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火葬场了没》北酌

21、Chapter 21

　　虽然已经准备放下，也成功地离开了，可再次听到属于厉澄澜的声音说要和别人拍结婚证的那一刻，夏许的心里还是像被人扎进一把钝刀，并不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地划破心口，顺着经脉牵扯起密密麻麻的痛。
　　夏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地、轻轻吐出去。
　　吐完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他就继续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如此来回了三次，夏许才尽力压下心口的巨痛。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到找不到星星的夜空，不可置信地问厉澄澜，“厉澄澜，你给我打电话，问我，明天跟陆奈怡拍结婚证穿什么？是么？”

　　“我的衣服平时都是你在打理的，我不问你问谁？”厉澄澜理所当然地说。
　　其实仔细听得话，还能从他这副傲娇自满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恶劣的得意。
　　因为他从夏许的语气里听出了难过的意思。

　　在他看来，只要夏许还会为他难过，那就代表着他还爱自己，既然真的爱自己，那么就像那天听说他要结婚一样，肯定还会回家来找他闹的。
　　其实只要夏许回家好好跟他说话，他不结这个婚也是可以的。
　　但他就是气夏许的不辞而别，气夏许在自己明明都去找他了还不跟自己回来。

　　所以这个电话就是厉澄澜的报复。
　　幼稚，又恶劣。

　　手机在这一刻化成厉澄澜伤害他的武器，而夏许自己就是替厉澄澜执刀的人。
　　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几乎要握不住了。

　　夏许有点喘不上气，他想蹲下来缓缓，可身体仍然挺拔利落，倔强着不肯服输。

　　过了许久，在手机即将脱手之前，他紧紧地攥住手机，没有刻意恶毒，也没有恶劣报复，只是非常平静地、自然地说，“厉澄澜，我跟你结束了，以后你的事情，都不要再来问我了。”

　　说完，夏许颤抖着挂掉电话，并拉黑了厉澄澜的手机号。

　　做完这些，夏许彻底脱力，却也没有任由自己蹲在地上，而是无力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漫无边际地放空自己。
　　他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就那么目光呆滞地看着亮在头顶的灯光。
　　多明亮啊，明亮到明知道他会刺伤眼睛，却仍旧义无反顾地想要装进眼睛里。

　　夏许就这样看着，看到眼睛发红，看到有泪从眼角滑落出来，看到很久很久.....
　　久到可能过了一个世纪，也可能只是过了一分钟，他才恍然感觉到手里的手机好像又震动了一下。
　　这一下很短促，不是电话，是微信。

　　他知道肯定是厉澄澜。
　　他能想到厉澄澜打不通他电话的气急败坏，也能想到他给自己发的是什么。
　　带着证实，夏许打开了微信。

　　隔着一片朦胧的泪幕，他看见厉澄澜头像上的红色数字1很快跳到数字2。
　　夏许这时都没空去想厉澄澜居然会给他发超过一条的消息，只是面无表情地点进去。

　　厉澄澜的第一条消息：「你把我拉黑了！」
　　第二条消息：「夏许你没完了是吧！」

　　先发制人的生气。
　　冷漠口吻的警告。
　　猜测被得到证实，夏许没再犹豫，心如止水地把厉澄澜的微信也请进了黑名单。

　　再次放下手机后，夏许没再继续仰头看灯，就那么低垂着脑袋看着脚下的地面。
　　可残留在眼睛的光晕仍然明亮，闪动跳跃间，竟无意刻画出一张撒满阳光的脸。

　　——那是十八岁的厉澄澜。

　　经过第一次表白被骂变态，第二次送早餐被丢进垃圾桶，第三次偷偷递情书最后被当场抓住顺便把情书撕个粉碎之后，夏许决定放弃厉澄澜。

　　冷酷虽然也是一种帅，但过于冷酷就不好玩了。
　　所以夏许不想玩了，决定回归自己的正常生活。

　　但厉澄澜这小王八蛋实在太难忘了，不管夏许在哪儿或者在干什么都能想到厉澄澜。
　　甚至有一次上课被导师提问时，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脱口而出的回答居然也是厉澄澜的名字。

　　从那之后，夏许就知道自己完了，还真的就坠入爱河了。

　　不过当他发现自己一时之间还真的就忘不了厉澄澜的时候，他也没有勉强自己一定要忘。
　　初恋嘛，得不到的才美好。

　　所以夏许就该干嘛干嘛，上课，逛市场，选布料，画图，改图，改设计，做衣服，投稿，出国交流，参加比赛。
　　不知不觉忙到大三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之前那段时间要不是他天天故意制造偶遇，那么他和厉澄澜是真的不会有偶遇到的机会的。
　　啧。
　　怪煞费苦心的。
　　......可都这么煞费苦心了也没能打动人家。
　　看来煞费苦心并不是个好东西。

　　忙完新学期的第一期设计，正好赶上邵屿风的生日，于是夏许就以给邵屿风过生日的由头叫了几个相熟的同学去聚会了。
　　邵屿风去参加自己生日聚会的路上还格外亲切地送了夏许一个白眼，“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玩，干嘛非得挂我的名头。”
　　“不懂了吧，这当然是.....”夏许坏坏地挑了挑眉毛，“好让你买单啊。”
　　“滚蛋吧你！”邵屿风气的要揍他。

　　到了聚会的酒吧，夏许才发现今天过生日的不止邵屿风一个人，还有个大二的学弟。
　　不过夏许不认识他，就没过去打招呼，径直路过他们，往他订好的座位走了。
　　路过通往洗手间的过道时，一个好久不见的人正迈着好看的大长腿往夏许的方向走过来。

　　当时明明没有光打在厉澄澜的身上，可夏许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去了目光，然后就彻底抬不起脚，直愣愣地和厉澄澜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怎么会有人在阳光下好看，在逆光的阴影里也这么好看。
　　夏许心里这么想着，遮掩不住的喜欢就从心里悄悄地爬上嘴角，他笑了起来，弯起的眼睛里盛着光，光里装着厉澄澜。

　　一句打招呼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正要脱口而出，夏许就被邵屿风非常粗暴地拉走了。
　　而他没看到，他身后的厉澄澜恰好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动了动嘴唇。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只言片语，夏许就已经走远了。

　　学校旁边不允许开大型的蹦迪酒吧，所以他们这间酒吧也只是个清吧，除去轻缓的轻音乐，就剩两拨年轻人的玩闹声了。
　　夏许这边闹完寿星就开始玩游戏，除了不耍流氓，什么游戏都让他们玩了个遍。

　　玩的正热闹的时候，夏许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侧目，厉澄澜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距离，迷离的灯光尽数笼罩在他身上，每一根头发丝都好看的不像话。

　　夏许也是有点喝迷糊了，说话的嗓音都带着飘忽，“啊呀，这不是我们澄澜学弟么，怎么了？找学长干嘛呀？”
　　厉澄澜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搓着裤缝，像是有些犹豫，又有些难以开口，刚要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他身后的那帮人就开始瞎起哄了。

　　“说啊！别怂啊！”

　　一个男人被说怂那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更何况还被这么多人说。
　　厉澄澜完全有这个实力不理他们，甚至让他们闭嘴，不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鼓作气道：“夏许，我喜欢你，你....你能和我交往么？”

　　不止夏许一个人惊讶地瞪直了眼睛，就连夏许身后的那帮人也都很默契地保持着目瞪狗呆的样子，看着很是滑稽。
　　但这时却没人有时间取笑彼此，因为大家都在屏着呼吸等夏许回答。

　　唯有邵屿风满身怒火地拍桌而起，可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夏许个傻缺玩意儿已经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好呀。”满场寂静中，夏许好听的声音混杂着温柔的音乐一起流淌而来。

　　下一瞬，全场尖叫。

　　厉澄澜个万年冰山脸在这场尖叫中居然很难得的红了脸。
　　反观夏许，直接无视掉邵屿风的吼骂，大方坦荡地起身，踮脚，攀上厉澄澜的肩膀，吻上他的眉心。

　　“这是不是就算追到你了？”
　　夏许问话时有些没站稳，忽然晃了下身子，厉澄澜就赶紧扶住他，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