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15、其六の14

　　虽然暴走的是号称火系最强的斩魄刀，但是流刃若火的反常被压制下来也没有耗费多少时间。毕竟就算不论它的主人，就是京乐、浮竹几个也非泛泛之辈。
　　清醒过来的山本元柳斋大略解释了村正的主人响河曾经背叛尸魂界，最后被封印在现世重灵地的过往。随后山本和浮竹返回瀞灵廷主持大局，其他死神都按照一般惯例，封印了大部分灵压后前往现世收拾善后。
　　当一行人通过穿界门到达现世的封印地后，只见朽木白哉与一个从未见过的死神正生死相搏，而掀起瀞灵廷巨大风波的斩魄刀村正受了重伤倒在地上。
　　“哎呀，这个真是……”京乐春水摸了摸下巴，有些看不明白了。
　　从未见过的死神皮肤犹如枯老的树干，但是爆发出来的灵力却不容小觑，应该就是村正想要拯救的响河，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与朽木白哉打了起来。
　　更木剑八只是咧嘴一笑，“管他什么关系，反正朽木白哉是背叛者，那个什么响河也是老头说过要打的人……”
　　话是没错，只可惜他的表情却将他的本意表露得一清二楚。纯粹的见猎心喜，只怕那两个死了哪一个都是可惜，少了个理想中的好对手。
　　“响河的姓氏，是‘朽木’。”一直跟着几人身后，默不作声的霜月突然说道。
　　“诶，”日番谷突然皱起眉，看向霜月，“你的意思是，他是朽木的亲戚？”
　　霜月轻摇了摇头。
　　京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霜月垂下眼。现世晴朗的天空下，她的脸色显得特别苍白，好半晌才轻轻解释了一句，“朽木响河，是银铃大人的女婿。”
　　即使资历浅如日番谷，也知道朽木家前一位家主只有一个女儿，而现任家主白哉是他的孙子。所以即使霜月没有说到最后一句，在场的几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京乐拉低了帽子遮去了自己的表情。日番谷愣愣地，不敢置信地转头去看战斗中的两人。而更木剑八沉下脸，“切，真麻烦。”他低低地抱怨了一声，倒是没了那种隐约的高昂兴致。
　　“这是他要维护的荣耀。”霜月解释似的低喃了一句，转过去看着两人战斗的眼睛里露出异样明亮的光彩。
　　“终景，白帝剑。”
　　即使连自己的斩魄刀也不能相信的响河，终于败在了朽木白哉的手里。临终前嘶吼着再度呼唤村正的名字，但是他的斩魄刀已经不能再次回应了。
　　已经明白了朽木白哉背叛的理由，看着响河倒下众人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一声冷哼。
　　倒在地上的村正身边，慢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穿着狩衣的少年抱着胸看着对面的几人，他冷笑着，依旧神情倨傲。彷佛有所仗势一般地，竟然在同时面对四位队长时，仍然没有流露出一点担心和惊慌。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甩出灵力绳将村正绑起，然后丢进穿界门里。
　　日番谷冬狮郎担心地看了霜月一眼。
　　但是霜月却表情很平静。她正视着名叫菱花的少年，不止是眼神宁静得没有丝毫慌乱痛苦，甚至连隐隐约约的苍白也消退得一干二净。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平常的藤枝霜月。
　　日番谷眨了下眼，微微蹙了下眉。
　　“我说，你能不能投降？”京乐突然开口问道，很是好商量的口吻，彷佛在问他要不要喝茶一样。
　　“投降？”少年抿了抿唇，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有这个必要吗？”他的声音甚至比京乐更轻松，也更加地，不将几人放在眼里。
　　日番谷戒备地看着狩衣少年，将手搭在斩魄刀上。
　　“白哉大人，伤势如何？”一旁的霜月似乎没有听到京乐与少年之间的对话，只是径直向朽木白哉走了过去。
　　虽然他战胜了响河，但是负伤也不轻。
　　“没关系。”朽木白哉答得简单。只是说完之后他看着越走越近的霜月，慢慢皱起了眉。
　　于是霜月在离他还相当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霜月。”朽木白哉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说，“是你。”
　　没头没尾的话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但是没有人听明白了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霜月微微瞪了眼，然后突然“哗”一声展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唇，轻声笑起来。“果然是白哉大人。”霜月沉了手腕，露出弯起的唇，“霜月很高兴。”
　　“霜月，这是……”日番谷沉声问道，他皱着眉脸色沉郁。
　　霜月看着他，浅浅微笑着。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向狩衣少年伸出了手，“菱花。”
　　菱花眼睛一亮，倨傲的神色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身影一闪，立刻出现在霜月的背后。
　　“现在，还需要解释吗？”霜月看了眼日番谷，然后又转眼看向刚刚通过穿界门，从瀞灵廷赶来的一众死神。
　　“哥……霜月大人！”本来是想扑到朽木白哉身边的少女，却在看见孤独地站在半空中的少女时瞪圆了眼睛。即使她刚刚抵达，却也立刻就发现情况不对。
　　“你是斩魄刀叛乱的幕后黑手。”银发的少年声音干涩僵硬，却平稳无比。
　　“说幕后黑手也许过了些，不过的确是由我推动的。”霜月看着他，言无不尽的样子。
　　相对于少年的强自压抑，少女的表情却异常轻松，彷佛背叛瀞灵廷，甚至背叛这个银发少年对她不造成任何影响。
　　“为什么……”惊痛从那双本该清澈无瑕的碧色眼睛里清清楚楚地流泻出来。
　　“冬狮郎，我跟你说过的。刚到虚圈时我曾经被虚追杀，三天三夜里甚至连停下来包扎伤口的时间都没有。”少女的声音轻暖平和，柔和得堪比春风，但是其中的内容却惊心动魄。
　　银发的少年没有说话。
　　但是霜月不需要他回答，她只是继续用柔和的语调往下说：“大约是第四天的时候，我以为终于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了。但是就在我想要坐下来的时候，偶然一抬头，看见无数的大虚。你猜，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
　　少女的语调简直平静得诡异。
　　她说得简单，但是任谁都能想象其中的惊心动魄。于是即使少女的行为就是彻底的背叛，但是那一瞬间还是有很多人轻叹了口气。
　　“那只虚的腿我为什么要扔掉，吃下去就好了。”少女却只侧了侧头，脸上的表情是与说话内容完全相反的轻松，“那一瞬间，我只想到这句话。”
　　一阵风吹过，死静一片。朽木露琪亚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是我自作自受，我知道。”霜月收起扇子点了点下巴，想了想，然后承认得很痛快，“但是我总算明白了，我不是可以独自活下去的人。”
　　“霜月大人，你可以回来，回到瀞灵廷，回到朽木家……”露琪亚急急道。
　　霜月举起收拢的扇子摇了摇，“所以我才做了个小小的测试。”
　　“霜月只是让我找到村正然后解放他。”站在霜月身边的菱花接口继续道，“接下来的事情全都是村正做的，但是……”他勾起唇，露出邪气的笑，“死神诸君的表现，实在是非常有趣。”
　　“霜月大人——”
　　“白哉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霜月只一句话，便轻易截断了露琪亚。
　　“哥哥……这是真的？”露琪亚难以置信地转向朽木白哉。
　　面对露琪亚的问题，朽木白哉虽然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霜月觉得很有趣似的一展扇子，挡住半边唇角看着他们。
　　“这次测试的结果，”菱花假笑着看向众人，声音里流动着冰冷的气息，“不合格。”
　　“你这小子，说什么——”几乎立刻有人要拔刀。
　　“护廷十三队，”霜月的声音冷了下来，刹那间几乎与菱花的声音重合，“队长之职三人悬空，除去总队长、医疗和技术开发三人，剩余的七位里还有病患一人，过于年轻经验不足者一人。副队长十三名，一人从缺，虽然较之席官优秀，但是没有一个具有正队长的实力。据以上结果判断，瀞灵廷不会是我的选择。”
　　她的声音平稳又镇定，彷佛在告诉所有的人，她只是单纯地通知他们，而不会接受任何意见。一瞬间，藤枝霜月彷佛又回到真央的教室里，但是转瞬间她的表情又柔和下来，“那么诸位，霜月就先行告辞了。”说着她欠了欠身，转过身去。
　　“霜月。”一直没有出声的银发少年，突然沉声唤了她的名字。
　　霜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但是随即，她对着他嫣然浅笑，然后像涟漪一样渐渐在空气中淡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