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六章 苍鹰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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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舅舅的话，霍去病终于松开了搂着他脖颈的手，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已是堆出了谄媚的笑：“舅舅最好了……那今晚舅舅要陪我睡……”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对对！好孩子！今晚就让你舅舅陪你睡！”
卫少儿一把拍在儿子头上：“霍去病！你别得寸进尺！”
见他娘冒了火，霍去病才怏怏不乐的闭了嘴，只是不住的瞅着卫青。
好容易送走了过来贺喜的宾客，再看看黏在自己身上的外甥，只得先去哄这小外甥。不知废了多少口舌，跟这孩子说“舅舅不会扔了你……”，最后总算是看着他睡沉了，才敢抽身去“入洞房”。
“舅舅……”霍去病一觉睡醒，便睁了一双睡眼找来找去的，突然看到搂了自己睡觉的娘，“娘……舅舅呢？”
“猊儿，可是做噩梦醒了？”
“没……”往他娘怀里靠了靠，“娘……舅舅怎么不见了？舅舅在干嘛？怎么不过来陪我？”
“你！”这话问的！少儿爱恨不得的往儿子脑门儿上点了一指头，“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能干吗？你也快睡觉！听话，啊……”
卫青的新婚并不顺利，第二日一早便被传进了未央宫。
“匈奴盗边，袭渔阳。”刘彻的声音没有怒气。自从卫青袭龙城之后，他和卫青，就都已经看到这件事的后果。“你怎么看？”
他沉吟片刻，道：“臣以为，并不宜此时反击”
“哦？不宜？莫非仲卿也沉醉温柔乡了？”
“这……”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闷声道，“陛下，这其中，原因，是在臣。”
“哦？说说看。”
“陛下，此时，朝中众臣均认为此次匈奴盗边乃是臣袭龙城之后匈奴报复所至。所以，臣……况且龙城一役，臣一战即胜，恐有人言是……是飞将军脱敌之功，幸至使然。舆情如此，实不宜大举反击。”
刘彻闻言微微一笑，这个人啊，到底是能把什么都给想到了啊。在别人看来，此时由他车骑将军再战匈奴定是十拿九稳之事，他却是……他打量着卫青，比当年在上林苑之时高了不少，也魁梧了不少，眼神却还是一如当年一般冷洌。他一直很奇怪，都说当局者迷，怎么这个人却偏偏能跳出来看待眼前的一切。“仲卿，你说的，舆情，朕想过。历来如此，你……你莫放心上也就是了。命韩安国屯渔阳，不过呢……朕是还有个意思的，此举，也是让朝中那些老东西看看，这边境之上，舍了仲卿，换个老将军到底行是不行！”
“臣惭愧……”
“唔，，要细说来，把仲卿留在长安，倒是还有一层意思。朕就要行立后大典了，总不能这时节打发国舅爷去戍边啊……”
“臣，谢陛下恩典。”
春三月甲子，立皇后卫氏。制诏曰：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朕嘉唐、虞而乐殷、周。卫夫人貌和德嘉，生皇子据，有司奏宜奉宗庙，为天下母。其赦天下，与民更始。
韩安国屯渔阳之后，他尚得清闲，每日也就是在北军和赵信、苏建、张次公琢磨着马阵和骑兵。那个夏天，时日虽短，但在赵信的调教下，轻重骑兵也都有不少起色。刚开始，赵信就依匈奴之制向卫青建言行五军制。五军均乃骑兵，且五军之间首尾相顾，互为照应，进可功，退亦可守。随后，卫青又以晋荀吴伐狄，魏舒所创之阵法，偏为前据、两于前、伍于后、右角为专、左角为参，极利于在行进间发起进攻。只是，赵信也时常对卫青言，骑兵倒可教，只不过如今汉军大事乃是无良马。卫青思忖，有匈奴阻隔，汉与西域不通，马，历来是难题。昔年，他甚至还亲至马邑边境行走私之事。毕竟，那只是一时，解不得一世。眼看又至秋季，匈奴马肥膘壮，隐隐的他又皱上了眉头。匈奴狼性，自不会太过良善……
不过，现在想到家中有一个女人等他回家，总是能让他的心有一种责任和牵挂，慢慢的，他也体会到了成家的好处。二姐早已嫁了陈掌，卫步卫广也成家另住了，只剩了猊儿和他混，猊儿从小嘴刁，偏偏他对吃食从不讲究，厨下更是养了一群废物，一来二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委屈了猊儿。如意的到来，总是能让猊儿吃的眉开眼笑的；和二姐的泼辣不同，温良的如意更纵容猊儿。晚上，他在棋枰上摆了棋子演示他的“马阵”，看着如意去剪灯花的身影，再看看猊儿仔细的盯着他手下摆出的“马阵”……一种满足的滋味惚的填满了他的心，如果让他说，又似乎说不上来……他隐隐的觉得，天伦之乐似乎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和征伐相比，他发现自己也并不讨厌平平淡淡的日子。直到，那个秋天即将过去的时候，红翎疾使送至长安的一件“匈奴入辽西，杀辽西太守，略数千人……又入雁门，虏千人……”才让他回过味来，他终究是天子的苍鹰，不是筑巢的燕子。
军报中短短的一行字，让刘彻几乎是怒不可遏。他的边城，容不得匈奴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道圣谕，卫青李息各将三万人，出雁门、代郡。
月余之后，战报传来，李息无所获。卫青带着首虏数千，牲畜万余的战绩自雁门大捷而归。此次出征天气恶寒，班师途中更是风雪交加，一路回到长安，他只觉得疲惫得很，却仍是坚持先入北军休整。
此行，他并没有带上赵信，不是不信他，而是北军的这一万骑还需要再磨练，这一万骑，就是他的本钱，这个本钱是要留着以后下大注的……
就在他要离开北军的时候，一个久违的人进了他的大帐，韩嫣。
“仲卿！”
“王孙？”看着这个笑着挑帘进来的人，他心头疑惑，韩嫣怎么会来这儿？
“陛下就知道你班师之后定然先来北军！陛下现在人在汤泉宫呢，所以，就先派我来跑个腿，犒劳犒劳仲卿……顺便告诉仲卿，此胜陛下赐仲卿一千金早已送到府上了……车骑将军两役皆胜，可是福将啊！”
“哪里哪里，上天佑护而已。”
“那也是老天有眼……”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进来，却是两人都认得的，王太后身边的吴寺人。
“太后有旨，命上大夫韩嫣入宫觐见。”
太后宣召？虽是不解，韩嫣也只得先行接旨，“臣韩嫣接旨。”
吴寺人扶起韩嫣，对二人道：“车骑将军，上大夫……太后宣召，哎……上大夫大难临头矣！”
眼看韩嫣一脸不疑惑，卫青替他问了出来：“这做何解？”
“将军啊！……”按理，吴寺人是不该递出话的，只是这上大夫“与上同起卧”之因，宣这么道旨意，实在是让他胆战心惊，“上大夫昨日回京可是驾了天子副车？可曾看到江都王路边行礼？可曾未见驾江都王？……”
一连串的问题实在是让韩嫣不好回答，“那车驾是陛下命我驾回来的啊……”
他一语未完，便被吴寺人打断：“哎呀，上大夫啊！祸由此出啊！上大夫可知，如今江都王就在太后处！扬言被上大夫这一外臣羞辱，要去阳陵哭先帝呢！”
卫青此时方明白两人说的话，韩嫣驾天子副车冒犯诸侯王，这……“王孙，王孙？王孙驾天子副车，乃是陛下所允，若得今上之言，或能开解啊！”
“可……今上此时不在长安！”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六章 苍鹰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