?
上官诀摇摇头:“真是蠢。”
“你……”林愿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诀问宁如初:“你就没话要对我说的?”
宁如初:“与林兄同问。”
林愿吐出怒气,心顺了不少。
上官诀:“我不放你们走只是希望你们能多留几日。”
宁如初:“就这么简单?”他似信非信,林愿半个字都不信。
“就这么简单。”上官诀转身欲走。
“等等”,宁如初叫住了他。
上官诀回过身来,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和千笙姑娘什么关系?”疑云太多,宁如初只能想到哪处便问哪处。
上官诀纳闷:“谁?千笙姑娘是谁?”
宁如初大惊:“你不认识?”他一直默认上官诀一定与千笙相识,可现在一问才知,他竟然不认识千笙?千笙只是单方面的认识上官诀?
上官诀更加好奇,问:“你口中的千笙姑娘到底是谁?为何本王一定要认识她?”
一旁的林愿实在听不下去了,怒骂:“你个渣渣,人家姑娘心心念念着怎么救你,你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
“你们说的难道是她?”上官诀突然想起,在西隆每次受完刑被绑在架子上时,夜里都有位姑娘来给他疗伤,待他伤势好转后,姑娘就没了身影。
“是有位姑娘已救了我多次,但她从不肯露面,原来她叫千笙啊!”
林愿:“现在想起了?”
上官诀不仅记起了这个,还记起了方才有人骂他渣渣,居然正眼瞧了眼林愿,啧啧叹道:“未出庭院三五步,额头已到画堂前。”
这是何意?
林愿未听懂,但知道一定是自己方才那番口直心快惹怒了上官诀,就退了退旁边,惹不起那就躲着吧。
上官诀:“你不必对我疏远,本王怎么会将蠢货放在眼里?”
“你……”
上官诀摇头,扬长而去。
夜晚。
林愿已睡熟,宁如初却如何也睡不着,他未关窗,一直盯着窗口,思春的情绪又飘了出去。
突然,从窗子一侧冒出一个小圆盘来,嵌着一颗绿幽幽的针尖,系着这思春细线的源头。
这不是绿镝吗?绿镝不是在权誉那儿吗?
宁如初一阵窃喜,蹑手蹑脚行至窗边,伸头一探,窗外之人将他抱出了屋外。
“阿誉!”虽期盼已久,但宁如初还是小惊喜。
权誉低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他单手搂抱着宁如初的腰身,“咻”的一声飞上了屋顶。
“嚯,这么高!”屋顶下的侍卫们一个个成了小人儿。
权誉笑问:“怕吗?”
“怕。”宁如初拉着权誉坐下,问:“怕什么?”他只觉诗情画意。
夜深人静,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群星璀璨,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微凉斑斓,抖落疲惫与高处寒,只有轻松惬意。
宁如初问:“绿镝有指向了?”
“嗯,指向的正是此处。”权誉一手揽住宁如初,抬头观月,“不然我早就带你出去了,哪容得了那姓林的小子占你便宜?”
宁如初:“那我岂不还要在这儿再多待几日了?不过林兄是要找他弟弟的,他比我还巴不得早日出去呢!”
权誉:“关我何事,我管他要做什么,反正你只能和我一个人睡觉。”
宁如初笑问:“我们阿誉越来越讲理了?”
“横竖都是我理亏,成不成。”
“这可不是我说的”,宁如初侧着头歪着脑袋,问:“怎么,生气啦?”
权誉搂他搂得紧,轻盈一笑,若有若无,像湖面的涟漪:“没。”他不想林愿就不气了。
此刻清风月明,想不相干的人太浪费了。
宁如初贴贴权誉,捣捣胳膊,“阿誉,我们今晚就睡屋顶吗?”
权誉转过头来,眯着笑眼:“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嗯……”宁如初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我们还没去过南樾的街道呢,我想去街道玩。”
“好。”权誉单手搂抱着宁如初的腰身向外飞去。
凉风阵阵拂过,灯黄金壁尽收眼底。飞至上空,袅袅雾气罩着不真切的宫殿,皎月划过角楼,洒着朦胧昏黄的光。笔直的路的尽头通往了一条宽阔的街道,两侧的屋子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渐渐飞下,房屋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清辉洒在街道上,如地铺白玉,若有似无的清香浮动在空气中,街上只游荡着零零散散的几人,但也不清冷。飞至地面,两侧商铺林立,摆着各类玩物,挂着五彩的灯笼。
宁如初欣喜:“还有夜市?”
“是呀”,权誉逗他:“我可把南樾都观遍了!”
宁如初挑眉:“那你可太不地道了,都不带我玩?”
权誉眉开眼笑,转到宁如初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宁如初回头一瞧,不见权誉,只见一个戴着鬼面的人正蹲在他身后,见他转身,拿着鬼面朝他微微一笑。
宁如初毫不畏惧,笑骂:“你这小鬼,看我不抓住你!”
他追上去,鬼面见状,立即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咯咯”笑道:“来呀,来抓我呀!”
鬼面小跑着,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却未瞧见前方路面上摆着枝条,忽地绊了一脚,身子前倾,趴在了地上。
宁如初追上来,喘着小口气:“我看你往哪儿跑!”
鬼面抬头,追上来的人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抓住这只手,用力一抓,将立着的这人拽到了怀中。
两个人都趴坐在了地上。
宁如初笑着:“我好心拉你一把,你居然拽我!”
权誉摘下鬼面,咯咯笑着:“那是我会错意了?”
宁如初:“满口谎话,胡编乱造。”
权誉顺手一拉,将宁如初拥入怀中,轻轻问:“胡编乱造什么?”
宁如初脸颊如熟透了的山柿子,生出绯红,延续到了耳根。
“权三岁。”
他推开权誉,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向前走去,“走喽!”
权誉还坐在地上,“哎,阿炫,我起不来,快拉我一把,阿炫、阿炫……”
宁如初渐行渐远,权誉连忙起身追了上去,“阿炫,等等我!”
他追上来,问:“阿炫,喜欢这鬼面么,我买个送给你,可好?”说着,他就掏出了另一鬼面,与自己的那个图案相反,正配成一对。
“你早买好了?”
“我聪明吧。”权誉绕到宁如初身后,帮他系上鬼面。
“切”,宁如初也只好戴上鬼面,“现在聪明人都这么好当的吗?”
两人戴好了鬼面,权誉拉过宁如初的手,攥在怀里,嘀咕:“万一又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宁如初环顾四周,稀疏地游荡着几人,“就这些人还能弄丢?”
“可不?”权誉握紧攥在怀中的手,似是无意地说:“之前不就稍不留神就让你给抓了?当时就应该与你一起下楼换窗竿的。”
宁如初却道:“就算和你一起去换窗竿,我也还是会被抓的。”
“为何?这世上可没有一成不变、理所当然之事。”
“可总有一些事是无法避免的。”宁如初温言:“阿誉,别自责。”
只这一句,权誉的揪心松下,他确实在自责,自责自己未能保护好宁如初,这些天来他自责万分、后悔不已,可他分明没显露出半分,宁如初是如何看出的?
“阿炫啊。”
“嗯”,宁如初应道,歪着头看他,“怎么了?”
权誉莞尔一笑:“你饿了吗?”
宁如初使劲嗅了嗅,一阵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好香呀!”他摸摸瘪了的肚子,道:“还真饿了。”
“走,我们去买吃的!”
权誉拉着宁如初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到一卖点心的铺子前,问:“阿炫,要吃什么?”
宁如初指着一红色的豆糕,“就这个吧”,又指着一碗冰莲糖粥,说:“还有这个!”
铺主应道:“好勒,公子您稍等!”
权誉:“晚上吃这么多糖对牙齿不好的。”
宁如初兹嘴,对权誉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权誉付了银子,道:“就这一次,以后可不许再晚上吃太多的糖。”
宁如初接过糖粥喝了两口,递给了权誉,“可太甜了!”
“是吗?”权誉舀了一勺,“不甜呀?”他又喝了一口,“真的不甜。”
宁如初:“难道是这豆糕太甜,我先尝了豆糕才觉得糖粥甜腻了的?”
权誉舀了一勺喂过来,“你再尝尝。”
宁如初喝了这勺糖粥,“还真不甜!”又将豆糕喂给权誉,“你先吃口这个再尝那糖粥。”
权誉咬了口豆糕后又喝了口糖粥,勉强咽下,道:“可太甜了!”
宁如初笑道:“是吧,我没唬你吧。”
权誉又捂着腮,眉头紧皱。
宁如初担心道:“怎么了阿誉?”
权誉疼痛难忍,半天才吐出二字:“牙疼。”
“啊?”宁如初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