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3、第三章

　　债主刚好是面朝他和张皓这个方向站着的，距离不是太远，谢言眼神好，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和在上午见到时一样，冷淡中透着疏离，好像他对面站着的是和他一样没有任何危害性的陌生人。

　　“耗子，你认识他？”谢言挺惊讶地看着张皓。

　　“啊，就咱楼下那个班的，八班，”张皓说，“前两周跟你在操场打起来的那傻逼就他们班的。”

　　操场打架那事谢言印象还挺深刻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他和班里几个男生凑一堆儿打游戏，旁边就是乒乓球台，一个不认识的眼镜男不知道是眼瞎还是技术太菜隔一会儿就往他身上抽一个球。

　　抽到第三个球的时候他还忍着没发火，挪了下位置后结果还他妈蹬鼻子上脸抽他脸上来了，很明显就是故意挑事儿了。

　　谢言二话没说，从旁边打球的人手里抽了几个拍子扔给他们班的人，没等眼镜男弄清他想干什么，两步冲过去抓住眼镜男头发把他脸朝上摁在台子上。

　　一块儿打游戏的几个人很快明白谢言的意思，收起手机一窝蜂喊着过去了：“走，打球喽！”“快，发球发球！”“靠，用力抽啊，没吃饭啊。”

　　“然后呢，”谢言眼睛注视着池郁那边，问张皓，“你怎么认识池郁的？”

　　“我不是找八班的熟人打听周健那傻逼么，瞎聊了几句，就知道了呗。”张皓说，“他挺出名的，听说他家欠了很多钱，经常有追债的来学校堵他，看这个场景，小道消息真实性还挺高……哎，去哪儿——”

　　张皓正说着话看到那边池郁突然转身往前走了几步，随后进了一条巷子，那几个疑似追债的也紧跟着进了巷子。

　　“开打了要？”张皓看着谢言问道。

　　谢言没说话，看到那群人消失在巷子口时皱了皱眉。

　　张皓对池郁被追债这事好像还挺感兴趣，好奇地瞅着对面：“言哥，要去围观一下么？”

　　谢言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这种真要打起来挺血腥，搁平时他宁愿去围观老太太骂街也不去围观这种血糊啦啦的打斗，起码看老太太骂街还能乐两声。

　　但不知道是不是下午觉睡多了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张皓提出去围观时他居然没有提出异议，默认了。

　　和张皓两个人过了马路正要往巷子那边走，谢言余光瞥见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时停了下，过去把插在垃圾桶里露出来一截的拖把拽了出来。

　　“言哥，你拿那玩意儿干嘛？”张皓没弄懂他言哥走着走着突然去翻垃圾桶干嘛。

　　“防身。”谢言用脚把拖把头上仅剩的几条拖布踩下来，只留一根光秃秃的拖把杆。

　　“言哥，我们是去看热闹的你拿这个再被人当成帮手……”没等他说完谢言转身继续朝巷子走过去，张皓抓了把头发，往地上扫了一圈，捡了个板砖拿手里：“靠，我也拿一个防身。”

　　他捡完板砖刚要跑两步追上谢言就看见谢言有些僵硬地站在巷子口不动了，追债的杀过来了？

　　操，言哥有危险！

　　张皓没来得及多想，举着板砖跟举着炸.药包要英勇就义似的一脸凶猛地俯冲过去，谁知冲到一半猛地停下了，板砖悬在池郁脑袋上，再有五公分就拍上去了。

　　池郁看了眼脑袋上的板砖，视线又转回来，看着谢言挑了下眉。

　　“耗子，”谢言压着声喊了下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张皓，示意他，“板砖！”

　　“……哦，”张皓回过神急忙把拎着板砖的手背到身后，接着往巷子里瞄了一眼，没看到那几个追债的。

　　这就走了？债要到了？结束了？说好的围观看热闹呢？

　　“你们……”池郁眼神往谢言手里的棍子上瞥了瞥，动作挺明显的，“有事吗？”

　　池郁刚问完，张皓就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谢言，谢言在心里无语的操了声，你他妈看我干嘛？你丫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关键时刻掉什么自行车链子！

　　池郁脸上没什么表情，神情冷淡地看着谢言，谢言也看着他，一脸你瞅什么瞅的表情。

　　两个人对视了能有五秒钟，谢言扛不住尴尬先移开视线。

　　池郁一脸镇静自若的样子显然早就看出来他和张皓跟过来是干嘛的。

　　谢言破罐子破摔：“看热闹不得有点儿自我保护意识啊。”

　　“看热闹还不跑快点，”谢言没想到池郁会拿他手里的拖把杆，反应过来的时候拖把杆已经在对方手里了，池郁拿着拖把杆翻转了几下，“腿不是挺长么。”

　　“腿……”谢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腿长不用跑。”

　　“是，所以没看上热闹，”池郁说，“是不是还挺遗憾？”

　　谢言皱了皱眉，池郁现在的说话语气跟在火车站和他说话时一样自然随意，但他还是听出池郁这话里的嘲讽意味。

　　“这种热闹，还是别往前凑的好。”

　　池郁这句话说的挺冷，说完没管谢言反应，径直走了。

　　“靠，还挺拽。”张皓看着池郁走远的背影嘟囔了句。

　　拽个屁。谢言磨了磨牙。

　　池郁在常去的超市门口停下，掏出手机给池乔打了个电话。

　　“哥哥！”手机那头池乔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开心雀跃。

　　“嗯，”池郁笑着应了一声，“我在超市，有想吃的菜么，我去买。”

　　“家里还有很多菜，不用买啦。”池乔说，“你快回来吧，你不在家的这两天我可想你了。”

　　“是想我么，”池郁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是一个人在家害怕吧。”

　　“不是不是不是！”

　　“嗯，”池郁没打算和她争论这个，随口应了一声，边进超市边说道，“我待会儿到家，挂了。”

　　“挂吧挂吧，”池乔对他哥哥这种说不了两句话就要挂电话的行为很不满，“男人真冷酷。”

　　池郁被噎了一下：“从哪儿学的乱七八糟的。”

　　“你脸上。”池乔说完火速挂断电话，怕她哥揍她。

　　啧，池郁看了眼通话页面，他才两天不在家就敢调侃她哥了，胆肥了啊。

　　池郁进超市没逛多久就出来了，买了些池乔爱吃的菜和零食，虽然池乔说家里还有菜，但他还是买了挺多。

　　“哥！”没等池郁把钥匙掏出来门就打开了，池乔跑过来一头扑到他怀里，“你终于回来啦。”

　　“把菜拿厨房去，”池郁揉了揉她的头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嗯，谢谢哥哥！”池乔先在客厅把零食挑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拎着购物袋去厨房，把菜和肉分开放到灶台上。

　　“哥，你累不累？”池乔从厨房出来时倒了杯水给他，“喝水。”

　　“不累，”池郁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转过头看着她，“你这两天在家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没有吧。”池乔想了几秒后回了句，回完偷偷往他脸上瞄了几眼，小心谨慎地问了句，“哥，你这次去见到马叔了吗？”

　　“没有。”池郁手里的杯子转了转。

　　“哦。”池乔叹了口气，“又白跑一趟。”

　　“小孩儿别学大人叹气，长不高。”

　　池郁说完放下杯子，起身准备去厨房做饭，池乔立刻站起来也跟进厨房：“你长这么高，我就矮不了，基因懂不懂？”

　　“楼下瘦竹竿他弟弟胖虎，又矮又胖。”池郁说着回头指挥她，“把米饭煮上。”

　　池乔站着没动，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了句：“这叫基因突变。”

　　晚饭池郁做了挺多，糖醋排骨，红烧肉，香菇青菜，还有一个番茄蛋汤。

　　池乔把饭菜都端上桌，还没等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夹了块红烧肉塞嘴里，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喊道：“好好吃啊！”

　　“多吃点儿，”池郁给她碗里夹了块排骨，“看着瘦了，是不是又偷偷熬夜织毛线了？”

　　“没熬，”池乔把脸埋进碗里扒了口饭，“你不在家，天一黑我就躲被子里啦。”

　　听到池乔后半句话池郁夹菜的动作顿了下，每次知道他要外出池乔都尽量表现的和平常一样，从不让他看出什么。但他知道，每次他要走前那几天池乔都特别不安，她只是一直控制着不表露出来而已。

　　“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马叔的消息了。”池郁看着池乔说。

　　“啊？”池乔嘴里叼着排骨愣住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激动地看着他，“那你以后都不会再出去啦？”

　　“嗯。”池郁把她掉在碗里的骨头夹出来，又挑了块肉多的放她碗里。

　　池乔开心了没一会儿突然又低落下来，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哥，那爸爸呢，没有马叔我们还能找到爸爸吗？”

　　“哥哥也不知道。”池郁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想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老爸，这么多年了老爸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目前唯一可能知道老爸在哪儿的就是马叔，可现在他连马叔的线索也即将要失去了。

　　不到九点客厅里已经一片漆黑，爷爷奶奶那屋的灯也是灭的，应该是睡了，谢言没开灯，摸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继看热闹未果后他和张皓又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说是逛，其实就是找个路边蹲着抽烟扯淡喂蚊子。

　　谢言躺床上拉长声音叹了口气，累。

　　无聊。

　　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后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把今天朋友圈的动态看完又把手机上右上角有数字的软件戳了一遍，例行公事结束后下了床。

　　洗个澡再复习考试吧。

　　谢言拿着衣服出了房间，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的小毛毯突然想到谢辰，这会儿应该睡了吧，小孩不都睡的挺早么。

　　他转头看了眼谢辰房间的门，门缝里黑沉沉的，没露出一丝光线，应该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