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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一百零六章 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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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如初运力,须臾,那笼罩住习龙山的淡紫色的结界开了一扇小门,他唤身后的二人,道:“走吧。”
三人进了结界,这扇小门自动合上。
这山钟灵毓秀,山脚长出了成片的龙牙草,漫山遍野,越向山上行去,云雾缭绕,恰似人间仙境,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终于完全展现出。
“待会儿上了山,你把面具摘掉。”宁如初对上官诀说。
上官诀一愣:“啥?”
“你放心”,宁如初劝说:“我们绝不向外界透露你的真实模样,你这面具太显眼,暴露了身份就别想进去了。”
上官诀为难得很:“不行,我……”他支吾半天,说:“我、我不进去。”
“哦。”
竟有这般定力?一心想进宫的人到山脚了却说不进去了?宁如初着实未曾想他会这样说。
到了宫门口,“那殿下留步。”宁如初拉着权誉进了宫。
身后人在宫门口止步,真未进。
“阿炫”,权誉行得缓慢,问:“我是不是……”
“无事。”宁如初知晓他在担心自己并非习龙宫人,这样冒然上山会给他带来不便,道:“找到习龙叶也有一半你的功劳。”
“哟”,权誉深感欣慰:“我们阿炫都知道为我着想了,真贤惠。”
宁如初瞪眼:“你这话说得,我何时亏待过你?在哥哥面前还充起大人了?”
权誉不服:“我可不比你小。”
宁如初:“叫过哥哥,你难道不是我弟弟?”
“行,小帅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权誉哪里是辩不过他。
“切。”
前面行着青衫学士,宁如初喊住:“这位道友,掌门可在正殿?”
被喊住的那人停下,走近,瞧这二人眼生,问:“二位公子可是刚入宫的门客?”这些日子习龙宫正收了一批门客,这二人不是习龙宫人又进得了结界,就心想一定是收的那批门客中的人。
宁如初心觉当下点头比摇头更方便行事,轻轻颔了首。
“掌门在偏殿,公子请随我来。”
宁如初:“有劳道友。”
二人跟随学士行至偏殿宫门口,学士正要去禀报,被宁如初拦住,他拿出放有习龙叶的小木匣子递上去,说:“请道友务必要将此物送到掌门手中。”
青衫学士接过匣子,问:“二位公子不进殿吗?”
宁如初:“不进。”
学士:“好,公子稍等。”
宁如初:“不必,你只需将此物交到掌门手中即可,他自会明白,我们二人这就下山。”
“这,公子”,学士略显为难:“这不合礼数,怕是不妥的。”
宁如初含笑:“我非宫门中人,也无须守这礼数,快去吧。”
待青衫学士进殿,宁如初拉着权誉顺来时的路朝宫外走去。
“这就走了?”权誉:“我们阿炫做好事不留名呢。”
宁如初细瞧权誉的脸色,问:“怎么了阿誉,瞧着不开心?”
“怎么会呢?”权誉低眸嘀咕:“我还等着那一半我的功劳能换来什么好处呢。”
宁如初咯咯笑出声,道:“看不出来啊,你还缺好处呢。”
权誉:“怎么不缺,视金钱为粪土的都是蠢人。”
宁如初:“原来你缺银子,我都没说我缺银子。”
“什么意思?”
宁如初:“这一路上多数饭可都是我请的,还有住客栈的费用,可都是我出的。”
权誉:“我的银子不是都在你那儿么,我没钱啊。”
宁如初:“你把钱袋给我的时候心里盘算的竟是这个?”他又忽想到什么,说:“不对,先前要相士算风水时怎么有钱了?”
权誉嘿嘿笑:“被你发现了。”
宁如初:“你有钱还向我借?借钱是要还的,还要加上利息。”
权誉笑盈盈:“那岂不是还不清了。”
宁如初:“你还笑?”
权誉乐着:“这下好了,还不清了!把我卖给你,要不要?”
宁如初摇摇头:“你只能倒贴了。”
“啊?”权誉:“鄙人不才,但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免费赠送沐发吹发的手艺,你当真不要?”
宁如初转头看见了上官诀。
上官诀笔直立着,看着宫内,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看上去竟显得几分孤零零的落寞。
“殿下?”二人走过去,上官诀眼中倒映着宫殿,尽含无限的温情。
“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这语气竟出奇地温柔。
宁如初:“还没看够?先前不是说好只看一眼的吗?”
“是”,上官诀温顺地点点头,道:“谢谢,如初,这次真的谢谢你。”
宁如初才注意到上官诀的眼角有些泛红,他小心试问:“殿下,你没事吧?”
权誉问:“殿下与习龙宫是何关系?”
上官诀还看着宫殿,说:“风真大,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权誉:“就这还久?连茶水都没喝上。”
宁如初笑道:“你要喝茶?你把钱给我,我请你。”
权誉:“那还是算了吧,我的钱连利息都是抵不上的。”
上官诀转身,温言:“我们走吧。”
宁如初想到这人身份高贵,金银一定少不了,道:“殿下,我们商量个事,要不你借些银子给我吧?”
权誉急匆匆道:“不行,殿下你不能借钱给他!”
宁如初:“为何?都能借给你,旁人为何借不了?你又没钱,我只能问旁人借了。”
权誉:“不行,你不能借给旁人,要是他们还不上怎么办?”又对上官诀说:“殿下可要想清楚,他借钱是要有利息的!”
宁如初才突然想到:“到底谁借钱给谁?”
权誉也停下。
二人才见上官诀模样失魂落魄,以他的性格,换作方才早就斥骂他们是蠢货,或见他们贴得极近时翻几个白眼来显示自己的万分嫌弃。
二人停下辩论,这山腰满是落寞。
“殿下?”
上官诀回过头:“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宁如初:“殿下可是有心事?”
上官诀:“我想进习龙宫。”
宁如初心叫自己真是多嘴,道:“这我也做不了主,这事得需掌门同意才行。”
他心知要询问掌门就要自报姓名,掌门若听上官诀名号是决计不会允他进宫的,这样看来,上官诀是横竖都进不了习龙宫了。
“殿下”,宁如初劝说:“这习龙宫内景色凡桃俗李平淡无奇,进不去就别进了?”
上官诀未吭声。
三人一齐下了山。
权誉问:“阿炫要去哪儿?”他笑意漾开,满目欢欣。
宁如初:“你想去哪儿?有主意了?”
权誉:“天境。”
“天境?”
权誉:“你不是说等事情都了了,一定要去看看我居住的地方么,你忘了?”
宁如初:“我何时说过?”
权誉:“在荆桃村酒宴上,你忘了?”
宁如初才想起自己似乎是说过的,挠挠头。
权誉:“不过,当下还有一事。”
宁如初:“何事?”
权誉:“寻回灵力。”
上官诀在结界外,与二人道了别。
上官诀在习龙宫外待了许久也不肯离去,他坐在地上,抱着双膝,须臾,来了一众人。
是晏鹰和几个穿甲的侍卫。
“殿下”,晏鹰远远地喊着,真应了他的猜测,宁王果然在这儿,之前多次不见上官诀的身影时都是在习龙山山脚发现的。
“殿下”,晏鹰走近,看着失魂落魄的殿下,他蹲下身,轻声问:“殿下,咱们回宫吗?”
上官诀回过神来,道:“晏鹰,你怎么在这儿?”他抬头看向众侍卫,问:“你们是接我回营的?”
“殿下……”
“是”,上官诀拦下他的话,回头又看向习龙山,说:“是该回去了。”
“殿下”,晏鹰扶着他,劝道:“等此役过后,把腿伤养好再回去吧,短短几日应是找不到那林氏兄弟的。”
上官诀:“一个手无寸铁,一个重伤未愈,谁知道那两傻小子逃到哪儿去了,说不定还没到边境呢。”
晏鹰:“殿下为了他人这样苦自己,不值得。”
上官诀垂下凤眸:“我有这么好吗?”这一问不仅问得眼前人,更是扪心自问。
晏鹰:“殿下,你变了,与从前……不一样。”
从前?
从前他征战四方,内心的渴求从来都是胜利的荣誉,力求每一战精彩完美,无时无刻想的都是踏平九州,获得这世间的无上尊荣,可现在,他一想到那林氏兄弟千辛万苦才终得相认,一想到自己的失职可能连累到他人,就情愿担下所有罪罚,孤身一人潜入敌国……
或许他真的变了。
何时变的,他自己也不知,这世间能让他变的,他至今也未摸得清楚。
晏鹰:“殿下,简喜国还要继续攻打吗?”
“还未攻下,自然要攻。”这次攻打简喜国是他自己的意思,国君曾多次叮嘱此国勿入,但这国既有本领盗窃习龙叶瞒天过海,他便要查个水落石出,为那被悄无声息盗了十几年的习龙叶。
晏鹰:“殿下,我担心您体力恐难以支撑啊。”
上官诀:“无须担心。”
他念着几句口诀,带着众人回了简喜国外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