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5、其六の04

　　滴答。
　　洞窟里，水从倒悬的钟乳石上落到水池中。
　　猫尾女子和铃铛少女狼狈地逃回来，靠在石头上不停地喘气。
　　“都是你不好。”铃铛少女即使气息不顺，也没有放弃口舌之争，“如果不是你不小心，一直不停地在那里说那些无意义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落到那两个女人手里！”
　　“你还不是一样！”猫尾女子炸了毛，企图用身材优势来压制对方，“明明……”
　　洞窟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
　　争吵中的两人同时抬头瞪过去。
　　穿着狩衣的少年站在高耸的岩石上，他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唇角弯着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深蓝色的眼珠在光线不足的地方不再呈现夜空的广袤，映衬着扭曲不定的火光，彷佛幽深刺骨的潭水。但即使是这样，甚至偏于过分秀丽的容颜仍然赏心悦目的。
　　两人同时顿了顿没有继续说话。
　　倒不是因为外表的问题。这少年平时的态度，让她们明白挑衅并不明智。或许他的力量没有千本樱显而易见，然而如果这样的人被冒犯，其结果只能有一种。
　　“还真是一位特别的客人。”少年的注意力突然被别的什么吸引了过去。
　　无论是暂停了争吵的两人，还是习惯了当成没听到的众人，都向入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村正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还坐着的斩魄刀们都站了起来，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朽木白哉！”有人唤出了男人的名字
　　“这个人……”
　　“怎么可能！”
　　斩魄刀们起了一阵骚动。
　　随后走进来的千本樱表情疑惑，难以置信地看着朽木白哉，“为什么要救我？”
　　“救千本樱……就是成为我们的同伴了？”
　　“但是……”
　　“我只为我的荣耀而行动。”看着众斩魄刀的朽木白哉突然开口。
　　他的表情依旧沉稳如昔，眼神丝毫没有晃动。
　　“有什么不好。”一直站在洞窟顶的石头上，俯视着这一切的狩衣少年说，“只要让他拿出些许小小的证据。”
　　聚拢在朽木白哉身边的斩魄刀们安静了一瞬。
　　“比如……”少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把扇子，他展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唇，却更显出他的眼神不怀好意，“折断袖白雪？”
　　“什么？你让他向我们的同伴出手？”
　　“但是我们被抓住后，是他救了我们……”在众人或疑或怒的声音里，铃铛少女轻细的声音被掩盖了过去。
　　“朽木白哉大人，您最疼爱的妹妹朽木露琪亚，如果能亲手斩断她赖以安身立命的能力，不是更能向我们证明您捍卫‘荣耀’的决心，到底是什么程度吗？”
　　略显稚气却偏偏侃侃而谈的清亮声音，几乎瞬间就将反对的声浪压到最低。
　　“各位，请相信我。如果仅仅用毫无用处的袖白雪就能换来朽木白哉，不仅在战力上，还是对死神的打击，于我等都不啻为天大的便宜。”
　　或许是因为不相信他能够做到，几乎没人反驳。
　　只有袖白雪露出怨恨的眼神。
　　“所以，您意下如何？”狩衣少年放下扇子，甚至欠了欠身，然后低声轻唤，“白哉大人。”
　　在别人耳里，那一声“白哉大人”不过是嘲讽。但是朽木白哉却知道不是。
　　纵然音色有少许不同，但是那完全相同的语调在听了百年之后，他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他抬头看向少年，一瞬间微皱了下眉。
　　而朽木白哉的沉默，被看成了不愿。
　　“果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成为我们同伴的意思吗？”
　　“废话，那是当然的！”
　　斩魄刀们纷纷摆出备战的姿势。
　　朽木白哉几不可闻轻吐了口气，瞥了眼挑起纷争，正一脸兴致盎然的少年，“只要折断就可以了是吗？”
　　“诶……”
　　袖白雪惊讶的声音还没完全停止，已经被迫抽出刀，接了欺身过来的朽木白哉一刀。
　　接连几刀过去后，袖白雪使用了月白。但是巨大的冰柱没能困住朽木白哉，却反而阻碍了她自己的视线。
　　朽木白哉用六杖光牢定住袖白雪，一刀斩下，轻松地结束了战斗。袖白雪从人形还原为斩魄刀的样子，刀刃断成两截落到地上。
　　“你这家伙，竟然来真的？”
　　“所以你们永远不能理解。如果是为了我的荣耀……”即使亲手折断了露琪亚的斩魄刀，朽木白哉的表情依旧沉稳如水。
　　“没有不可斩断之人。”一直站在高处观战的狩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袖白雪旁边接了后半句。
　　朽木白哉看着他。
　　少年表情一片平静，看着折断的袖白雪，却彷佛看着哪个不在这里的人。
　　“不是我，是她。”
　　一瞬间，朽木白哉似乎觉得听到了少年声音里无限的怀恋，但是仔细分辨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一句话，大概除了少年和他，谁都没有听明白。
　　“什么荣耀不荣耀——”就在桧佐木修兵的风死，全身漆黑的斩魄刀企图发难的时候，村正突然出手阻止了他。
　　“到此为止。”村正转向朽木白哉，“折断斩魄刀就等于去除作为死神的能力，知道这一点还能毫不犹豫地折断妹妹的斩魄刀，你的决心我确实收到了。”
　　此言一出，代表村正也正式承认了朽木白哉的加入。
　　“但是！”
　　“算了，别说了，风死。”
　　“村正认为可以，那就是可以了。”
　　“那么……”直到众斩魄刀都认可了朽木白哉的加入，一旁沉默着的狩衣少年才开口道，“袖白雪就先借我用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平举了手。
　　地上折为两段的袖白雪彷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样，慢慢漂浮到了半空。然后像落入倒置的水面一样融入少年的手掌，消失无踪。
　　少年闭上眼睛，皱起眉，似乎很不舒服一样。
　　“你……你在做什么？”众斩魄刀因他出乎意料的举止鸦雀无声，还是千本樱突然开口问道。
　　好半晌，少年才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堪称诡异的微笑。
　　“做什么？”少年抬起下巴，“也许说明会比较麻烦，我做给你们看比较快一点。”
　　他转向空地，“初舞，月白。”除了音色不同，几乎与袖白雪完全一样的声调。
　　他甚至没有像袖白雪一样的动作，地面上就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然后瞬间结成冰柱。
　　“天……”铃铛少女捂住自己的嘴，“你吃了袖白雪……”
　　“吞噬斩魄刀的斩魄刀……”
　　“你！”千本樱声调冷了下来。
　　“我称这种能力为‘学习’。”狩衣少年手一抬，袖白雪彷佛被他藏在什么地方一样掉在了地上，“而且，我也不是斩魄刀。”
　　“你，你是……”少年的行为勾起千本樱的回忆。
　　“藤枝家代代相传的秘宝。”少年抬起下巴，笑得倨傲又雍容，“吾名为‘菱’。”
　　“你这家伙！”风死抽出镰刀，“从以前我就看你不顺眼，现在竟然吞噬同伴的能力。”
　　“同伴？”少年居高临下，彷佛风死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算了。”村正张开手掌，在风死面前慢慢收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存在方式。既然袖白雪已经折断了，那么他的行为就不是不可接受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风死就被他说服了。
　　而自称名为菱的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村正和他身边的死神，深蓝色的眼里嘲弄彷佛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