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43、其九の05

　　“呵呵，菱花大人不必过分担心。”老人站在菱花身侧，从廊下看了眼屋子里正在翻看账本的霜月，“小姐虽然不记得过去，做起事来依然条理分明。”
　　菱花也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坐在屋子里的霜月虽然肤色仍然嫌白了些，神情倒是安然宁静的。翻看账本时也没有露出不解困惑的样子，看来带她到这里来是没错了。
　　“就是打扰持月先生了。”菱花说着，向身边的老人颌首行礼。
　　“二十年，小姐终于是回来了。”姓持月的老人，管理着藤枝家的一家成衣铺子，“藤枝家的老人总还能念着情理安分做事，就是小姐二十年前收回来的那批铺子实在是……”
　　菱花没有说话，只是不怎么在意地挑了下眉。
　　如果算起人丁，那么藤枝家的确是没落了，但“钱”这方面却是比起朽木家也不遑多让的。霜月在朽木家学的就是如何打理家业，藤枝一族家底又厚，所以她从小吃穿住用花的是自己的钱，否则当年再大的脾气也不能谁都不知会一声就这么离开朽木家。
　　本来不过是图个存身立命的根本，但是自从遇见蓝染之后，霜月曾经为了清剿中央四十六室下功夫努力收拾过一番。于是如今的瀞灵廷里，先不论霜月是否愿意，她想无风起浪并非难事。持月是藤枝家的老人，他不满的自然是霜月为蓝染才收进来的那批铺子。
　　菱花从霜月出生起就伴在她身边自然知道这些来往细末，不过霜月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东西，他也不会在意。如今看着对霜月有帮助他才想起来，否则就算底下人闹腾得把家产败完了也与他无关。
　　“是我多话了。”持月人老精明，自然看得出来菱花对此彻底的不上心。他也不着恼，还是微笑着躬身行礼，“菱花大人您陪着小姐，今日店铺里还有客人先告退了。”
　　“那是应该的，你忙。”菱花略略欠身，再次道谢，“谢谢持月先生。”

　　霜月坐在屋子里，面前是一厚摞的账本。她一页一页慢慢翻看着，神情专注也不见累。
　　她所在的和室三面都可以开门，于是当后来的客人走错了房间门时，站在另一侧廊下的菱花甚至还没有发现。
　　霜月听到拉门的声音，抬头看去。
　　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死霸装的女子。如果以人类来算，大约二十岁。她黑色短发，眼睛很大，一撮垂下来的额发让她沉毅的表情添上了几分可爱。
　　“啊……对不起。”对方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走错房间了，甚至还没看清楚霜月的样子就先低下头道歉起来。
　　“哪里。您也是过来定制衣服的吗？”
　　霜月自认态度正常，语调也很平和。但是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身形突然一僵，保持着那个低着头的姿势好一会才僵着脖子抬起头来。霜月甚至觉得自己听得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女子抬头的时候还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硬抬起头来让她的动作看上去很怪异。她在看清霜月长相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霜……”
　　一个音后，竟然就愣愣地看着霜月。霜月看她的样子彷佛有无数话想说，但是所有的话都卡在她的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霜月眨了眨眼，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您认识我？”说着她放下手里的账本，缓缓站起身来。
　　或许礼仪或者教养一类的东西已经深深烙进霜月的骨髓，即使她不记得瀞灵廷里的每个人，行动举止之间却依然和过去的霜月没多少差别。
　　也于是，对方的脸更白了几分。
　　“霜月……大人？”那人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里的不止是欣喜，似乎同时也在期望她否认。
　　“我是。”霜月点了点头。
　　然后刹那间，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混合着高兴、激动、难以置信，甚至还有清晰的还有怨恨。霜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得明白，但是她在明白的同时，只是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能理解。
　　不像那个朽木白哉，甚至灵压就让她感觉亲切。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她认识她，但是霜月对她没有一丝情绪。
　　于是她很自然地问，“你是哪位？”
　　“您……不记得我了？”对方脸色突然一白，朝后退了一步。
　　霜月突然下意识觉得，她或许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是现在的她，真的无法对她的震惊和失望起任何共鸣。
　　不记得，是真的不记得。
　　“露琪亚——”两人在和室内外相对而立，外面却突然传来男人兴奋的大叫。紧接着，是“砰砰砰”沉重的脚步声。
　　霜月皱了下眉。
　　她不喜欢很吵闹的人。
　　然后，这个很吵闹的人几乎立刻就出现在霜月眼前。红头发白头巾，眼神凶恶，佩戴着斩魄刀还有臂章。
　　“露琪亚，你替队长拿衣服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后来的男人看着站在霜月对面的女子，表情柔化了一瞬。当他看清她发白的脸色时，眼神顿时凶恶起来，转而狠狠瞪向霜月。
　　霜月皱起眉。
　　但是在看清霜月的长相之后，红发男人突然跨前一步挡在女子面前，一手按在自己的斩魄刀上，屈膝跨前半步，“藤枝霜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沉声低喝，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是彻底的威胁。而霜月也能感觉到对方灵压中透出来的敌意。
　　顿时不悦。
　　霜月展开扇子，挡在自己的唇前。
　　“恋次，不是的……”男人身后的女子轻扯他的衣服。
　　这时菱花也闻声走了进来。但是他却没有试图像红发男人那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霜月身后。
　　“你的名字？”霜月轻声问道。
　　“什么意思！”对方显然将她的问话当成挑衅，“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红头发的是阿散井恋次，六番队副队长。后面的是朽木露琪亚，十三番的‘普通’队员。”菱花在说最后半句时刻意咬了重音。
　　虽然霜月不明白理由，却可以看到阿散井眼神更怒，朽木露琪亚脸色愈白。
　　“你这家伙……”阿散井眼神中威胁更浓，但是声音反倒是低了下去，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将斩魄刀拔出来。
　　“这就是六番队副队长的礼仪吗？”霜月声音甚至没有提高一分，她只是在扇子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现在请你们立刻出去。”
　　纵然声音冰冷，霜月措辞上还是礼貌的。
　　但是对方却显然没有听从的愿望。阿散井甚至没有收起他威胁的动作，只是继续释放着他的敌意。
　　菱花突然轻笑了下。
　　“既然如此，我就向阿散井副队长解释一下，贵族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霜月侧了侧头，收起扇子在左掌中一拍，弯起唇角构成一抹毫无笑意的轻笑，“今后凡我藤枝一姓属下，不会再做你的生意。请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她也不看对面两人一头雾水的表情，只是转身离开了和室。菱花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