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9、第九章

　　谢言说是要断他的手，然而并没有，只是用酒瓶断裂处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圈。

　　不深，但是肯定挺疼，因为酒瓶断裂处是不规则的，划在皮肤上比直接用锋利的刀还酸爽。

　　出了烧烤店，往回走的路上张皓才想起来关怀一下谢辰有没有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他叫了声在前面埋头走着的谢辰。

　　“辰辰，你哥刚才帅不帅？”张皓问。

　　谢辰回过头，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这小姑娘还挺酷的感觉。

　　她歪着脑袋想了几秒，然后冲谢言比了个大拇指。

　　“嘿，”张皓乐了，逗她，“你皓哥呢，帅不帅？”

　　“鼠哥。”谢辰说。

　　“啧，那你鼠哥帅不帅？”张皓又问。

　　谢辰伸了个食指：“差点。”

　　谢言在旁边没忍住笑了。

　　“差点？”张皓瞪大眼睛，“你今天不说说我比你哥差哪儿了我就把你卖给烧烤店的老板你信不信。”

　　“脸。”谢辰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

　　张皓被她这话打击的顿时哑口无言。

　　“哎，”张皓自闭了会儿问谢言，“你有没有感觉谢辰和别的同龄小孩儿不太一样啊。”

　　谢言看了会儿前面边走路边踢石子玩的谢辰：“话少，不爱搭理人。”

　　“你管那叫话少？”张皓说，“她在家一天能说十个字吗？”

　　“不能，”谢言看着他，“所以呢？”

　　“会不会有什么自闭症之类的……”张皓说的很迟疑。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闭症都有什么特征，主要也不是想表达谢辰有自闭症，想表达的是她可能有些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不知道，”谢言说，“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人出钱给她治。”

　　张皓挺无奈地叹了口气：“暑假过完不就上一年级了嘛，到时候看看在学校的表现，智力没问题也就没什么大碍吧。”

　　在谢辰被送回来之前老爸没提过谢辰的任何情况，就连奶奶也是在谢辰到家的当天才知道她的耳朵有问题。

　　至于谢辰有没有什么身体上心理上的毛病，谢言就更不清楚了。

　　但谢辰和其他小孩儿不太一样却是能看的出来的，话少，安静，冷漠。

　　没有同龄孩子的那种活泼纯真。

　　不管怎么样，生在这种家庭里，像张皓说的，智力没有太大问题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期末考成绩出来的很快，三天的时间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发下来了，接着就是选科分班。

　　谢言进了教室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看了一圈发现班里多了挺多新面孔，人还没到齐，有些座位还是空的。

　　包括他旁边的座位。

　　他正打算趴课桌上补会儿觉，结果一道阴影突然从头顶罩了下来，没等他抬头看，旁边的凳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谢言侧过头，肤色白皙、线条利落的半张侧脸映入眼中，没等他再细看，侧脸的主人转过头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谢言顿时愣了。

　　“咱俩还真是……”停顿了片刻，谢言才把后半句艰难地说完，“有缘啊。”

　　池郁估计也挺意外，看着他看了好几秒才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变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要不我换个座？”

　　怎么听着像我赶你似的。

　　“哦。”谢言没什么感情地应了一声。

　　换不换随你。

　　凳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吱声，池郁站起来，然后就没下一步动作了。

　　谢言有些纳闷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只有前两排还有空座位。

　　“缘分来之不易，不珍惜要遭雷劈，”池郁低头看着一脸等着看戏的谢言，“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雨，我害怕。”

　　他说害怕的时候一脸镇静淡然，一点儿害怕的影子都没有。

　　鬼才信你会害怕！

　　“说谎也遭雷劈。”谢言看着他。

　　池郁坐下后转头看了眼窗外，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可能下午会下雨吧。”

　　谢言无语地啧了声：“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装傻充愣。”

　　“嗯，”池郁胳膊搭在桌上，接着头枕了上去，出来的声音有点闷，“我现在要装睡了。”

　　谢言：“……”
　　你他妈……

　　他瞪着池郁后脑勺瞪了半天，心想这人脸长得挺帅没想到脸皮能这么厚，真是活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

　　可问题是他活得也不久啊，啧！

　　谢言本来打算睡一会儿的，结果被池郁一搅合耽误了几分钟，现在感觉特别困，他刚趴下睡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前座的同学叫醒。

　　老李来了。

　　“同学们好，”老李说完这句停了几秒，等班里安静下来才接着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有些新来的同学还不认识我。我是十二班的班主任，李信，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今后我将和你们一起度过高中剩下两年的时光……”

　　谢言不甚认真地听着老李在台上絮叨，余光瞥见池郁从书包里翻出了数学课本，正当他要在心里感慨一句好学生时突然打了个嗝，过了两秒又打了一个，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

　　谢言愣了一秒后迅速抓过桌上的杯子，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猛灌。

　　一、二、三、四、五、六……

　　数到六的时候谢言暗道要完，早上往杯子里倒水倒到一半水壶里没水了，懒得再烧水，直接把装了半杯水的杯子往书包里一塞就来了学校。

　　第六口水即将咽下去时他瞄到旁边桌上有个水杯，顾不上多想，谢言一把抓过来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

　　七。

　　池郁手里还拿着数学课本没放下，面无表情地瞅着谢言一脸我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

　　谢言尴尬地咳了两声，话说得异常艰难：“那什么，我……还差一口。”

　　“那你活得好精致哦，”池郁说，“喝水都要数着喝。”

　　谢言不爽地啧了声：“打嗝，得连喝七口水才有效！”

　　池郁挺无语地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杯子：“喝完了就还回来吧。”

　　“要不下课帮你洗洗吧？”

　　“随你。”池郁说。

　　谢言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讲台上老李已经开始讲课了，他发了会儿呆从书包里翻出课本出来。

　　老李课上的挺好的，在他们学校老师中都排的上号，但这会儿教室里没多少人听课，睡倒一片，可能是还没从假期中缓过来。

　　老李边讲课边在走道里溜达，看见趴下的就上去敲一脑袋，溜达了两圈再转回讲台，下课铃声就响了。

　　教室前排的脑袋瞬间倒下一大半。

　　谢言拿着池郁的杯子出了教室，把里面的水倒进厕所的洗手池后又回了教室，走到饮水机前先接了点儿热水涮了涮杯口，然后接了一杯凉水回了座位。

　　“要我说谢谢么？”池郁说。

　　“感情真挚点儿，”谢言看着他，“快开始吧。”

　　“靠。”池郁挺无语地看着他。

　　谢言冷笑了声：“不想就别瞎他妈乱说话。”

　　池郁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片刻，没说什么，走出教室去走廊上站着了。

　　第二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个刚进入教师行业不久的年轻女老师，性格温吞内敛，这种女老师毋庸置疑是学生欺负的第一人选。

　　上课十几分钟了班里还一团乱糟糟的，新课内容讲不了三句话就有学生打岔。

　　生物老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沮丧无措，最后还是班长赵勉看不下去，站起来帮着维护了下纪律。

　　本以为剩下的小半节课能顺利上完，结果生物老师走下讲台衣服下摆不小心扫到一个男生课桌上的笔，就听哐的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男生忽然跳起来薅住了生物老师的头发。

　　在旁边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时，生物老师已经疼得尖叫起来。

　　赵勉和其他几个离的近的学生赶紧过去拉扯那个男生，不料那个男生死抓着不肯松手，嘴里还嗷嗷叫着，看表情很气愤暴躁。

　　混乱中撞翻了三四张桌椅，上面的课本、书包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掉得到处都是，周围胆小的女生被吓得边躲边尖叫。

　　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儿？”池郁有些震惊地看着谢言，“那男的是你们班的？”

　　“嗯。”谢言看起来没要上前帮忙的打算，那一片已经围了一堆人了，他过去连挤都挤不进去，更别说帮忙了，“脑子有点儿问题，不是第一次了，心情不好就喜欢薅人头发，女生见了都绕着走。”

　　“没劝退？”池郁问。

　　“怎么劝退？”谢言说，“每回也没闹出大事儿。”

　　“有暴力倾向，闹出大事儿不就晚了？”池郁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想法。

　　那边生物老师已经被解救出来了，孔静妍和几个女生在边上安抚。

　　生物老师看脸色还行，没怎么被吓到，估计就是被薅头发的时候疼了些，精神状态都挺好。

　　“一般躲着点儿就没事，”谢言看了他一眼，“你们班不也有奇葩么？”

　　“你指的是周健吧。”池郁看着他。

　　谢言瞬间瞪大眼睛，无声地卧槽了一句，他怎么知道他指的是周健？

　　池郁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嘴角，没再理他，转头看向前方。

　　脑子不太正常的那个男生被赵勉和几个男生合力抬出教室，看样子是要送老李办公室去。

　　生物老师红着眼睛对陪在旁边的几个女生摇了摇头，整理了下头发又继续站讲台上开始讲课。

　　这年头当老师也挺不容易的。谢言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补课第一天就闹了这么一出，说实话挺让人烦躁的。

　　接下来的两节课谢言都有点儿打不起精神，趴在课桌上眯缝着眼昏昏欲睡，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学。

　　最后一节课上到一半，谢言瞅了眼旁边的池郁，他貌似精神还挺好，眼睛盯着黑板，手里的黑色水笔时不时在书上写写划划。

　　谢言偏过头往他书上瞄了眼，发现他字迹干净工整，字出奇的好看。

　　黑色签字笔的笔尖在纸上勾勾绕绕了会儿停下静止不动了，顺着笔尖往上可以看到握着笔的手指细长匀称，骨节分明，再向上延伸可以看到一节细瘦白皙的手腕。

　　再向上……和池郁垂下的目光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