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6、第六章

　　“钱我出。”谢言说。

　　“什么钱？”张皓没明白他意思。

　　“拆蛋的手术费呗。”谢言把笔往桌上一扔，抱着胳膊斜眼看他。

　　“靠，言哥，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拆我的蛋！”张皓一脸悲愤，“终究是我错付了！”

　　“啊，”谢言点点头，“现在换一个还来得及，赶紧滚蛋。”

　　“渣男！”张皓说，“滚蛋之前还有个事儿……”

　　张皓事儿完就没下文了，和谢言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能有五秒钟，谢言忍了一会儿没忍住：“我要不问什么事儿你是不是打算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是，”张皓表情有些纠结，“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吧，昨天你不是给谢辰买了床么，光有床也不够啊，我就想说我小学用的书桌现在也用不着了，可以搬过去给谢辰用。”

　　“收钱吗？”谢言问。

　　“收……”张皓不爽地啧了一声，“收你大爷的钱！”

　　“不收钱你还不好意思说，”谢言笑了笑，“别人的便宜不占就算了，你的便宜那必须得占啊，谢了。”

　　“谢就不用了吧，”张皓斜了他一眼，“太假了。”

　　“渣男就是这么假。”谢言说。

　　“靠，”张皓乐了，“戏瘾可真够大的。”两个人靠着墙又闲扯了几句，张皓起身走之前又有点儿扭扭捏捏，表情看着比刚才说要送书桌给谢辰还纠结。

　　谢言感觉他要不抓紧时间问句“还有事儿？”他能立刻把五官缠一块儿打个蝴蝶结。

　　“还有事儿？”为了不让他的五官变成蝴蝶结，谢言看着他问了句。

　　“言哥，你钱是不是不多了？”张皓说。

　　“啊，”谢言诚恳地点点头，“我钱一直也没多过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想说你要钱不够用了我能赞助你点儿，”张皓说，“说赞助也不对，我钱也不多。”

　　“明白了，”谢言笑了笑，“谢了，上街要饭之前我肯定先找你吃顿饱的，要不没力气吆喝。”

　　“靠，有力气也要不到饭啊。”张皓嘿嘿乐了几声。

　　“去你大爷！”谢言踹了脚他的凳子。

　　学校虽然允许学生放学后在教室逗留，但不会让留太晚，刚过八点就听见门卫拿着喇叭在楼下喊熄灯。

　　谢言站起来蹦了两下，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然后随手抽了几张试卷塞书包里就往楼下蹦。

　　晚上温度没有白天那么高，加上有点儿微风时不时地吹一下，扫到裸露的皮肤上凉凉的，挺舒服的。

　　谢言扫码开了个共享单车，用脚慢慢划着回了家。

　　到家时奶奶还没睡，带着老花镜在缝补什么东西，谢言打过招呼正要回房间时从进门就一直瞪着他的奶奶突然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谢言吓了一跳，回头一脸茫然地问了句。

　　“我就说有什么事儿一直想不起来，”奶奶一巴掌拍自己大腿上，“看到你才想起来，辰辰忘外面啦！”

　　“……什么叫忘外面了？”谢言没明白。

　　他刚从楼下上来，没看见谢辰在下面啊。

　　“我下午带她出去转转认认路，”奶奶有些着急地说，“结果忘了我就一个人回来了。”

　　“从下午到现在都没……”谢言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大活人都能给忘了，这是有多健忘啊。

　　“你把她带哪儿认路去了？”谢言把书包往房间一扔，拿着手机打算出去找。

　　“小公园那边的河边。”奶奶说。

　　小公园其实就是河堤边的一个小广场，经常有些老年人和小孩儿过去玩，河堤边不久前新修了路，老人就喜欢过去散步遛弯。

　　“我现在去小公园找找，”谢言说，“你在家待着，谢辰要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哎。”奶奶应了一声，谢言关上门前她又喊了一声，“叫上耗子一块儿找，人多……”

　　后面的话被谢言关进门里。

　　谢言边下楼边给张皓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到达的小公园，这个点公园里除了几个精力旺盛的小孩儿还没回家睡觉，外加陪在旁边的父母，基本也没什么别的人了。

　　谢言和张皓分头把河堤和小广场上小孩儿玩的设备都找了一遍，路上碰到的人也都问了一遍，没有谢辰的身影。

　　“靠，言哥，”张皓脑门上跑的都是汗，“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让警察叔叔帮忙找找，这都丢六七个小时了。”

　　谢言掏出手机看了眼，奶奶没打来电话，谢辰没回家。

　　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一天天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现在偷小孩儿的挺猖狂的，直接给抱走了也不是没可能。”张皓说。

　　“去河堤对面看看。”谢言说，“再没有就只能报警了。”

　　到河堤对面得绕挺大一圈才能过去，对面是荒地，最近可能是有开发商打算盖楼或者商场，被围了起来，只留了一条很窄的土路供人经过。

　　“嗯。”张皓往河堤对面看了一眼，转回头的时候看到谢言同样也是一脑门细密的汗，他刚想开口说两句宽慰的话，谢言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没存过的号码，谢言皱眉看了两秒，谁他妈这个时候打骚扰电话！

　　没等他挂掉张皓说了句：“会不会是谢辰借别人手机打的？”

　　“我没告诉过她……”想说我没告诉过她号码，但说到一半停了，有可能老爸告诉过她。

　　“喂！”谢言点了接通。

　　“是谢言吗？”对面冷冷地问了一句，是个男声。

　　“是，你哪位？”谢言忍着耐心问。

　　“我池郁，”池郁说，“你妹妹在我手上，带五十元巨款来赎人。”说完挂了。

　　“操……”谢言拿着手机愣住了。

　　“是谢辰吗？”张皓没听清对面都说了些什么，就模模糊糊听见几个字眼，什么妹妹，巨款，赎……

　　“绑匪？”

　　“人贩子？”

　　“不给钱就撕票？”

　　“池郁。”谢言脸色有些复杂地说了两个字。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谢言报了个地址，司机师傅一脚油门把车子开了出去。

　　池郁给谢言发过地址后，又切回微信页面，给周健发了两字：谢了。

　　发完就看见上面正在输入几个字一直在跳来跳去，池郁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正在输入，他啧了一声正打算关掉手机时对话框出现了一行对话。

　　-你要谢言电话号码干嘛？

　　-有事儿。

　　池郁回完这条把手机扔茶几上，没管周健再回什么。

　　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了会儿和池乔一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啃苹果的谢辰，小姑娘今天还是高马尾，不过这个高马尾是池乔给扎的。

　　在学校待到熄灯，骑着小电驴往家跑的路上池乔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接通第一句就先认错。

　　“说说错哪儿了？”池郁放慢速度，一手接电话一手握着把手。

　　“就是……我，”池乔结结巴巴，说得有些艰难，“下午的时候，我写完作业，想出去玩会儿，然后就……”

　　池郁猛地捏紧刹车，语气紧张起来：“碰上那些人了？”

　　“没……没有。”池乔急忙解释，“不是，你别急，没遇到追债的。”

　　从他刹车到池乔说出不是前后也就不到五秒，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汗，握车把的手因为太用力手臂青筋都突了出来。

　　“嗯。”池郁轻轻松了口气，但脸上表情还是很严肃，停车靠在路边没动。

　　“哥……”池乔犹豫了两秒才开口，“我捡了一个小女孩儿，带回家了……”

　　小女孩儿？池郁皱了皱眉：“有多小？”

　　“比我小很多，还没上学呢。”池乔说。

　　“哪儿捡的？”池郁又问了句，语气没刚才那么冷了。

　　“河堤附近，”池乔说，“好几个小孩儿欺负她，不仅打她还给她起难听的外号，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池乔估计是想到这事还挺气，越说越气愤。

　　“然后你就给带回家了？”池郁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拧了下把手，小电驴蹿了出去。

　　“嗯。”池乔说。

　　“知道了，在家等我吧。”池郁挂了电话，十分钟后在楼下停好车上了楼。

　　推开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不点儿，旁边各种颜色的毛线被扯的到处都是，披头散发手里拿着池乔平时织东西用的钩针，正一脸严肃的在毛线上绕来绕去。

　　“哥哥！”池乔听见开门声跑了过来，没注意脚下差点儿被毛线绊一跟头。

　　“哎，慢点儿！”池郁说。

　　“你回来啦。”池乔一边打量他哥的脸色一边指了指谢辰，“哥，就是她，我捡的……”

　　池郁往池乔脑门上弹了下，走过去想看下披头散发，刚走了一步披头散发突然抬起头往他这边看过来，视线和他对了个正着。

　　池郁愣了下。

　　披头散发惊讶地瞪圆了本来就很圆的大眼睛。

　　“谢辰？”

　　谢辰惊讶完脸上又没什么表情了，看着他叫了声：“哥哥。”

　　“你怎么会在这儿？”池郁问完才想起来，是池乔把人给捡回来的。

　　“你……”池郁打算换个问题问，开了个头就问不下去了，感觉问什么都不对，是池乔把人给捡回来的，不是人自己走丢的。

　　“哥，过来……”池乔拽着池郁往旁边走，一脸小心谨慎，“我给你说啊……”说着还回头偷偷看沙发上的谢辰，池郁也跟着看了下，发现谢辰正一脸迷茫地看着这边。

　　“正常说话。”池郁说。

　　“耳朵，她的耳朵，”池乔声音还是压的很低，“她的耳朵有问题。”

　　池郁反应很快，池乔刚说完他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走过去在谢辰边儿上坐下，用手抓住她耳朵边上的头发往后掀开，看到谢辰耳朵的外缘是向内卷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