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月》小叉

14、其六の13

　　藤枝霜月，如果向瀞灵廷的死神问起这个名字，大约都先是一愣然后才恍悟似地，“那个藤枝啊”。而即使对于六番队员又或是日常亲近她的人，如果问起藤枝霜月的容貌如何，答案也出奇地一致。都是迟疑一阵，然后说“漂亮是漂亮的，但是……”。
　　隐了身子站在朽木白哉身后，甚至连微笑也要用扇子遮去的她，在谁的眼里都淡得像个影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一样的黑色振袖，站在洞窟中央的少女却与平时迥然相异。只是下巴略微抬高了那么几分，只是唇角的弧度带上了傲然，只是眼睛明亮的光泽里染上轻讽的颜色，浅浅淡淡的藤枝霜月竟一瞬间浓厚了起来。
　　不，没有人觉得她俯视众人的眼神有什么不妥，即使瀞灵廷本就不缺美丽的女死神。妩媚的松本乱菊、知性的伊势七绪、清纯的虎彻勇音，甚至可爱的草鹿八千流，但是唯独眼前的这个黑衣少女才当得上“清艳”二字。
　　“霜月，你……”日番谷愣了下，然后立即沉下脸。
　　实在是与平时的她相去太远，任谁都看得出眼前的人并非霜月，或者至少平常的霜月。
　　“日番谷冬狮郎。”站起来之后的少女直视前方，“谁给了你直呼我名字的权利？”她闭了下眼睛，然后才转过头去看着他。
　　日番谷一滞。
　　那双本该如春光般柔暖的眼睛此刻闪着无情的光彩，那种平静也刻意拖长了的声音更加增添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但是日番谷几乎立即反应过来。他沉声，“你是菱花。”一边说话一边将手搭在斩魄刀上，大有威胁之势。
　　少女浅浅地勾起了唇角，轻讽的表情彷佛轻易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她向旁边伸直右手，摊开掌心向上，一把黑色的巨大镰刀突然出现。
　　她伸手握住，然后轻轻地向日番谷的方向划了过去。她的动作柔软得好像拂过柳条，几乎有一个半她那么高的镰刀也轻得像空气一样。
　　“轰”的一声大响，地上多了一条深沟。
　　及时向后跃起，勘勘避过攻击的日番谷冬狮郎瞪圆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而洞窟中其他人也终于停下了所有的攻击，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不相信吗？”少女柔柔的语调下晃动着一丝明显的愉快，彷佛众人惊讶的反应就是有这样的效果，“灵压那么弱的藤枝霜月能做到这样的事。”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一片沉默，也代表着默认。
　　“其实……”少女身影一闪。日番谷反射性地抽出斩魄刀，“当”的一声接下她的攻击。而这个时候，她说话的尾音甚至还没有散去。“她的灵压只是不稳定。”
　　日番谷发现她手中的黑色镰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白色的。
　　“袖……白雪……”一旁的朽木白哉也不由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初舞，月白。”地上刚刚现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少女手中的白色斩魄刀又变成了普通的浅打那样，“散开，千本樱。”
　　在冰凌突然出现的同时，刀刃化成了樱花的花瓣，同时攻向日番谷。
　　“端坐于苍天之上，冰轮丸。”日番谷不得已始解了自己的斩魄刀，才化解了少女的攻击。
　　但是等他再度看去的时候，少女已经站在离他好几步远的地方了。
　　“藤枝家每一代的灵压都不稳定。如果没有我替她稳定着灵压，她甚至活不到能够学会走路的岁数。”少女第一次承认“她”并非霜月，“所以对于她来说，我不止是她的死神能力，还是她的生命。”
　　只一句话，便轻易封住了日番谷企图攻击的动作。
　　少女的声音甚至带上了明显的挑衅，“日番谷冬狮郎，你不攻击吗？”
　　这一次，即使连向来在人前没个正经样子的京乐春水也沉下了脸。
　　于是少女为什么脸色苍白就可以解释了。
　　换了他人不过是费一番功夫收回自己的斩魄刀，而她却是在向死亡一步一步走近。偏生以她那种性子，竟然连个商量又或是诉苦的人都没有。
　　整个洞窟里，气氛一下子沉重了下去。只有一角的村正露出愉悦的浅笑。
　　“真是麻烦。”更木剑八一甩那把锋刃上有无数缺口的斩魄刀搁在自己肩上，“你这小子罗啰嗦嗦地吵什么，再影响我跟朽木白哉对砍的兴致，我就先砍了你。”
　　如果换了真正的藤枝霜月，虽然不悦却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眼前这个显然不是。
　　少女抬高下巴，无比挑衅地看着更木剑八，“试试看。”
　　“哈哈”大笑几声后，更木剑八用剑指着她，“有趣的小子。”身上突然爆出惊人的灵压。
　　而少女只是冷笑一声，竟然抢先化出黑色镰刀向更木剑八攻了过去。
　　“当”、“当”、“当”，转瞬间已经交换了几招。
　　更木剑八每一刀都极具威势。而少女却胜在步法轻灵，从不正面对敌，抽冷还能攻上一刀，更木剑八竟然一时还压制不住她。
　　只是打得兴起，更木剑八突然怪笑几声，爆出更强的灵压，一刀向远远避开的少女劈了过去。
　　那一刀没有任何技巧，只是纯粹的力量。
　　而一直没有正面对敌的少女这一回却站在了攻势的正前方，甚至做出架势想要抵抗的样子。
　　几乎每个人都沉下脸，不忍心看接下来的一幕。
　　但是当灵压挟着巨大声势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却被什么东西挡下来。少女面前彷佛水纹一样的东西将更木剑八的灵压阻挡在面前，两种力量对峙着竟然不分上下。然后不知怎么的那水纹突然一斜，灵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向关押着山本元柳斋的结界冲了过去。
　　喀嚓。
　　喀嚓喀嚓喀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后，整个结界表面起了裂纹，然后终于支撑不住全部碎裂了开来。与此同时，盘腿坐在里面的山本也睁开了眼睛。
　　村正放声大笑，彷佛夙愿得偿。
　　他身子一晃就消失了踪影。然后几乎是同时，原本环绕在山本身边呈现保护姿态的火焰突然剧烈翻滚了起来，不分敌我地同时攻向所有人。
　　火焰几乎瞬间充满了整个洞窟，即使躲避了正面还有其他方向。灰猫、飞梅，甚至双鱼理还有花天狂骨都惨叫着在火焰中失去了踪影。
　　当少女终于快被一股火舌击中的时候，她身体突然一僵。白色的影子从她身体里窜出来，又回复成狩衣少年勘勘避过火舌，而霜月却被火舌击中从半空中倒在了地上。
　　“霜月。”日番谷见状立刻瞬步过去想要扶她。
　　霜月却一缩身子，一边勉强挣扎着身子站起来，一边对日番谷急急道：“阻止村正，他要去解放响河了。”
　　“响……河？”从来没听过的陌生名字让日番谷愣了下。
　　而村正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他身后跟着朽木白哉、千本樱还有菱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霜月，“藤枝霜月，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找到了拯救主人的方法。”话才说完，甚至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就立刻与身后三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地上面面相觑的几人，还有脸色发白，紧抿着唇的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