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8、第八章

　　接下来两天的考试谢言和池郁依然是在食堂，考完还是各走各的，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连眼神都没对过一次。

　　最后一场考完谢言拎着书包回了教室，班里一片鬼喊鬼叫，嗷嗷的声音隔着一层楼都能听见。

　　考前老李就通知了考完不要马上走，一个不落都得去教室集合，这会儿人基本到齐了。

　　“安静安静，”老李两手撑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群因为即将放假而亢奋异常的学生们，“考完了可以适当放松几天，和同学朋友出去玩玩，是吧，但是不要玩过头了，忘了自己还没高中毕业。”

　　老李刚说完，安静了不到一分钟的教室又开始嗷嗷鬼叫起来。

　　“忘不了，还没经历高考的磨难呢！”

　　“暑假作业太多，没时间玩！数学能不能少写几张卷子！”

　　“就是啊，数学试卷太多了！”

　　接着就是一片附和声，听着跟揭竿而起要反了似的。

　　老李笑着听他们喊了一会儿：“行了啊，都别喊了，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没通知呢。”

　　“暑假过后你们就高二了，鉴于三中近几年高考成绩一直都不太理想，校领导商议后决定，高二高三年级暑假补三周的课再放假。”

　　这话一出，教室里瞬间一阵死寂，跟空教室似的。

　　“怎么啦？”老李看着目瞪口呆的一群学生有些忍俊不禁，“能别一副魂飞魄散的痴呆样么，天没塌，你们都活着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四周顿时哀鸿遍野、鬼哭狼嚎、惊天动地。

　　“好消息？！”

　　“补课？！！”

　　“三周？！！！”

　　“还活着？！！！！”

　　“活着和死了还有区别么！”

　　谢言本来翘着两条凳子腿往后仰着脑袋走神，听到老李说暑假要补课时愣了下，挺意外的。

　　三中本来就是个马马虎虎的高中，高考升学率不至于低的吓人，但也从来没超常发挥一鸣惊人过，属于和它的名头相匹配的程度。

　　“补补呗，”张皓没回自己座位，不知道拿了谁的凳子放到谢言边上的走道里坐下了，“又不是不放假了。”

　　他对补不补课看的还挺开。

　　谢言看了他一眼，冲他伸了个拇指：“楷模。”

　　“楷模个屁，”张皓说，“言哥，补课的话，你就没法打工了吧？”

　　谢言没接话。

　　讲台上老李等大家情绪平复一些后才开始说第二件事：“高二文理分班这个大家都知道了吧，学校的意思是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你们可以根据各科成绩再决定选文还是选理，成绩呢大概四五天就出来了，所以补课时间就从期末考成绩出来文理分班后开始，也就是一周后。”

　　“该通知的我已经说完了，没异议的话就可以走了，”老李说，“都别在外面疯太晚啊，该回家就回家。”

　　一刻钟前还活蹦乱跳的一群人这会儿全蔫了，低头耷脑地收拾着书包。

　　老李没急着回办公室，走下讲台在班里溜达着。

　　“老班，咱班是理科班还是文科班呀？”孔静妍看着老李问了句。

　　“咱班理科班。”老李说。

　　“您还带这个班么？”有女生问。

　　“咱班是理科班，我不带我能去哪儿，”老李说，“这就想撵我走啊。”

　　几个女生笑了起来：“为了你我们也得选理啊。”

　　“嘿，那倒不用，”老李和她们开玩笑，“你们也可以去烦烦别的班主任嘛，让我歇歇。”

　　四周哄笑成一片。

　　张皓胳膊肘撞了下谢言：“言哥，你得选理吧？”

　　“嗯，懒得挪窝。”谢言说。

　　“言哥，你说女生都选什么啊？”张皓说，“是不是选文科的多点儿？”

　　谢言有些莫名其妙：“你问这儿干嘛？”

　　“好奇。”张皓眼神不知道往哪儿瞥了一瞬，很快移开了话题，“随便问问，走吧，去我家把给谢辰的书桌搬过去，暑假过后她就该上学了吧？”

　　“嗯。”谢言单肩背上书包，出了校门和张皓一起去了他家。

　　本来是去搬张皓小学用的书桌，但张皓他妈听张皓说过一些谢言家的情况，就把他们家的一个小衣柜也给搬上车了。

　　“小姑娘怎么能没个衣柜呢，”张皓妈妈温和地看着谢言，“小言就别阿姨客气了，衣柜算借给谢辰用的，以后不用了再还回来就是了。”

　　“谢谢阿姨。”谢言诚恳地道了谢。

　　每次见到张皓妈妈他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对方总是很温和地笑着和他打招呼，和他说话，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善意让他很感动。

　　“走了。”张皓冲他妈说了句。

　　“嗯，注意安全。”张皓妈妈叮嘱道。

　　到了谢言家楼下，两个人跑了两趟把书桌和衣柜抬了上去。

　　谢辰这间屋子很小，也就八个平左右，以前是小姑住的，小姑结婚后就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件用品搬空了，再后来就被当成杂物间了。

　　现在屋里重新放了床、书桌、衣柜，虽然东西不多，但看着还挺舒适的，对于谢辰来说完全够用了。

　　谢言打算请张皓吃个饭，爷爷奶奶不在家，他俩干脆把谢辰也带出去了。

　　“吃什么？”谢言问张皓。

　　“随便，你定，”张皓手枕在后脑勺上，慢悠悠地晃着走，“我都行。”

　　谢言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最后锁定两个：“火锅和烧烤选一个。”

　　张皓垂下眼看谢辰：“小辰辰，火锅和烧烤你想吃哪一个呀？”

　　“肉。”谢辰言简意赅。

　　“靠，”张皓乐了，“肉，那必须是烧烤啊。”

　　“行，就烧烤。”谢言在手机上买了张券，能便宜十几块钱，收了手机，学着张皓的样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别说，这姿势还真挺舒服的。

　　没走几步，谢辰也把双手放后脑勺上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饭点，吃烧烤的人挺多，他们三个蹲路边等了半天才有空桌。

　　谢言点了一堆肉，蔬菜就点了两三样，店里人虽然很多，但上菜速度挺快的。

　　谢辰盯着盘子里的各种肉串看的眼神都直了，眼睛本来就大，再瞪着看什么东西，更大更圆了。

　　“吃吧，”谢言把一瓶开了盖的果汁放她面前，“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谢辰眨了眨眼睛，立刻伸手拿了一串鸡翅，两手抱着啃了起来。

　　谢言和张皓都不怎么喜欢喝酒，也就吃烧烤应个景，开了两罐啤酒。

　　张皓喝了两口啤酒赶紧撸了一串牛肉串压压。

　　“一直就觉得这玩意儿发苦，”张皓说，“是不是没到年纪啊？”

　　“什么没到年纪，你还是酒？”谢言问。

　　“我啊，”张皓说，“再老点儿可能就喜欢喝了。”

　　“你喝可乐挺好的。”谢言说。

　　两个人边聊边吃，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挺聒噪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他们旁边那桌坐下了。

　　烧烤店里本来就吵嚷，谢言没当回事儿，仰头喝了口啤酒，就看见张皓偷偷摸摸冲他比了个枪的手势。

　　嗯？八？

　　谢言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眼，刚好撞上周健瞪过来的眼神。

　　操！吃个烧烤都能碰上，这运气……

　　既然对方都盯上他了，谢言也不装了，直接目光直白的把对面的都扫了一遍，发现除了周健没一个认识的，估计都是八班的。

　　扫完后收回视线继续吃烧烤，跟没看见周健似的，面色如常。

　　他这副不咸不淡的神态在周健看来可以说是挑衅加羞辱了，但是可能是碍于没找到发泄点，所以一直到谢言他们吃完要走周健也没上前找不痛快，只是时不时瞪一眼。

　　谢言全程装看不见，喊老板过来付了钱，带着张皓和谢辰往门外走，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听到那玩意儿落地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是筷子。

　　没等他回头，身后就响起一道带着笑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手滑。”

　　紧接着就是一片嗤笑声。

　　谢言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从旁边桌上捞了个啤酒瓶，鉴于上次在操场被揍的经验，周健看到他转身立马站了起来，手里同样拿着啤酒瓶子，摆出进攻的架势。

　　学聪明了嘛。

　　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谢言突然扬起酒瓶，周健以为他要进攻，反应非常迅速地抬起胳膊挡住脑袋。

　　周健抬胳膊挡的时候把头护在里面，刚好遮住视线，谢言趁他看不见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接着往身后狠狠一拧。

　　啤酒瓶啪的一声砸在桌上，不规则的锋利边缘抵在周健手腕上。

　　“手滑好治，”谢言声音低沉地说，“断了就不滑了。”

　　周健被反钳手腕摁在桌上，动弹不得，和他一起来的几人在一系列猝不及防后反应过来，依仗人多指着谢言叫嚣。

　　“你他妈找死呢！放了人你今天还能走着出去！”

　　“操！再也不松开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店里其他顾客这时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纷纷转头看了过来，烧烤店老板倒是挺淡定，看了眼发现是一群学生在闹事，不但不过来阻止反而靠在桌边抱着胳膊看起了热闹。

　　“手贱就该！”张皓和叫嚣的那几个人对峙上了，“今天爷爷就教你怎么做人！”

　　张皓嗓门本来就大，此刻肾上腺素激增的情况下喊的马路边的人都能听到。

　　谢言不想被一群人当猴围观，决定速战速决，他把周健脸往桌上用力压了压，手上也用了点劲，周健立马疼的嗓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周健，上次操场和今天都是你先挑起的吧，我这个人不喜欢主动惹事，你要是觉得这事还没完，那你下次继续，”谢言说，“反正最后挨揍的又不是我。”

　　说完，啤酒瓶上一处尖锐的突起扎进皮肤里，血立马沿着手腕的弧度滴到地上，周健拧着眉没吭声，硬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