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火葬场了没》北酌

27、Chapter 27

　　这次出差比较顺利，厉澄澜比原定日期提前了两天回来。
　　飞机降落机场时，他透过舷窗看见阴沉的天空正洋洋洒洒地飘着雪花儿。

　　下雪了.....
　　厉澄澜恍惚地想到，上一次下雪时，夏许还在家。
　　那天他一下班回家，夏许就穿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望着他的眼睛充满笑意，“你回来啦！冷不冷，我给你炖了汤，你快来尝尝。”

　　可当时的他并没有回应夏许热情，只是丢下一句，“你自己尝，我没空。”就上书房处理邮件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居然都不记得夏许那天给他炖了什么汤，只知道喝完那个汤过后没多久，就浑身燥热难耐。
　　惹得他连工作都没忙完就带着罪魁祸首去浴室里翻云覆雨去了。
　　期间夏许受不住的时候，还反过来问他今天怎么了。
　　厉澄澜就哑着嗓子问他，“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给我炖的是什么汤？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夏许冤枉的只想哭，“我只放了一根人参啊.....”

　　——后来夏许才知道，那根人参竟然有四十岁的高龄，难怪厉澄澜折腾了一夜都还是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下了飞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厉澄澜接到了Esther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到京城。
　　厉澄澜说：“刚到。”

　　“那你晚上别安排工作了，回家吃饭。”

　　厉澄澜立即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愿意。
　　他和厉弘誉的关系不好，甚至还有些相看两厌，所以他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偶尔回的几次也都是以不愉快的结局收场。

　　特别是两年前他们俩父子大闹过一场之后，导致俩人本就恶劣的关系可以说直接降到了冰点，现在与其用父子形容他们，倒不如说是仇人更为合适。

　　大概是猜出厉澄澜要拒绝，Esther直接用了杀手锏，“今天是我生日，你不打算给我个面子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厉澄澜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只好答应道：“知道了。”

　　刚挂完电话，还不等厉澄澜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王璐又捧着ipad凑过来，问他：“厉总，今晚您和陆小姐有个饭局，您是直接去餐厅还是先回家？”

　　“我和陆奈怡有饭局？”厉澄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什么时候安排的？”

　　这人又忘了！
　　王璐心里连连叫苦，面上的职业假笑都险些维持不住了，“厉总，这场饭局是您之前就定下的，只是您一直往后拖，就....拖到现在了。”
　　厉澄澜完全不记得这茬，“别拖了，直接取消吧。”

　　王璐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色，多大的谈判场合都难不住她，但这种掺杂老板私人感情的事情.....她就有些摸不清头绪了，便直接问，还问的小心翼翼的。
　　“那您的结婚照呢？陆小姐来问好几次了，要跟您要个确切的时间，这样她也好先忙自己的事。”

　　结婚照本来应该早就拍好了。
　　但原先定好的日期正好赶上公司出了点急事，厉澄澜没能腾出时间，就往后延了两天。
　　后来再到时间的时候，又赶上夏许跟他闹离家出走，这一闹他就更没心情拍照了，便又拖了几天。

　　怎么说陆奈怡也是有身份的人，没道理一直被他晾在这里，无端浪费时间。
　　但.....
　　“明天吧，”厉澄澜有些疲惫地说，“明天我再告诉你怎么安排。”
　　“好的。”王璐恭敬道。

　　因为厉澄澜的爷爷是军人，所以他自小就住在军区大院里。
　　外面有很多人都羡慕能够住在这里的人，厉澄澜却恨不得永远逃离这里，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因为他每次一回来就觉得特别压抑，不是喘不过气的那种压抑，而是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捆绑住了，明明他是个有自我意识的人，可一举一动都要别人控制的压抑。
　　就好像一个被注入了灵魂的牵线木偶。
　　他很多次都想反抗，想逃离，想大声嘶喊，却也都只是想想而已。

　　车子在36号楼停下来，厉澄澜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回一次家就好像上一次战场，他得养精蓄锐，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不被厉弘誉踩在脚下。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厉澄澜深吸一口气之后，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面容冷酷地下了车，阔步行走间都带着肃杀之气。

　　但其实三十六号小楼的外观看起来非常温馨，门前的小院儿里被打理的雅致清幽，明明下着雪，却还能看见几束颜色素雅的小花。
　　而这些温馨雅致的东西，居然都是厉弘誉亲手打理的。
　　至于为什么一个冷硬刻薄的人会弄出这么一副可笑的场景，厉澄澜心知肚明。
　　所以他每次见到这些花花草草都恶心的想吐，之前夏许也想在家打造个小花园，被他知道之后二话没说就拒绝了。

　　夏许问他为什么。
　　厉澄澜当时只说，“太招蚊子了，蚊子爱咬我。”
　　夏许哈哈大笑，眼睛都笑得微微眯起。
　　厉澄澜被他笑乱了心神，一时间都忘了生气。

　　推门进屋，家里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电视机开着，里面播放着时装周的秀场，应该是Esther之前看的。

　　厉澄澜换好鞋，正要脱下外套抖抖雪，Esther就优雅从容地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一见厉澄澜头上的雪，就埋怨道：“怎么也不知道撑个伞啊，感冒了怎么办？”

　　“就这么两步路。”厉澄澜脱下外套抖了抖，抖好，挂在衣架上，转身看向Esther时，他愣住了。

　　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这位女士只穿了个短袖旗袍。
　　剪裁精良的旗袍将Esther高挑的身姿显衬的婀娜多姿，抹去了在事业场上的精明干练，唯剩一派柔和与静雅。

　　但让厉澄澜目光一愣的并不是Esther的身材，而是她身上的那件旗袍。
　　这熟悉的淡青配色和裙底花枝的走向......他好像在家里见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这件旗袍就应该出自夏许之手。

　　“这件衣服.....”厉澄澜愣愣地说，落在旗袍上的眼神好似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看见厉澄澜发愣的眼神，Esther十分满意，甚至还颇为骄傲地转了下身子，“好看么？”
　　厉澄澜刚要顺口好看，就听Esther继续道：“Sum送我的生日礼物，说是第一次给人设计旗袍，怎么样？是不是更好看了？”

　　“夏许来了？”厉澄澜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立即一亮，转而就开始在客厅里搜寻夏许的身影，但客厅空无一人，他又准备去厨房找。

　　Esther看出他的急切，赶紧拉住他，“别找了，他没来。”

　　厉澄澜没反应过来，“那你的衣服.....”

　　“生日前送的，”面对厉澄澜忽然又黯淡下去的眼神，Esther有些不忍，但还是选择了无视，这孩子越来越自我的同时也越来越封闭自己，长大后的很多心里话都不跟她说了，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厉澄澜对夏许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我昨天邀请他了，他不来。”

　　厉澄澜无声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Esther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的楼梯上传来有人走下台阶的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一张和厉澄澜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冰山脸正居高而下地看向她这边。

　　厉弘誉就算在家，也一身正装，深蓝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将他高大的身躯包裹成高不可攀的模样，所以即使他的五官是几乎与严苛的标准和好看，也很难让人生出想亲近他的想法。

　　要么说人类的基因真的是一种特别强大的存在呢。
　　因为厉澄澜在冷酷无情这一方面，简直和厉弘誉一模一样。
　　所以此刻Esther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厉澄澜肯定也顶着这样一张冰山脸无所畏惧且不服输地回视着对方。

　　......这父子俩简直天生的仇家。
　　Esther暗自叹息一声，接着便习以为常地当起和事佬，“誉哥你下来啦，正好可以开饭了，你去洗个手吧。”

　　厉弘誉冷冰冰地“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的姿态充满了鄙夷。
　　厉澄澜自然毫不示弱，回敬他一个恶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