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4、第四章

　　洗完澡出来，谢言顺便去厨房倒了杯水拿回房间，推开门刚要进去一不小心又瞟到了沙发上的小毯子。

　　谢言在心里啧了一声，今晚儿上是和毯子过不去了是么！

　　倚着门框喝了口水，几秒钟后谢言还是走了过去。

　　算了，就去看一眼，万一奶奶没给她拿毯子呢，睡一夜估计得着凉。

　　谢言推开隔壁房间门刚往屋里扫了一眼还没看清谢辰在哪儿就被吓了一跳，一团小黑影直挺挺站在他正前方。

　　谢言惊恐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团小黑影就是谢辰，反应过来后他松了口气，正要开口问她怎么站这儿不睡觉，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从他推门到现在谢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没动过。

　　梦游？

　　梦游的人是不是不能喊来着？

　　谢言盯着那团小黑影看了片刻，压低声音试探地叫了一声：“谢辰？”

　　“嗯。”他声音刚落谢辰就应了一声。

　　谢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又吓了一跳，谢辰应完他紧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叫了句：“哥哥。”

　　“……”谢辰这句哥哥让他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他对谢辰没什么特别偏激的看法，但毕竟刚接触一天，所以也没多少好感。

　　“你……怎么还没睡啊？”谢言过了会儿才开口，看着前面的小黑影问道，问完才想起来可以把灯打开。

　　屋里亮起来的时候谢言都不知道该往自己脸上放什么表情了。各种废弃物品堆的比人都高，用箱子拼起来的姑且算床的一张床靠墙挤在一堆纸箱子里，四周拥堵不堪，也就谢辰这种瘦小的体格才能勉强在里面活动。

　　这间屋子是小姑结婚前住的，她结婚后这间屋子就被用来放杂物了，谢言东西不多，都放在他自己房间，所以基本没用过这间房间。

　　“饿。”谢辰看着谢言说，声音不算很小，但透着一股有气无力。

　　“你从车站回来就没吃过饭？”谢言愣住了，“一直睡到现在？”

　　谢辰仰着脑袋看他，眼睛睁的又圆又大：“嗯。”

　　不知道是因为饿的还是本来就瘦弱，谢辰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

　　谢言无语了。

　　“到客厅坐着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冰箱里他中午给谢辰留的菜还在，开火热一下就能吃，煮米饭时间太久，干脆下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吃吧，”谢言把面放到谢辰面前，“别烫着了。”

　　谢辰点了点头，捧着碗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挑着面条吃了起来，吃了没几口突然抬起头看着谢言。

　　“嗯？”谢言也看着她。

　　“哥哥。”谢辰笑着又叫了一遍，叫完立马低下头继续呼呼吃面。

　　在车站看见谢辰时他就觉得这小姑娘挺高冷的，脸上表情很淡，看人时眼神没什么波动，当时她和池郁站在一起两人表情如出一辙，挺像一对亲兄妹。

　　要不是当时他看了两遍都没找到第二个小姑娘，也不会硬着头皮去问池郁这小孩儿是不是他的。

　　她会突然对自己笑对谢言来说还挺意外的，可能小孩子都这样吧，给点儿吃的就觉得对方挺好。

　　笑起来和他挺像的。

　　话说回来他也挺高冷的，又帅又高冷。

　　啧，谢言你就不要脸吧！

　　等谢辰吃饱睡下后谢言回了自己房间，给张皓打了个电话。

　　“喂言哥，”电话刚响半声张皓就接通了，感觉他在电话线上搭了个窝，“刚分开没多久就想我了么。”

　　“想死了，”谢言说，“快下来陪我。”

　　“你忍忍言哥！”张皓语气夸张地喊了一嗓子，“我这就下去陪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等不了了，”谢言啊啊地叫了几声，听着挺凄厉痛苦的，“啊……我被灌了孟婆汤了，马上就不记得你了，耗子！耗子不是只老鼠么。”

　　“言哥！耗子是我！不是老鼠！你坚持住啊！我这就喝耗子药下去找你！”张皓说。

　　“靠，不喝不是人。”谢言笑着说。

　　“演戏呢，喝点儿可乐得了，”谢言听见张皓那边儿呲的一声，接着就是吞咽的声儿，“再说了，专业的演员出戏很快，一瞬间的事……哎言哥，找我什么事儿？”

　　“操，”谢言忍不住乐了，“演艺界少了你得原地踏步一百多年吧？”

　　“那倒不至于，顶多是前进的步伐由跑着变成漫步了。”张皓说。

　　“我发现你脸越来越往两边长了，”谢言叹了口气，“马上绕脑袋两圈了。”

　　“操，我是把谁脸皮当围脖了么。”张皓说。

　　谢言嘿嘿乐了一会儿：“哎，耗子，你知道不知道哪有收破烂的，就纸箱子旧衣服旧棉被塑料盆废铜烂铁自行车之类的。”

　　“靠，种类这么多？收废品的都没有这么全。”张皓说，“你要干嘛呀，帮谁卖啊？不会是谢辰的行李吧？”

　　“去你大爷的，”谢言笑得躺倒在床上，“你脑子被耗子啃光了么，她一个七岁小孩儿，能带得了这么多东西么，行李就一个脑袋大的小书包，粉色的。”

　　“哦，小姑娘是都挺喜欢粉色，”张皓说，“我叔家的小孩儿，就你见过的那个胖胖的小姑娘，天天穿的跟个刷了粉漆的路墩子……”

　　“能转个弯跑回来么！”谢言打断他，“收废品。”

　　“烧烤摊那边过去两条街有一个，以前陪我妈去卖过纸箱子。”张皓说，“你帮谁问的？”

　　“我自己，”谢言一想到隔壁屋子里的壮观景象就一阵无语，“把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谢辰用。”

　　“什么时候收拾，我过去帮忙。”张皓问。

　　“明天晚上放学吧，”谢言说，“你把你家拉货的三轮车弄过来用一下，东西……挺多的。”

　　“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谢言从书包里掏出今天的作业，下周期末考试，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几乎清一色都是试卷。

　　今天是数英生物历史各一张，谢言先把这几科的课本拿出来快速翻一遍，脑子里有个印象后再做题。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差不多写完，其他三张试卷还能看，基本没怎么留空白，就历史除了选择题其他都是空的，字太多，抄都懒得抄。

　　太他妈累了。

　　谢言书包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躺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挺舒服，一个梦都没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都没睡好，昨天突然睡的好了以至于大脑神经和身体机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早起来头有点儿昏昏沉沉，四肢酸软无力。

　　他差点以为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不要脸的活动了。

　　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眼睛也睁不太开，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一天就混过去了。

　　晚上放学回到家爷爷正靠在沙发上睡觉，奶奶和谢辰在旁边看电视，谢言打了声招呼后进了房间，没几分钟又出来了。

　　“我现在把小姑那个房间收拾出来，里面的东西你要的就说一声，”谢言看着奶奶，“不要的就都卖给收废品的了。”

　　“什么不要？”奶奶一听这话眉毛立马竖了起来，“什么东西不要？那都是我收藏的宝贝！”

　　“垃圾桶边儿上捡的炒菜锅也是你的宝贝？”谢言说，“那屋以后给谢辰用，不收拾没法住人。”

　　“我不是给她找了个睡觉的地儿么，她一个亲爹亲妈都不要的赔钱货还想住金屋银屋？”奶奶瞅了谢辰一眼，“没那个命。”

　　谢言没再说什么，奶奶那个嘴，再说下去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他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二百块钱递给奶奶：“就这么多，我也没什么钱了。”

　　奶奶接过钱骂了几句就消停了，坐着继续看她的电视。

　　谢言站在房间里愣了很长时间，东西太多，不知道该从哪儿入手，昨天晚上没细看，里面居然还有报废的自行车，而且还不止一辆。

　　真不知道她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太是怎么把这些自行车搬回来又扛上五楼的。

　　还有几盆别人不要的盆栽，应该是绿萝，长得还挺好。

　　谢言把脚边一个可乐罐踢到一边，往里走了一步又站着不动了。

　　操，这也太他妈乱了！

　　他现在怀疑里面住着一个家族的耗子和蟑螂，这简直是它们梦寐以求的温床。

　　谢言决定还是等张皓来了再收拾吧，他实在无从下手，站在这个房间多待一秒他都觉得浑身刺痒。

　　把门关上后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了不到十分钟张皓就来了。谢言给他开了门，张皓一进来就喊了声：“爷爷奶奶好！”

　　“耗子来玩啦。”奶奶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啊，来帮小言收拾垃圾……”张皓说完才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改口，“收拾屋子，奶奶有什么需要收拾的随便吩咐。”

　　奶奶没接话，默默翻了个白眼。

　　张皓看见了装没看见，也不放在心上，还是笑呵呵的。

　　“哎，皓皓来家玩啦，”爷爷应该是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说话还有些迷糊，不过看见张皓还挺开心，“好久没来找小言玩了吧，以后常来，他就和你关系好。”

　　“好嘞爷爷，我就不和您客气了，以后天天来家玩。”张皓说。

　　“嗯，不用客气。”爷爷笑着说。

　　谢言扶了爷爷一把：“你去屋里睡吧，我们收拾东西，吵。”

　　等爷爷进屋躺下，谢言帮他把门关上，回头看见张皓正坐在谢辰边儿上和她说话。

　　“你叫谢辰是么，我是你哥的朋友，叫张皓，”张皓从兜里摸出一把棒棒糖给她，“你以后就叫我皓哥。”

　　谢辰两手捧过张皓递过来的棒棒糖，大眼睛瞅着张皓：“耗子。”

　　“哎，不是耗子，”张皓纠正他，“皓哥。”

　　“耗子。”谢辰很执着。

　　张皓继续纠正：“皓，哥！”

　　谢辰眨眨眼睛，不说话了。张皓不死心，一脸殷殷期盼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谢言在边上看乐了：“谢辰，叫鼠哥！”

　　谢辰看看他，又转回头看着张皓，声音很脆地叫了声：“鼠哥！”

　　“哎！”张皓无奈地喊了声，“鼠哥就鼠哥吧，跟你哥一样会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