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4、其六の03

　　“一直以来，我的力量都是在你随便使用着，只是因为别无选择而已。”瀞灵廷的一角，全身雪白的女子从虚空中抽出名为袖白雪的斩魄刀，“但是从今开始不同了。往后，我要为了自己来使用……”
　　“是啊，像你这样的斩魄刀……应该是，自由的……”面对自己的斩魄刀，却始终无法痛下杀手的少女低垂着头。
　　“诶……”宣扬着自由的斩魄刀开始惊讶。
　　“那就放了你吧。”露琪亚的声音稳定了下来，似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要放了我？”袖白雪的声音彷佛她说的是“遗弃”而不是“放”。
　　“我感谢你，与我一起生活。”
　　“你要……离开我独自活下去吗？”
　　“即使失去一切，在地上苟延残喘，即使要回到流魂街。”大眼睛的少女慢慢走向曾经属于自己的斩魄刀。
　　“六杖光牢！”朽木露琪亚用鬼道将自己和斩魄刀捆绑在一起，企图同归于尽，“双莲苍火……”
　　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黑色振袖的少女用扇子拍向捆绑着两人的光杖，光杖瞬间破碎。她一手揽住穿着死霸装的少女，一手狠狠朝袖白雪劈了下去。袖白雪脱出禁制立刻向后跃起逃开，而少女也环着露琪亚的腰缓缓落地。
　　“霜月……大人……”将斩魄刀的怨恨全部归咎于自己的少女，呆呆地看着那个揽着自己的人。
　　“真是傻孩子。”即使落地了，她仍然没有松开露琪亚，只是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朽木家唯一的公主，白哉大人重要的妹妹，怎么可以为了一把斩魄刀就放弃自己？”
　　“但，但是……”从出生以来似乎就从来没有被拥抱的记忆，所以当这个人轻拥着她的时候，即使满心沉重的朽木露琪亚一瞬间闪现出来的是无措的表情。
　　“只不过是区区一把斩魄刀而已。”名为藤枝霜月的少女看了眼站在两人不远处，满眼震惊的袖白雪。
　　但是她轻蔑的口吻立刻招来了斩魄刀的怨恨。“区区？”漂亮的脸扭曲起来，“你知道什么！”
　　“露琪亚。”而霜月却只是无视了她，她左手轻贴上少女的脸，“你看不起我吗？”
　　呆滞了一瞬，少女立刻大声反驳，“不，没有，怎么会！我怎么会看不起霜月大人！”
　　“那么，还是你用斩魄刀做过什么必须招来怨恨的事？”霜月弯起唇角，显见心情甚是愉悦。
　　“也……没有！”露琪亚镇定了一下，然后加重了声音。
　　“于是你有什么必要为了这种东西自责？”霜月浅浅笑。
　　如果失去斩魄刀就不能留在瀞灵廷，那么藤枝霜月显然更比朽木露琪亚更没有资格，因为她甚至从来都没能找到过她的斩魄刀。
　　如果朽木露琪亚没有违背过自己的心，她又有什么必要为了他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即使这个“他人”，是她的斩魄刀也一样。
　　“我的妹妹，为了你我舍弃了家族、名誉和挚爱的一切。”露琪亚浑身一震，霜月乘势将下巴贴近她的耳朵，“你必须平安而且快乐，否则下一次也许我就要连仅存的生命也要为你付出。”
　　露琪亚浑身僵硬，甚至动都不能动一下，沉重再度回到了她的眼里。
　　在露琪亚看不见的地方，霜月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为了保证她的话能起作用，霜月不介意使用沉重一些的手段。而结果，应该不错。
　　一开始就被两人丢在一边的袖白雪恨恨地看着她们，一瞬间表情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只是眼里的阴狠却始终没有消退。
　　“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区区’一把斩魄刀到底能做什么。”斩魄刀再次出现在她手上，“初舞，月白。”
　　霜月和露琪亚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圆形，只要再过一会，巨大的冰柱就会从此出现冻结住圆形内从天到地的所有空间。
　　“所以说，区区而已。”只是松开露琪亚将她推到圆形外，霜月甚至没有试图离开，“缚道之四，灰绳。”
　　金色的鬼道之绳突然缠住袖白雪的脖子，霜月手腕一振，半空中的袖白雪突然倒栽下来落在地上。
　　即使危机解除，霜月却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甚至也不见她动作，金色的绳索突然收短，把那个号称整个尸魂界最美丽的斩魄刀像袋面粉一样从地上拖到自己面前。
　　“你……可恶……”原本仪态端方的白衣女子脸部和手上多了无数细小伤痕，雪白的衣服上却沾了无数碎石冰屑。
　　“不要弄错自己的身份和位置。”霜月的微笑温和如昔，声音也是平静如水，只是俯视着袖白雪的眼神无比冰冷，“只不过是工具而已。既然选择了露琪亚，就必须将自己的选择贯彻到底。凭借着别人的力量才能实体化的东西，竟然被人称赞了几句漂亮就开始得意忘形。”
　　金色绳索越收越紧，袖白雪漂亮的脸渐渐开始发青扭曲。
　　“霜月大人……”一旁的露琪亚显然不忍心，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的东西是索性折断了，”霜月转向露琪亚，“还是干脆送到技术开发局，送给涅队长为好？”
　　“这个……”露琪亚显然也看出霜月这么说并非真心。
　　大约……是替她教训一下斩魄刀？
　　一边是觉得此刻蜷缩在地上的袖白雪很可怜，但是如果有办法能让她再回到自己身边，这样的希望露琪亚也没能放弃。于是眉毛皱起来，大眼睛的少女讷讷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又是那种看上去严肃，其实是被欺负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回应的专用表情。霜月粉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柔色，是因为回想起过去的两人相伴的时光，或许也是因为那个表情所代表的亲近。
　　“那么……”
　　霜月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爆裂声传来。地上土石飞溅，好容易散去了之后，袖白雪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握，一手摸着脖子低声咳着，满脸阴毒怨恨地站在突然出现的村正身后瞪着她。
　　“这是在表现你们同伴之间的友爱？”霜月的表情轻软温柔，仿佛见着了哪个阔别已久的朋友，但是她的声音却微微沉了下来，身子也转正了对着村正，十足的戒备。
　　露琪亚也随之戒备起来。
　　“袖白雪，是我们重要的同伴。”村正这一句算是正面承认了霜月的话。
　　霜月却轻笑了声，彷佛村正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
　　“作为同样失去斩魄刀的死神，你可以将袖白雪压制到如此程度，实在是让我很感兴趣。”村正偏了偏头，“袖白雪，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脸色青白的袖白雪低声道：“对不起。”一闪，便消失了踪迹。
　　“袖白雪！”露琪亚想要追上去，却被霜月拉住。
　　“斩魄刀是死神的灵魂所创造的存在。”霜月突然说，“死神通过发现斩魄刀的存在，得知他们的姓名，从而达到使用斩魄刀力量的结果。所以理论上，斩魄刀不可能拥有超过主人的力量。那么村正，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知道斩魄刀的本来意义，那么你也应该承认产生了独立意识的斩魄刀并不一定需要依附于死神而存在。斩魄刀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而我的目的，就是解放所有的斩魄刀。”
　　即使朽木露琪亚是拥有斩魄刀之一的死神，但是并不代表她明白斩魄刀的本源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霜月和村正的对话，她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直到这个时候，才惊疑出声，“独立意识？”
　　“斩魄刀并不是死神的一部分，我们也是独立存在的灵魂。”不知为什么，村正向露琪亚解释的意味甚重，“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斩魄刀与死神是对等的。不相信的话，只能说明是你们傲慢。”村正几乎是没有波动的语调，却将话题引向一个哀伤沉重的方向。
　　“我……我从来没有把袖白雪当成是自己的部下……”露琪亚说。只是虽然这样说了，才轻松起来的表情又沉重了起来。
　　“但是事实，就是袖白雪的确回应了我的呼唤。”村正冷静的语调陈述着事实。
　　“就算我可以承认斩魄刀有独立意识，我也不以为将意识变为实体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霜月截断了话题继续深入。
　　村正静默了一瞬，他伸出手，空中出现一把短刀。
　　就在霜月和露琪亚以为他会攻过来的时候，村正突然动作一顿。彷佛听到了什么似的“哼”了一声，然后身子一闪在两人面前消失了踪迹。
　　村正莫名的撤退虽然奇怪，但是两人都没有继续追下去的意思。
　　霜月回身看露琪亚虽然在与袖白雪的战斗中负了伤，到底并不严重，于是就要离开。
　　而露琪亚看出她的意图，突然拉住她的袖子，“霜月大人，那个……”
　　霜月看着她，没有说话。
　　“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去……”只一个词便令霜月怔忡起来。
　　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却被她念得充满了遥远和怀念的感觉。
　　露琪亚听得心里一酸。“哥哥在战斗的时候失踪了，您也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吧。跟我一起回去，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他了。”露琪亚想尽办法想要把霜月带回去。
　　“是吗。”霜月垂下眼。
　　“回去吧？”眼睛大大的少女抓紧了几分她的袖子，满眼的希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