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八章 神兵天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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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接到侦骑回报的苏建挑帘而入，看见卫青正在头也不抬在擦拭那把“泰阿”剑，他轻咳一声，道：“将军？”卫青仍旧低头拭着剑，道：“侦骑回报了吧？”
“是！侦骑来报，过了黄河，河朔之地，匈奴白羊王楼烦王精锐之师均在此处。”苏建不似张次公般“善杀”，本性中，他倒是和卫青差不多，二人均“能杀”，但又都不“嗜杀”。接到回报，他心中亦是郁郁。自己这四万骑，虽车骑将军是会同赵校尉没日没夜练出来，但是，和匈奴精锐硬碰硬……恐怕也是……上阵胡乱砍杀一阵，终是不成的。
看卫青仍旧低头不语，苏建急道：“将军，眼看就要渡河了，渡河之后……莫将捐躯，故无怨言，只是，兵士们多是年轻人，他们……”
卫青放下手中的剑，笑道：“尚未渡河，如何能连‘捐躯’之语都说出来了？须知匈奴人，也是人，不是神么！”
“将军！我方不过区区四万人，如何能与匈奴精锐硬碰啊……”
卫青站起身，走到帐中那幅舆地图旁，轻轻划着这幅制在羊皮上的地图，道：“我何时说过要和匈奴人硬碰硬啊？龙城一役，我们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如今，还是要打一个措手不及！”
听闻此言，苏建一愣，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啊！“将军！当年，匈奴人是未将将军放在眼中。而今，他们必然会紧盯将军，‘措手不及’，谈何容易啊？”
卫青在帐中缓缓踱这步道：“匈奴人以为我们从何处而来？”
恩？苏建怕自己听错了，细想想，没听错啊。“这……我们自然是从南进攻。不是从南，还是从北不成？”
卫青思忖道：“是从北……从楼烦王的北边……”
“将军！”苏建看着卫青的手指在云中西北方“高阙”那两个字上轻轻划了一个圈，然后直指河朔。“将军之心，在河朔？”
“然也！”
苏建恍然大悟，“怪不得此行将军坚持要带上赵校尉啊！如此长途奔袭，迂回纵横，还真是需要赵校尉那等人才……
“苏校尉。”
“末将在！”
“你领即刻一万骑沿黄河沿线至陇西，此地在白羊王、楼繁王南方，我自领三万人奔袭高阙。此处至高阙约一昼夜，故最迟明日午夜你务必到位，等到我部开始进攻之后，你部也开始反攻，联合我部，完成合围！”
“诺！可是……将军，将军此行在匈奴腹地穿插深入，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传我将令，备足干粮，四更渡河！”
“诺！”
虽是春天，草原上还是冷的厉害，白羊王楼烦王围在一堆篝火旁，端着酒碗，烤着羊肉。“呃……”楼烦王打了一个饱嗝道，“兄弟，听说，汉朝皇帝又派了他那个小舅子过来了……你说那汉军，呃……什么时候来？”
白羊王一口酒喷了出来，“哈哈！那群没胆子的南蛮子，敢渡河么？哈哈哈哈哈……”停了一下，又续道，“龙城那年，那是因为我们弟兄不在么！今年，咱们，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来多少，杀多少！汉汉汉，汉朝人多久没送女人过来了？这一仗打完，就得送！来人！”
一个兵士跑来跪下，“你！”白羊王道，“传我的话！命人紧盯着汉军！只要南边有动静，即刻来报！！”
“是！”
让白羊王和楼烦王奇怪的是，南边竟然一直都没动静……好像卫青领着的数万人到了黄河边就消失了一般。此事，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军臣单于耳中，“几万人！那几万人怎么可能不见了？！这个汉朝皇帝的小舅子还能上天入地不成？找！黄河沿岸，找！”军臣单于按着自己的额角，自己也是老了，急起来，头就疼的厉害。听中行说这家伙说，这地方叫什么“太阳穴”……自己头疼不打紧，关键是，卫青的人哪里去了！“那些侦骑，”他红着眼睛道，“找不到卫青的人马，就别回来见我！”
“大单于！有牧民说，在高阙附近好像见过汉军……”
高阙？军臣单于冷冷的笑着，他的侦骑怎么连编都不会编？“汉军会到高阙？嗯？”他恼怒的一鞭抽在那个侦骑头上，“滚！！！”
高阙……中行说思忖着，不管是侦骑还是牧民，谁能有这么大胆子编排这些？不可能是无中生有吧？啊！“大单于，高阙！”
“什么高阙？！你也信？卫青的人马会到高阙？到高阙势必要绕过白羊王、楼繁王，几个部落！再说了，从来没有汉人到过高阙！”
“大单于！”中行说急道，“汉人可曾去过龙城？当年龙城他不也去了？卫青这是攻我不备啊……”
单于明白了，高阙而下，白羊王楼烦王……他的河朔……“派人！派人！！去让白羊王楼烦王准备……”
“将军！前方就是白羊王楼烦王的驻地。”
卫青随着苏建的手看过去，太阳尚未全出，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帐篷和即将燃尽的火把。渐渐地目标近了，前方隐隐传来喊杀之声。派侦骑去看，果然苏建部已经跟河朔驻军打起来了！
他坐下的绝尘依稀感觉到了什么，兴奋的昂着头，他轻轻拽着缰绳，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唰——的一声，剑锋从最高点划了一个半圆，指向前方。“杀！”卫青一声令下，三万骑兵发起进攻。跟昨夜的偃旗息鼓、屏声静气相反，这次却是大张旗鼓、沸反盈天，三万人马做出十万天兵的气势，三万人呼喝着，如怒吼的黄河巨浪涌向匈奴人的阵地。
“汉人？！！汉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怎么可能打过来？不可能！他们是从天上来的？！”白羊王挥着刀高声叫着。
“哎呀！哥哥啊！如今还说什么从哪儿来的？！你我性命要紧！”楼烦王也不管正在疯了一般大呼小叫的白羊王，命亲兵拉着他拽上马就跑。
“将军！”杀红了眼的张次公跑到卫青面前，“将军，白羊王和楼烦王带人逃了！末将请将军军令，追袭二人！”
卫青皱眉看着眼前之景，“北边放开个口子，让他们走……”
“将军？”
“我军寥寥，不可硬战！至于二位王爷，我们不杀，也另有匈奴单于替你我除之！”
“诺！”
初春的草原，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只不过，处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和那一切都是如此不谐。自幼，便幻想的沙场、仇敌，军功……原来，所有的这一切，都可以用人的生命去换。有自己人的，有敌人的……
“将军！将军！已清点过了！此战首虏数千，牲畜以百万记！其中良骥颇多啊！”苏建兴高采烈的道，平素，他是定然不会如此眉飞色舞的，“将军！更难得的是，此战我军无一人阵亡！全赖将军奇谋，此战竟全甲兵而还！”
首虏多少，牲畜多少，他都不会太在意，唯有这条“全甲兵而还”，他的四万骑，竟无一损失。千军万马之中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镇定模样，盔甲上几乎没有血迹，仿佛周围的杀戮都跟他无关，但这一切却确确实实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远远的，他看见赵信驾马向他走了过来，似是要和他说些什么。俄而就听一个倒在他近处尸堆中的匈奴人一跃而起，叫了一声“阿胡儿”，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赵校尉！”他提剑一掷，插入那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箭向上茫然的朝他射来，他只觉一阵冷风迎面砸了过来，手中没了兵器，他只本能侧了侧身，一阵剧痛贯穿了右肩，天旋地转……
“将军！将军……”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八章 神兵天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