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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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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宁如初问。
道人打了个哈欠,恹恹欲睡:“两国之间百年内再无战争,而千笙姑娘耗尽灵力,不知所踪。”
二人叹了口气。
道人本该收摊了,却又将竹筒推至桌子正中,说:“二位公子,请。”
“还要算吗?”宁如初问。
道人颔首,道了“礼节”二字。
二人分别抽出一签,宁如初交由道人释义。
道人摊开纸条,上只有四字:青龙得位。
“何意?”
道人:“福星已至,公子定要好好珍惜。”
宁如初不解:“何为福星?”
道人回:“即命定之人。公子,天机不可泄露,多说于你无益。”
权誉将抽中的竹签交给了道人。道人才见竹签,惊道:“此签奇异非凡,山人的老师父曾说此签已千年内无中者,今日竟被公子中了,此乃天意!”
道人急不可耐地找出了相应的纸条,推开一瞧,却大失所望:上无半字半图,空空如也。
“怎么会……”道长瞠目结舌。
权誉笑道:“这就是道长所说的天意?道长仙风道气超凡脱俗,怎会还没我这凡夫俗子看得开?”
道人放下纸条,“公子一语道破,老夫自愧不如。”说完,他就收拾铺子,拿着龟壳竹筒带上帆布离去了。
宁如初仍是不解,问:“这道长何意?”
权誉:“佛曰:不可说。”
宁如初:“你不如不说。”
权誉搂着宁如初向前行,问道:“今晚要睡哪儿呀?”
“睡大街?睡草丛?”
“哎呦”,权誉喜道:“阿炫呀,我可真是你的福星,你瞧前面那团蹭亮的东西是什么?”
宁如初一眼望去,惊喜万分:“夜店!”他高兴地手舞足蹈,“太好了阿誉,我们不用睡大街了!”
“可不是吗?”权誉一手掐着中指,一手两指并拢,说:“厉害不?我能掐会算,变出来的!”
宁如初:“那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变出来的?”
“你猜。”
二人进了夜店,又被店长拒出门外,说:店已满,无空房。
“白高兴一场。”宁如初垂头丧气,“权厉害,要不你再变一个吧?”
权誉合起两指,另一手掐指一算,指向前方,道:“应该就在……前方吧?”
街道又恢复了寂静,淡淡的清辉铺在宽敞的大道,路两旁绿色的丝带般的草丛带来甜丝丝的清亮,黯淡的大地寂寥深邃。
这黯淡一直延续,像绵绵无尽头。
“唉。”宁如初长叹一口气。
“有志者事竟成,阿炫你别气馁。”权誉拉着宁如初又行了数里,仍只有这条空荡荡的大街。
“阿炫你累了吗?我背你。”权誉蹲下身来。
宁如初迟迟未动。
权誉劝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背你,再说你不也背过我吗?”
宁如初将权誉拉起,笑着道:“谁说我累了?不过阿誉,你何时背过我了?我怎么不记得?”
“啊?是我记错了吗?”权誉又蹲下身来,道:“你上我背上,我不就背过了吗?”
宁如初打了个哈欠,向两侧的草丛走去,“只能睡草丛喽!”
权誉回头一瞧,只见身后之人只留了个背影给他,就连忙起身追上去,一边小跑一边道:“阿炫,你睡哪儿呀?我和你一起。”
宁如初摇摇晃晃走到草丛中,正要躺下,却忽见一团黑影一闪而过,在这浓墨的夜中像幽灵一般。
他为之一震,奔向了权誉身后,打颤说:“阿誉,草丛里好像有人!”
权誉立即探去,草丛深处静幽幽一片,在风吹过后又陷入无边的静谧,若沉睡了般。
“哪儿呢?”
宁如初拉着权誉向回撤,道:“我们还是别睡这儿了。”
权誉贴近宁如初,在他耳畔轻声问:“阿炫怕了?”
宁如初出了草丛,到了被月光照映着的亮堂堂的街道,方才的那丝恐惧已消失殆尽,却应道:“嗯,怕了。”
“别怕”,权誉信以为真,搂紧了宁如初,温言道:“有我在你身边,你无须害怕任何事。”
一股暖流在宁如初的内心深处悄悄流过,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二人走了一段路,又见到了一家夜店。
二人轻轻推门而入,问了店家一番后喜不自胜:还有一间空房。
这间房间临近窗户,窗外漆黑一片,宁如初关上窗户,但只片刻就被风吹开了,他又上前关窗,才发现叉竿竟是断了,道:“阿誉,你在这儿等我,我先出去一会儿。”
权誉拿过宁如初手中已断了的叉竿,道:“还是我去吧,你先休息。”
宁如初:“你怎知叉竿断了?”两次窗子明明都是他来关的,他才取下叉竿就被权誉夺了去。
权誉眯眼:“我一直看着你啊。”
他出了门。
宁如初坐在床沿,一抬头便见到了窗外的弯弯月牙,附近围着几颗星星,散发出点点星光,他倚到窗边,瞧见了更多的星星。
“一、二、三……”
以前在习龙宫和云中,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就会如这般数起星星。
这些点缀在黑色夜空的小眼睛,眨亮一盏盏亮晶晶的银灯,将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成梦幻般清澈的颜色,划破了夜的寂静,更显格外神秘。
忽然,寂寥的夜空下,一道黑影携着冷飕飕的凉风闪现而来。
坐在窗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怪异的奇香摄入鼻尖,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黑影步伐疾步,将宁如初掳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宁如初缓缓睁眼,看见一群黑衣人正围住了他。
迷药未散尽,他头痛欲裂,手脚和腰身皆被铁链牢牢地捆住了。
“你们是谁?为何抓我?”
黑衣人置若罔闻。
一黑衣人道:“这小子长的倒不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要卖我?”宁如初惊慌失色,却被一手帕堵住了嘴。
“吵死了。”
黑衣人道:“和他一起的那小子不似寻常人,万一他追过来怎么办?我们五个加起来恐怕都难敌他一人!”
“何止如此,那人定大有来头,若他追上来,我们都得完蛋!”
另一黑衣人道:“不怕,法力再高声者也要凭灵力寻人踪迹,如若他灵力尽失,任那人有翻云覆雨的本领,也决计追不上来!”
五人动作疾快,迅速叠坐一团,集中力量用力推掌,打在了宁如初的胸口。
宁如初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一掌击得头昏眼眩,丹田处在剧烈燃烧,仿佛要裂开一般。
黑衣人未迟缓半刻,又是一掌,宁如初吐出血来,连带手帕也被一并吐出。
“应该差不多了。”
黑衣人又蒙住他的眼睛急速奔往了别处。
暗色笼罩,寒风潇潇,天空似乎下起了小雨,彻骨的寒意向他袭来。
待眼罩取下时,是在一间十分破旧的屋子里,多处生着铁锈,四周墙角布满了蛛丝,已折断了一只角的方桌载着厚厚的灰尘,身前的一根圆柱上残留着好几道杂乱的划痕,前面的地上黯淡一片,湿漉漉地积着脏水,一抬头,才见那方地的上方在滴着雨水。
“兄台、兄台?”
宁如初一转头,才见斜后方跪坐着一人,布巾束发,齐眉处勒着淡紫色抹额,蹬着紫色长靴,风流韵致,只是手脚也都被牢牢绑住了。
“你是?你也被绑来了?”
二人颇有同病相怜的意思。
宁如初问:“这是哪儿?”
“嘘”,斜后方这人低声道:“兄台小声点,为首的几个人就睡在隔壁,那头头脾气大不好惹,吵醒了他我们都得遭殃。”
宁如初挪动着转过身来,才发现窄小的屋内竟还捆着数人,大约二十来个。
他低声问:“这些人都是被抓来的?”
“是。”那人问:“兄台哪里人士?在下林愿,长秦人。”
宁如初回:“在下姓宁名如初,原系习龙宫门下弟子,现……”
这时,来了一黝黑的壮汉,手持长鞭,吼道:“起来上路了,都给我利索点!”
声音震耳欲聋,就要震塌了天震垮了地,众人都被惊醒,立即利索起了身。
几个将士上前给大家戴上了手镣脚镣,解了绳索。
不多时,出了屋子,天边已露淡红淡黄的云彩,薄雾冥冥,朦朦胧胧万籁俱寂,破晓的晨光渐渐生亮。
天刚蒙蒙亮,壮士将士们骑着马,身后牵着一群戴着镣铐的人向西部紧赶慢赶。
淡青色的天边射出几道金光,如水波四散,细细描绘着整片天空,红日冉冉升起。
走了半日,队伍中一人突然倒下。
“出事了,有人倒下了!”林愿立即向外喊去。
须臾,来了一将士,上前探查,喂了几口水,这人慢慢醒来。
将士吼道:“醒了就快些赶路,装什么死!”又对着被抓来的人们一阵叫吼:“都给我老实点!”
众人栗栗危惧,队伍又起了程。
可将士刚上马,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有人逃了!不好了,有人逃了!”
几个将士迅速下马,逃跑者未跑远,正慌张地向一方连滚带爬着,将士追至半路,抡起一杆|长|枪|扔了过去。
|长|枪|不偏不移刺穿了逃跑者的胸膛,那人立即倒下,血涌了一片,气绝身亡。
众人瞧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将士厉声呵斥:“若再有人敢逃,这就是下场!”
人心惶惶,无人敢言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