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42、其九の04

　　两人才走进房间，霜月就停了下来。
　　“那个人，就是你让我到这里来的理由？”霜月半闭了眼睛手抚上额头，声音轻细得几乎快要听不出来。疲惫从她身上满溢出来，让人觉得她就算立刻这么倒下去也不奇怪。
　　“对不起。”菱花转到霜月身前。
　　霜月自然而然地顺势靠向他。
　　菱花扶着她，然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有没有想起什么？”
　　霜月倚在菱花身上，半晌才低低地应了声，“没有……”
　　“是吗。”菱花虽然满脸的失望，却还是刻意控制着声音不表现出来。
　　“他的灵压，让我觉得有些熟悉。”霜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靠在菱花身上慢慢说道，“很亲切，也很怀念，于是我忍不住就走出去了。”
　　“嗯。”菱花应了声算是在听，眼神却瞟向门外。虽然在他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过，却还是狠狠瞪了一眼。
　　“但是看到他之后……”霜月皱起眉，睁开眼睛，“胸口觉得一阵刺痛。”她疑惑不解着，抬头看向菱花。
　　菱花抿了下唇，却到底没说话。
　　“所以我问他，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霜月说着，眉头皱得更紧。
　　菱花抬起的手一僵，然后轻抚着她的头发，“你……想起什么了？”
　　霜月垂下眼，摇摇头，“没有。只不过觉得这样问，他一定答不出来。但是……”
　　菱花眼神一冷，低下头的时候声音却极尽温柔，“但是什么？”
　　“但是他真的说不出来的时候，心更痛。”霜月难以理解地将手压在心口上，不仅为心痛难以消散，也为莫名其妙的起因。
　　“本来就是他不好。”半晌，菱花才冷冷说了那么一句。
　　那个人似乎不太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菱花这句话明显就是为了偏袒她而迁怒。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但是唯独这一点却清晰非常的霜月眉头一松，轻笑起来。
　　容貌与霜月有七八分相似的菱花伸手将霜月圈在怀里。
　　“但是，”霜月想到什么，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他的名字……”
　　菱花见她脸色不对，顿时皱起眉紧张得问道：“朽木白哉？他的名字怎么了？”
　　说出那名字的时候，霜月突然用力抓紧菱花的衣服。
　　霜月不同寻常的反应让菱花也紧张起来，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似乎面对着易碎的瓷器，“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哉大人……”霜月的声音陡然轻了下去，“这个名字的后面，藏着些什么……阴冷的，气透不过来……好可……”
　　才刚紧拽着菱花的衣服，彷佛要撕下来一样，霜月的脸渐渐开始发青。然后在日光下，竟然在菱花面前渐渐透明了起来。
　　“霜月！”菱花猛地伸手捧起她的脸，声音里满是惶急惊恐，“霜月，你听我说。”
　　霜月眼神涣散，却好歹在他的动作里慢慢抬眼看着他。
　　“霜月，你是藤枝家的公主，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霜月静静地看着他，彷佛难以理解的，过了好一阵子才“嗯”了一声。
　　“所以，不要离开我。”将少女紧紧地拥在怀里，菱花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好不好？”
　　“菱花，我累了……”霜月只是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肩上。
　　菱花看着她身体又变成正常的样子，好歹松了口气，于是柔声应道：“那么就睡一会，我陪着你。”
　　“这……不是家里……”
　　“我带你回去，所以安心睡。”
　　不知是青年的话，还是支撑不住，霜月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陷入沉睡中。菱花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来，然后朝外面走去。
　　不出意料地，朽木白哉果然还在门外等着。
　　但是霜月既然没有醒着，菱花就绝不可能给他好脸色。他沉着脸，像没看到朽木白哉一样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朽木白哉脸色微沉。虽然语调还是如常，但是熟悉的人只怕都知道他的心情并不算好了。
　　菱花脚步一顿，转身，冷笑，“你用什么身份来命令我，朽木大人？”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其中的嘲讽挖苦却更为清楚。
　　朽木白哉微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顿了下才开口，“她……是霜月？”
　　菱花眼睛一眯，有什么话就要冲口而出的时候突然停了下，冷笑着不答反问，“你看不出来？”
　　朽木白哉皱眉。
　　就是因为他知道她是霜月，所以才更要问。
　　他也明白菱花到底为什么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厌恶，但是他想知道的事却只有他知道。
　　菱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霜月，突然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后，说话的语调已经平直到一点起伏也没有，“藤枝家在几代前开始改变身体构造的实验。霜月可能是因为接触过崩玉，或许是因为去过虚圈，具体原因我不懂，总之实验在她身上成功了。”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实验让她的身体本质发生变化，她不再是死神也不是虚，通常情况下也不会死。”
　　朽木白哉皱起眉，看向菱花怀中闭着眼睛的霜月。
　　的确，这样说起来是很奇怪。
　　当时就算霜月重伤去世，她也不该化成灵子。死神与流魂街的整不同，死后是会留下尸体的。那么……
　　菱花看着，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咬牙切齿，“我好不容易将她寻回来。但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朽木白哉，都是你的错。”
　　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指责过他，但是朽木白哉却不能反驳。
　　因为，他没有说错。
　　“你自以为是地认为放她自由，就不用承担朽木家的责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夺走了她最重视的家？”菱花说着，眼里是纯粹的怨恨，“她会遇见那个莫名其妙的蓝染，遇见那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的市丸，都是你的错。”
　　朽木白哉一噎。
　　彷佛怨恨终于发泄完毕，菱花的表情又恢复成那种一脸的面无表情。他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总算会有点用处，所以才让霜月到这里来见你一面。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朽木白哉’这个名字对现在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说着菱花抱着霜月，越过朽木白哉向外走去。
　　“慢着，”朽木白哉突然出声，“刚才，我好像看见她的手……”
　　菱花停了下来。
　　“我说过，她在通常情况下不会死，除非是她自己不想活下去。如果霜月最终还是不能留在这个世上……”菱花没有回过头，声音却陡然阴冷下来，“朽木白哉，我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