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8、其六の07

　　鸟鸣……
　　晨曦中，日番谷冬狮郎慢慢睁开眼睛。
　　入睡之前发生了些很重要的事，于是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连斩魄刀大规模叛乱也影响不了他轻松的心情。
　　他转过去想看窗外，却因为轻轻的摩擦使得颈边柔软的触感突然鲜明起来。额头挨着他的颈侧，锁骨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轻浅的呼吸。
　　对了，昨天她说过那声“对不起”后，他直到昏昏沉沉睡过去都没有放开揽住她的手。于是她就在自己身边窝了大半夜。
　　日番谷低下头。乌黑的发辫披散下来遮住略显苍白的肌肤，轻暖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
　　当松本告诉他当日发生过什么，当他听到这个人竟然就那么离开了尸魂界之后，一瞬间心里升起的是被放弃的恨意。
　　然后当他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看那些报告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在蓝染背叛之后，瀞灵廷自然做了相应的清理。蓝染他们所做的事里面，多多少少都透出她的影子。
　　许多细碎的事情看似不起眼，但是连接起来却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比如蓝染背叛当日，她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对朽木白哉的怨恨，其实却是与朽木家撇清了关系，让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指责瀞灵廷第一贵族。
　　比如她甚至将所有的产业都安排妥当，就算她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甚至比如，她新买来当做宅邸的小院都没有费心收拾过。
　　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准备，时时刻刻迎接为蓝染抛弃的同时也为瀞灵廷通缉的那一天。
　　而当斩魄刀叛乱，她再度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虽然他看到的是一个几乎被冰冷和孤寂淹没的她，但是心却被松了口气之后的安心所浸透。
　　回来……就好。
　　日番谷伸出手，挑起她的头发拢到耳后。
　　这个人对他是特别的。
　　日番谷冬狮郎从小就会看到一些细碎的事。
　　年幼时，或许源于他的发色，又或许源于他的瞳色，厌恶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渴望过与普通人一样交朋友，但是除了奶奶和雏森桃之外能和他心平气和说话的都没有几个。而他甚至什么事都没做过。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能够一脸平常地跟他说话的藤枝霜月，在他眼里已经开始特别了。
　　然后是真央，再然后是护廷番队。
　　就连昔日唯一的朋友，雏森桃也将自己丢进记忆的角落里成了模糊的影子后，唯独这个人却始终看着日番谷冬狮郎。
　　有了景仰的人之后逐渐疏远他的雏森桃，他其实一点都没有怨恨过。所以在她也许会被市丸银伤害的时候，他才异常愤怒。只是两相比较之下，她的用心和陪伴却愈加地难得与珍贵起来。
　　所以，想要得到她，想要留她在身边。
　　但是，这个人却不是那种柔软地等待着给予的人。
　　她安静，却行动极快，她柔和，却也渴慕着力量。
　　他要怎么……
　　霜月动了动，似醒非醒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晨光里她曾经带着健康粉色的皮肤变得一片苍白。半睁的眼睛彷佛柔弱的小猫，削尖了的下巴更形楚楚可怜。但是在她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却突然浅浅笑了起来，“早……”该是清脆的声音微微涩哑，却含着无比的信任和愉悦，彷佛只是因为眼前人的存在便足以她愉悦的源泉。
　　“嗯……”于是他不自在起来，随口应了声。
　　霜月却似乎完全没察觉他的样子，自顾坐直了身子，然后拉了拉歪斜揉皱的衣服。于是一瞬间，又恢复成那个整齐精致的藤枝霜月。
　　“觉得好点没有？”她闭上眼睛，凑近了些。
　　日番谷明知道她不过是想要感应他的灵压而已，但是他视线却不知怎么的从她的鼻子又往下滑了些。
　　看起来很……
　　“队长——”门外突然传来松本乱菊的声音，“哎呀，霜月也在……咦？”推门而入的丰满女死神一双明媚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突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你别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松本一挑眉，突然用手挡住唇，笑容转为不怀好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还朝霜月那边猛看。
　　“小白……”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少女，“我带了甜纳豆……”
　　但是与先进来的松本乱菊不同，少女看见霜月的时候先是一愣，哀伤的情绪几乎喷涌出来，但是随即强自压抑下去，低低地开口道：“藤，藤枝……老师。”那声音，倒好像见了猫的老鼠。
　　坐在床边的霜月在松本进来时还是一脸自如，听到少女的声音时已经站了起来。她欠了身，用平静到彷佛陌生人一样的口吻应了句，“雏森副队长。”
　　瞬间诡异的气氛令松本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她干笑着没话找话说，“说起来，队长，你看起来没事了呢……实在是太好了。”
　　“笨蛋。”日番谷皱起眉，“我不过是耗费灵力而已，又不是受了多重的伤。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到现在为止，除了局部战斗之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阿散井君再度收服了自己的斩魄刀外，斑目和桧佐木君也与自己的斩魄刀打了一场，但是没有结果。”似乎为终于找到能说的话而松了口气，松本说话也流利起来，“哦，对了。大前田的斩魄刀已经捕获并且送到技术开发局去了。”
　　绿色眼眸的少年皱着眉，“果然是没有多大的进展。”
　　“还有……”松本突然看了眼霜月，语声中露出明显的担忧，“朽木队长目前也仍未找到。几位队长推测，应该是他自己隐藏了灵压躲了起来……”
　　“白哉大人的事不用担心。”在一旁的霜月突然出声道。
　　“嗯……”松本虽然不知道霜月为什么那么确信，但是既然陪伴在白哉身边那么久的她说了，松本自然相信。
　　“松本，你的灰猫呢？”霜月突然略眯了眼睛看向松本乱菊。
　　“那个不用担心了。”说到斩魄刀，松本突然挥了挥手露出放松的表情，“那家伙已经和飞梅一起抓住，送到涅队长去了。”言语中，她似乎对将自己的斩魄刀送到那个研究怪人手里丝毫不担心，甚至还为能教训一下她而高兴。
　　“最好确认一下。”霜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皱起眉。
　　“知道什么了吗？”乘着说话的功夫已经起身下床的日番谷问道。
　　“昨夜的确是感觉到过松本和灰猫的灵压，但是那之后灰猫去的方向应该不是技术开发局。”
　　“飞梅也是吗？”一旁沉默着的雏森桃也开口问。
　　霜月看了她一眼，才应了声，“是的。”
　　这时松本也发觉不对，脸色沉了下来，“我这就去和技术开发局一次，顺便确认下那里的进展。”说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松本乱菊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霜月走到窗边背对着两人。
　　雏森桃虽然低着头，眼神却一直飘到霜月那里，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不敢说的样子。
　　日番谷冬狮郎看到雏森桃的样子，眼神不由一沉，“我回队舍看看。”说着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