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二十八章 再次发狂 ...
-
随后,她就被谢府的武师发现了。
与武师一起的,还有兵部侍郎谢正良和她父亲沈老爷。
“谢大人认出是我,吩咐武师带谢良弼离开,说是河灯会上有人行凶,砍杀砍死了好些人。他言语带笑,又问我,怎么和谢良弼分开了,可曾见到什么?”
寒铮一针见血的问:“你当时就没有觉得有哪些不对劲?”
沈道英唇抿的紧紧的,最后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继续往下讲。
“谢大人又说,谢良弼见不得血,所以吓晕了。未免节外生枝,若是有人问我,就照他说的回答。有些不重要的事,就不用往外说了。”
“我不明所以,见父亲一直催促我答应,就,就同意了。”
寒铮轻轻点头:“所以,我和魏大人问话时,你都没有说这些。不过,你当时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沈道英面色难堪:“那晚,谢良弼被武师扛出来时,他的外袍不见了。我一开始没有细想,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谢良弼真的是凶手,那帮我的那几位大嫂,她们会不会……所以,哪怕父亲阻拦,我今日也还是要来说清楚的。”
寒铮语气冷淡:“真凶当时受了刺激,当场发狂,会向离他最近的人下手。”
沈道英身形晃了晃,靠在墙上,悔恨不已:“我,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谢大人说的合情合理,父亲又一直逼迫我,甚至还要动手打我。我心里清楚,他一直不算太喜欢我,可那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我又怎能放弃他呢?”
沈道英不断抹泪,心中却还有个隐秘的念头。
她愿意说谎,也是不想开罪谢大人。在将谢良弼和杀人狂联系起来之前,她对谢家这门婚事,还有谢良弼这个郎君,十分满意。
现在愿意出来,只是意识到,谢良弼可能是杀人狂,迟早会被查出来,她必须和谢家划清界限而已。
沈道英哭的伤心,寒铮和魏萤窗却纹丝不动,任由她嘤嘤哭泣。
魏萤窗摩挲手指,带着沈道英往内堂方向走。
“沈姑娘,虽然你之前有所隐瞒,还是多谢你前来告知。”
到内堂外,魏萤窗突然道:“沈姑娘,若是谢良弼与河灯会杀人案有关,那两家的婚事,便作罢了?”
沈道英不明白,魏萤窗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便点点头:“若是谢公子无辜,那婚事照旧。若是谢公子是这样的杀人魔,我自然是要退婚的。”
咚。
内堂传出一声轻响。
魏萤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继续送沈道英出去,到大门附近,左右无人,他突然想起什么急事。
“沈姑娘,魏某还有公务在身,便不远送了。”
沈道英并未在意,离开大理寺后,见街道两旁空空落落的,格外冷清。
但她本身不敏锐,性情并不算谨慎,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突然,她头皮一阵刺痛,被人用力拽住头发,拉扯的她整个脖颈都往后仰住。
剧痛令她动弹不得,双手往后,想要抓住来人,却只是徒劳的挣扎。
嗖!
利箭穿过,正射在谢良弼的手臂上!
魏萤窗目如寒星,手中握剑:“谢良弼,还不束手就擒!”
小侯爷萧岚璧再次张弓搭箭,这一次,对准了谢良弼的脑袋!
为布这个局,魏萤窗支走大理寺中不少人,让谢良弼有机会溜出来。又将街道清空,以免误伤无辜之人。
沈道英作为“诱饵”,难免身陷险境。
萧岚璧自告奋勇,号称神箭手,箭无虚发,向羽公主保证,能保护好沈道英。
谁都没料到,谢良弼中了一箭,居然不知痛一般。
他略一撒手,松开沈道英,猛地拔丨出手臂上的箭,将血淋淋的箭支当做兵刃,向踉跄逃跑的沈道英身上扎去。
沈道英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往前跑。
嗖!
萧岚璧又是一箭,射中谢良弼的小腿。
他一条腿跪在地上,迟钝了不少,但转眼又爬起来继续追杀沈道英——还拿上了双手箭。
好在这一阻拦,沈道英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
马车急促的停在她面前,羽公主向她伸出了双手。
沈道英哭叫:“公主,救我!”
她去抓羽公主的手,没想到太过害怕,用力之下,反而把羽公主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车夫也像吓傻了,都不知道过来护主,眼睁睁看着满身是血的萧岚璧举着两只箭矢,像滚成一团的羽公主和沈道英扎下来。
嗖!
第三支箭,射中了谢良弼的后背。
魏萤窗几乎是强忍着怒气:“射头、脖颈、心口,救人要紧!你射其它地方,是给他来一套草人借箭吗!”
这一箭射的并不是要害,原本发狂的谢良弼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昏死过去。
萧岚璧根本不理魏萤窗,扭头看向后面的寒铮:“寒姑娘,你的麻醉散果真有用!”
他跑上前,把鼻涕眼泪满脸的沈道英扒拉开,扶起羽公主。
“表妹,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羽公主摇摇头,看看沈道英。
她扑过来:“公主,你又救了我一次!”
羽公主却不理她了,低声对萧岚璧道:“刚才谢良弼杀过来,她把我推到前面了。”
萧岚璧怒容满面,想要发作沈道英,又被羽公主按住。
“别说了,给她留点颜面。既然她耐不住松园的清冷,你派人替我送她回沈府吧。今后,她也不用再去松园了。”
沈道英一听,又哭着过来,连连摇头:“不是的,公主,我怎么敢让你替我挡箭?我刚才只是吓傻了,真的,你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你,我在沈家都不知能不能活到这么大。你不能不管我,我现在回去,我,我会死的!”
萧岚璧推开沈道英,护着羽公主上了马车。
魏萤窗命人将谢良弼捆了起来,兵部侍郎谢大人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魏萤窗看向另一名少卿上官弦月,阴阳怪气道:“上官大人一向刚直不阿,不惧权贵,就有劳你将谢大人请回去了。”
寒铮:“……”
魏萤窗还真是记仇。
魏萤窗净了手,带着寒铮往牢狱中走。
“寒姑娘,我知道你心急,想要归家。但戚雪丛伤重,情绪激动时,还会吐血。我现在要亲自审问戚雪丛,需要你在场。”
戚雪丛安安静静的躺在草丛上。
魏萤窗的披风被叠起来,放在最干净的地方。
她似乎是心伤透了,一心求死,可别人对她一点点的善意,她仍然放在心里珍藏。
魏萤窗道:“戚姑娘,方才大理寺请谢良弼来问话,他突然发狂,对羽公主动手,已经被公主的侍卫当场射杀。”
戚雪丛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瞳孔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古怪声音,悲伤莫名,晕厥过去。
寒铮轻车熟路的上去,给戚雪丛灌药施针,把她救醒。
这场面……
打从她进京之后,好像就还没正经用过医术,全都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魏萤窗将一个布包放在戚雪丛旁边:“你认得这个荷包吧?你养母年岁已高,又不善于行,不知道她是如何拖着一块木板,找到大理寺的。这包里是些糕点,大概她是怕你饿了。”
戚雪丛瞪大眼睛:“啊……”
“你说邻居吗?以前邻居拿了你的银钱,会帮你照看母亲,但现在你不曾归家,都在传你杀了人,你那几个邻居就算再和善,又怎么敢管你母亲?”
“你若身死,你这老母亲也活不了了。”
戚雪丛抱着布包:“啊,啊……”
“本官已将她留下了,暂时安顿在大理寺内。”
魏萤窗这才开始问案,命文书开始记录。
“你和谢良弼是否相识?”
戚雪丛点点头,比划了一个“七”。
魏萤窗问:“你们是七个月前相识?”
戚雪丛点头。
魏萤窗又问:“你们结识之后,是否有私定终身?”
戚雪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伸出一个手指。
魏萤窗蹙眉,揣摩片刻:“大概月余前,你就见不到他了?”
戚雪丛连连点头,神色有些激动。
这便是了。
戚雪丛是绣房主人,但毕竟是个小姑娘。谢良弼却是有功名在身的官宦子弟,他存心躲着戚雪丛,很容易。
“你们之前的感情如何?好,或者非常好?”
戚雪丛选了第二个。
谢良弼与戚雪丛相识,二人私定终身,但月余前,许是谢良弼要娶宗室女沈道英,许是他已经腻味了,便躲了起来,将戚雪丛无情抛弃。
戚雪丛以为情郎出了什么事,却寻不到人。但她和老母亲的生活还要继续,在河灯会上卖绣花灯笼时,意外见到谢良弼。
他带着一位姑娘,温和可亲的与对方说话,还帮她赢了一盏灯笼。
戚雪丛追上去质问,被谢良弼打断,谎称是自己的友人。
戚雪丛想要寻机会问他,为何不肯再见自己,却被谢良弼甩开。
她又再次追上去,直到见到谢良弼提着刀,浑身是血……
他发了狂一样,到处砍人,戚雪丛护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和他对上。
谢良弼的刀没有落下来。
他有短暂的清醒,用力把她推开了。
所以这个命途多舛、一生坎坷的痴情姑娘,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有透露。
直到魏萤窗告诉她,谢良弼已经“死”了。
因戚雪丛不会说话,审问进展的十分缓慢。等寒铮和魏萤窗从大理寺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夜幕垂落,星子闪烁。
魏萤窗突然想起,寒铮幼时被人绑走的那晚,天色也是这般寒凉。
他掩下满心思绪,尽量装的寻常:“寒姑娘,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吁!
马车突然出现,停在二人眼前,萧岚璧掀开车帘:“寒姑娘,你可算出来了,饿了吧?先吃饭,一会我送你回去。”
寒铮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魏萤窗被甩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