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54、银结局の04

　　“浮竹队长。”
　　松膳亭的雅间里，霜月对先到的男人低了一下头才慢慢走到他对面，端正地跪坐在地上，整了衣服然后才抬起眼看向对方。
　　“藤枝君。”浮竹看着霜月的举动，向来温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虽然没有将盘腿的姿势改成正坐，但是背倒是挺直了不少。再次回到瀞灵廷的藤枝霜月剥去了薄脆的温和，将她本性里的清冷彻底展露了出来。
　　霜月粉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或者更清楚地说是冷淡，“今日相邀，浮竹队长有事吗？”
　　浮竹笑了笑，“是关于朽木的事……”
　　霜月静静地看着他，明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却没有接口的打算。
　　“她的斩魄刀，能不能还给她？”浮竹的声调柔和，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在安抚胡闹的小孩子一样。
　　霜月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眼另一侧闭合的纸门，略微勾起一点唇角，竟然有了点彷佛市丸银似的感觉。“不可以。”她答得简单，也清楚得不可转圜。
　　纸门后面传来一些不算轻的声音，但是房间里的两人都当做没听到。
　　“为什么？”浮竹耐下性子，似乎霜月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她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也要给她一个机会……”
　　“浮竹队长。”霜月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曾经很喜欢露琪亚。”
　　浮竹看着她，没有说话。
　　“坚强，善良。”霜月柔和轻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连带着纸门另一边的声响也停了下来，“所以我把她当成家人来看，虽然也许我是该恨她的。”
　　霜月的声音太过平静，既没有说起喜欢时的喜悦，也没有封印了斩魄刀的恼怒。只是她异常平静的声音却让浮竹彻底沉默了下来，过去发生了些什么，他到底知道的不少。
　　“但是当我知道她为了救一个人类而踏进虚圈的时候，我就不可能再喜欢她。”似乎想起某些景象，霜月眉尖微乎其微地蹙了下。
　　“我知道你担心她……”浮竹仍然以为霜月是担心过甚而转为恼怒，毕竟无论如何就算在他看来，仅仅几个人就去了虚圈实在是太过鲁莽。
　　霜月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出身于流魂街，或许是白哉大人过于宠爱，露琪亚从来没有作为朽木家成员的认识。”
　　浮竹下意识地就要反对，他担心地看了眼纸门的方向，神色已经有些不快，“话也不能这么说。朽木她很……”
　　“三位队长因为他们去了虚圈，分散了瀞灵廷战力。”霜月的声音里一片冷静，“余下的队长如果全部重伤乃至于阵亡。浮竹队长，你认为露琪亚可以承担这种责任吗？”
　　“也不能那么说。”浮竹阴下脸，“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或许。”霜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在这一点上纠结下去，“但是对我而言，白哉大人是为了露琪亚才去的虚圈。只凭着这一点，就足够我将任何喜爱都一笔勾销。”
　　“白哉他是……”浮竹皱了下眉，没有说下去。
　　“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家人。”霜月看着浮竹，“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只有一个朽木白哉。”
　　就算是曾经发生过绯真的事情也好，就算怨恨着朽木白哉从来不能原谅也罢，对霜月来说“白哉是家人”这是绝对的前提，是绝对不会动摇的事实。也所以当露琪亚做的事危及到白哉的安全，对霜月而言露琪亚已经没有喜爱的必要了。
　　这一回，浮竹没有说话。
　　“露琪亚。”霜月突然转过身去，面对闭合着纸门，无论那扇门是否紧闭着，“你知道我已经背叛了瀞灵廷，所以你在虚圈出现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你成为我的敌人。”
　　纸门慢慢打开，门后坐着一个黑发女子。
　　“既然有成为敌人的勇气，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霜月平静地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女子，慢慢站起来，“袖白雪，我不会解除封印。”
　　说着，霜月像来时一样站起来，略微欠身，甚至不待两人开口说什么，就离开了雅间。
　　雅间的门外就是走廊，正对着庭院。冬日里的白雪将庭院里的一切都抹成了白色。霜月才跨出雅间冰凉的空气就扑面而来，但是她对着一片雪白的庭院却反而漾起轻松的浅笑。
　　“藤枝……老师。”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一个看上去相当阴郁的年轻男子。他有些迟疑的声音似乎透出些并不想主动招呼的意思。
　　霜月转眼看去。“吉良君。”对着他，霜月明显神情轻松了许多，“也是她的说客？”
　　“您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即使升任副队长很多年，吉良伊鹤对霜月却依旧保持着在真央时对她的态度。
　　“我没有看顾她的时间。”霜月脸上笑容未散，但是声音里却飘着一股浓烈的寒意。
　　吉良靠近过来的步子顿了下，脸上露出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措的表情。然后他停在她身边，只是静静地看着雪景，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说过，”霜月看着雪景，突然说道，“你有精神就好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却让吉良伊鹤猛地转过身来，瞪着她。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么多年，不会全都是假的。”霜月甚至没有转过身来对着他，“他想要的与你不同，仅此而已。”说完，霜月转身离去。
　　“藤枝老师，如果……”吉良没有把话说完。
　　市丸银成了三番队，也是他心上的一道疤。或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谈论都会让他恼恨愤怒，但是唯独她不会。
　　他看着她在那个人的身边，知道她为了那个人背叛瀞灵廷，然后又为了瀞灵廷背叛了那个人。
　　霜月脚下顿了顿，没有等到吉良继续问话。
　　“如果可以，我会。”
　　说着，她又举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