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2、其六の01

　　万里无云的蓝天，清澈平静的湖水，还有水里耸立着的白色建筑物碎块。
　　只是，一丝声音也没有。
　　这里曾经是某个死神的内心世界，如今却只住着一把孤零零的斩魄刀。
　　“为什么不再呼唤我……”
　　穿着厚重毛领大衣的男子坐在巨大的裂石碎块上仰望着天空，轻声的自言自语里透出浓稠的寂寞和疑惑。
　　但是周围只是安静地一如这几百年以来的样子，除了他之外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突然，湛蓝晴朗的天空彷佛幕布一样被撕裂开来，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缝。
　　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男子皱起眉，警戒地抬起头来看着那条裂缝。
　　一个穿着白色狩衣的少年从裂缝里走出来。他走出来的刹那，裂缝突然收拢然后消失，彷佛不曾出现过一样。少年像踩在实地上一样稳稳地站在半空中。他环视了下四周，然后露出嘲讽，却也是意料中的轻笑，“只有这种程度吗。”
　　“什么人。”男子低声喝问。沉淀在他声音里的自信并不会被这么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动摇。
　　“你就是村正吗。”站在半空中的少年声音清亮，语调虽然平缓却绝称不上尊重。无论他所处的位置甚或是神态，居高临下得彷佛对方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无礼的东西。”被称作村正的男人脸沉了下来，身为斩魄刀的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少年并非人类，“既然你没有礼貌，那我不介意替你的主人教教你。”
　　他伸出指甲极长的手，想要给这个无礼的闯入者一个教训。
　　名为村正的斩魄刀，他的能力是入侵并且控制对方的精神。如果是死神，他的力量或许不能直接影响，但是区区斩魄刀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向少年侵袭过去，却彷佛遭到什么东西的阻挡。
　　狩衣少年脸上的表情转为倨傲的冷笑，嘲讽着他的不自量力。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的村正不由一怔，皱起眉。“你是什么？”第二次发问的语调显然谨慎了许多。
　　“原来如此。”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彷佛体味着什么东西似地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地方，“果然是有趣的能力。”少年结论似的陈述。
　　感觉到对方无形的防护像水一样起了涟漪，慢慢变形甚至渗透到自己的力量里来，村正一惊，立刻收回了自己即使在说话时也一样在寻找对方空隙的力量。
　　“喂，”少年在半空中踩着看不见的台阶走了下来，虽然说话时神态傲慢，但是行止之间却优雅翩然，宛如真正的贵族少年，“你想念你的主人吗？”
　　少年停在了与村正视线持平的地方。秀丽的脸在近处看时愈加精致，甚至有些像个女孩。但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翻腾的，却不是什么轻暖柔和的东西。
　　他双手环胸，语气还是极度傲慢。村正该生气的，但是对方所说的内容却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方就是要利用他的能力，这一点他甚至没有一丝想要掩饰的意思。
　　但是……村正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知道他的消息？”
　　少年放下手，站直了身子，唇边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用宛如命令一样的口吻说：“合作吧。”

　　数日后，尸魂界流魂街郊外的地下洞窟里。
　　天然形成的洞窟并没有人类涉足的痕迹，只是最近才被开始使用。于是并没有多少必要的设施，只是挑平坦的地方放了桌椅罢了。
　　卷翘短发的女子身材窈窕，粉色的裙裤后伸出来一条柔软的猫尾甩来甩去，她从岩石上跳下来，伸着懒腰，“到底还要躲在这里多长时间，我要出去逛逛……”
　　一旁坐在椅子上几人都没有应声。一个蹲在岩石上，浑身漆黑得甚至连五官都没有的人嘿嘿笑了几声，显然也并不反对。
　　“还不可以。”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一身雪白的和服，容颜精致却连头发都是纯然的白，显见也不是人类。
　　“但是，”任性的猫尾女子显然不耐烦这种黑暗的洞窟生活，“再不出去就发霉了。”
　　“忍耐。不会太久了。”独自站在洞窟的一角，白色狩衣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黑扇子。他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轻讽，虽然下巴抬高着，但是合上他优雅的仪态还有清亮悦耳的音色，竟然奇异地让人生不起气来。
　　少年的话，显然比白衣女子更起作用。猫尾女子撇了撇唇角，又跳回岩石上百无聊赖地趴了下来。
　　正在这时，村正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看起来文静秀气的少女手上提着两只大铃铛，她微笑着对他说，“欢迎回来。”
　　“有新同伴，麻烦你照顾他。”村正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越过她。
　　“看起来不错。”空中划过一道黄光。蜜蜂般大小的女孩穿得也像只蜜蜂，她的右手是锥刺的形状。
　　跟着村正走进来的青年相当俊秀高大，一头绿色的头发和脸上白色的叉形痕迹很是显眼。只是他的表情不知该说是冷淡还是平静，倒是与他几乎银色的眼眸十分相陪。
　　村正走了下去，但是青年则停下脚步。原本站在洞窟一角的狩衣少年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他面前。
　　铃铛少女似乎被吓了一跳，低低惊呼了一声。
　　“你是……”狩衣少年悬浮在半空中，微皱起眉上下打量着青年，恍然之后露出几分明显的厌恶，“原来是你。”
　　“诶，什么什么？”蜜蜂少女突然飞到狩衣少年的身边，“你知道他是谁？”
　　少年还没有回答，那青年却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狩衣少年一挑眉。他眼珠子一转，瞥了眼村正再看看青年，突然一展扇子掩了唇，似笑非笑地说，“是啊，到底是谁呢？”
　　“喂，怎么可以——”蜜蜂少女不满。
　　“村正。”狩衣少年声音突然正经起来，“计划要加快了。”
　　只一句话，吸引了洞窟里所有人的注意。本来背对着当成没听到的村正这时也转过身来看着狩衣少年。
　　“既然连‘这位’都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们一定对此会有所警觉。”狩衣少年声音清亮而且平静，其中透出来的理性甚至让人可以忽略他音色中的稚气。只是说到“这位”的时候，那音调怎么都透着几分奇异的味道。
　　“继续说。”村正在一瞬间似乎想要皱眉，但是开口时声音却依然平稳如常。
　　“护廷十三队已经陆续有队员将斩魄刀的异状上报，虽然暂时没能引起重视。但是既然已经有第四位队长的斩魄刀出现无法回应的情况，我相信几日内他们就会发现不对。虽然未必能及时了解到我们的存在，但是有了防备总不是好事。”
　　“是吗。”村正问，“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