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5、第五章

　　张皓进了垃圾屋都没顾上看看今天的工作量有多大，探头看了眼外面，谢辰正一脸认真地数棒棒糖，他挤到谢言身上，压低声音问了句：“耳朵怎么回事？”

　　“就你看见的那回事，”谢言也低着声音说，“可能是生出来就那样，营养没跟上没发育好吧，不过听力好像没问题。”

　　“那也挺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张皓说着又往客厅看了一眼，“到了臭美的年纪不得闹死。”

　　谢言没接这话，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看看眼前的景象：“怎么收拾？”

　　“我操！”张皓声音挺大地吼了一声，被眼前的垃圾堆惊的脸都僵了，“这都是……你奶奶搬回来的？”

　　“有些是从外面捡的，有些是家里没用的东西。”谢言说。

　　“她怎么不攒一点儿卖一点儿啊，都留着攒这一屋子是能召唤神龙么？”张皓说。

　　“啊，”谢言看着他，“咱俩不来了么。”

　　说完两个人笑了老半天。

　　“靠，谢辰也算半个神龙。”张皓说。

　　两个人先找了几个大的纸箱子放一边，然后把能扔进去的东西都往里扔，不能扔的直接扛下楼。纸箱子扔满了就抬楼下倒到三轮车的斗里，跑了几趟差不多就把垃圾屋搬空了。

　　让谢言很意外的是垃圾屋搬空了之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脏，那些废品谈不上干净，但也没有脏到生蟑螂老鼠蛆什么的，就是小蚊子挺多的。

　　垃圾都搬到楼下后，谢言找了块儿抹布给谢辰，让她把屋里擦个几遍，然后他和张皓下去把废品处理掉。

　　到了收废品的地方，谢言和张皓直接把车往空地一扔，让老板自己处理。他俩蹲旁边干净的地方抽了会儿烟，又打了局游戏，等老板把那一车废品分类完天都擦黑了。

　　“不错了，七十五块钱。”回去的路上张皓说了句，“上次帮我妈卖纸箱子，到人大腿那么高一摞才不到五十。”

　　“靠，差点忘了，先别回去。”谢言听到纸箱子突然想到什么，指挥张皓调头，“去商场。”

　　“去商场干嘛？”张皓开着个电动三轮车边调头边问了句。

　　“咱俩把谢辰那屋搬空了，用来当床的箱子都卖了，”谢言看着他，“得给她买张床。”

　　“靠，还真是，”张皓一脸恍然大悟，“我说走的时候怎么感觉那么空呢。”

　　去的这个商场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是个小商场，里面卖的东西胜在便宜，想买一些高端大品牌的得去广场那边的大商场。

　　谢言把几个卖家具的店都比较了一遍，最后订了一个价格不算高质量还行的单人床，因为距离近，老板给免费送过去。

　　谢言没让张皓再跟着跑一趟，让他直接回家，自己跟着店里的车回去。

　　东西搬上楼后谢言把老板送到门口，说了声谢谢，然后进屋打算把床装起来，拆完包装正要装，奶奶过来了。

　　“花了好几百吧？”奶奶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摆着的床架子，“先说好这钱我不报销，你自己找你爸要，他给你你就要，不给就只能自掏腰包喽。”

　　“谢辰的生活费不是已经给你了么？”谢言没抬头，边看安装说明边说了句。

　　“我昨天给她铺的床不挺好么……”可能是因为谢辰在，奶奶有些心虚，没直接承认拿了谢辰的生活费，嘀咕了一句后急忙转身回客厅看电视去了。

　　谢言也没指望这钱谁能给他报销，奶奶不可能，老爸更不可能。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帮谢辰买张床，多的他也做不了，他没什么钱，他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都还走一步看一步呢。

　　“晚饭你做吧，”谢言冲奶奶的背影说，“我这儿还得一会儿才好。”

　　单人小床安装起来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奶奶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那几盆绿萝，他看长得挺好就没扔，刚好放屋里吸吸甲醛。

　　谢辰很喜欢她的小床，把被子床单铺好后在上面滚了好几圈，滚完就坐在床边不走了，谢言也没管她，洗了个澡去厨房帮奶奶做饭。

　　吃完晚饭把该收拾的收拾好回到房间都快九点了。

　　累，不想看书，不想写作业，不想动。

　　谢言躺床上把手机上红色数字点了一遍后起身去窗边点了根烟，一根烟抽完发现心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烦。

　　又累又烦。

　　谢辰到了两天了，老爸连个电话都没打来问问情况，甚至昨天一天都没发个短信问问他有没有接到人。

　　这父母当的可真他妈省心！

　　真像张皓说的，不想养就他妈别生。
　　生了又不管，脑子有屎吧！

　　“哥哥，”池乔站在池郁房间门口，身体躲在门后，只露出一颗脑袋，“东西放在茶几上了，老样子，明天早上要寄出去，谢谢哥哥！”

　　“这个月已经寄了三次了吧，”池郁坐在书桌前正在写一张数学试卷，听见池乔叫他也没回头，“之前怎么说的？”

　　“上个周我就放暑假啦，有更多时间钩东西，”池乔鼓着嘴小声辩解，“不能多寄一次吗？”

　　“不能。”池郁转过头看着他，“暑假有暑假作业，开学你就四年级了，多花点时间预习功课。”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池乔放软声音跟他哥撒娇，“我暑假一定会在家好好预习功课的，谢谢哥哥，真的就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池郁回头看了她片刻，转回身时语气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回去睡觉吧。”

　　哥哥这样就算是同意了。池乔立马眉开眼笑起来：“这就去睡，谢谢哥哥！”

　　等池乔回房间后，池郁过去把她放在茶几上的东西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个用毛线织的小兔子，兔耳朵是用白色毛线钩出来的，很长，垂在脑袋两侧，身体圆滚滚的，胸前还别了一个胡萝卜胸针，整体看着十分呆萌可爱。

　　包装袋上贴了张便签纸，上面是收件人的地址和号码。

　　池郁把小兔子放进书包后坐在书桌前继续写刚才那张试卷。

　　谢言早上不是被自己订的一连串的闹钟叫醒的，而是被一阵哐里哐当的碰撞声吓醒的，猛地坐起来后满脑子都是卧槽我在哪儿我是谁别过来。

　　反应了半天我是谢言我在家这儿没人，才从枕头边摸过手机看了看，还不到六点半。

　　刚要长叹一声倒回床上就听见外面又是哐的一声，和刚才的清脆不同，这次的听着有点儿闷，谢言愣了下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快速跑到门口拉开房门正要往客厅冲的时候脚步停住了——

　　谢辰两手举着一摞碗脸朝下趴在地上，听见他出来视线看了过来，两个人一站一趴对着瞪了半天。

　　听到声音他还以为是爷爷又摔了。

　　谢言把她手里的碗拿走放到桌上，扫了眼爷爷奶奶那屋，门敞着，里面没人，应该是去遛弯还没回来。

　　谢辰手上一轻，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谢言本来想问她有没有哪儿摔疼了，看到她如此灵活的动作只能把话又咽回去了。

　　“几点起的？”谢言进厨房把粥端出来。

　　谢辰抬头盯着墙上挂的钟表看了一会儿：“六点……半。”

　　“我是问，”谢言也跟着转头看了眼挂钟，“你几点起的。”

　　谢辰摇了摇头。

　　“……”谢言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他打开砂锅盖看了下里面只放了大米的白粥，煮的还行，没糊，水放得少了点，有点干。

　　比他这么大的时候煮的好多了。

　　“去换个衣服吧。”谢言找了块抹布把地上的水擦了擦。

　　谢辰进屋待了几分钟，出来的时候穿的还是那件肚子那块全湿透的短袖。

　　“让你换一件你怎么……”谢言说到一半停了，看着谢辰看了好一会儿。

　　他现在气都不想叹了，叹气都拯救不了他此刻巨大的无力感。

　　谢言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爷爷奶奶已经遛好弯回来正坐在桌边吃早饭，他坐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真咸，配粥吃估计正好。

　　“给谢辰点钱让她买几件衣服，”谢言拿着包子站起来，拎着书包往门口走过去，“她就一套衣服，没换洗的。”

　　“我给你小姑电话，让她把小萱不穿的衣服拿几件过来，”奶奶说，“旧衣服穿着才舒服。”

　　有总比没有好，谢言没再争辩，说了句“我去学校了。”开门走了出去。

　　再有四天就期末考试了，现在每天上课基本就是发试卷做试卷，下课就是对答案改卷子，去个厕所的功夫，下一节课的试卷已经发到桌上了。

　　谢言挺喜欢这种状态的，他不讨厌写作业，相比老师在台上巴拉巴拉地复习知识点，他更喜欢自己翻翻书练练卷子。

　　不过这样一天下来还是挺累的，坐的太久腰酸背痛，而且脑子用的多了感觉看什么都晕乎乎的，当然也可能是用眼过度导致的。

　　总之就是晕。

　　晚饭谢言没回家吃，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儿打算回班里接着写试卷，班里挺多人放学没回家的，都想着临时抱抱佛脚，能让期末考试的成绩好看点儿。

　　张皓就是其中一个，他从旁边拽了个凳子坐在谢言边儿上，伸着脑袋往桌上瞅。

　　“这题A吧？”谢言刚在C上打了个勾他就说了一句。

　　“发试卷的时候是把你漏了么？”谢言转头看他，“没事儿滚蛋。”

　　“集思广益，懂不懂！”张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盯着他桌上的试卷，伸手指了下，“哎，这题……”

　　谢言用笔往他手上抽了下，听着脆响。

　　“疼！”张皓龇牙咧嘴地喊。

　　“继续，”谢言看着他，“下一题呢？”

　　“靠，没人性，手打残了你给我解决生理需求。”张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