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59、第五十九章

　　谢言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池郁靠在门边的墙上，他看着池郁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片刻后转身朝楼梯口走去，身后跟着垂头耷脑的谢辰。

　　池郁抬脚缀在最后。

　　出了校门，谢言站在路边怔愣了会儿，他正要掏出手机打车，就见一辆黑色汽车在面前停下了。

　　“言哥，”池郁叫了他一声，说，“我叫了车了。”他说完过去拉开车门，示意谢言进去。

　　谢言愣了下，他没想到池郁会提前叫了车，有些意外的同时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谢谢。”

　　等他和谢辰在后座坐好，司机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下个红绿灯，他才回过神注意到副驾驶上还有人。

　　“池郁？”谢言纳闷地叫了一声，他什么时候上的车……不对，他怎么上车了？

　　“嗯。”池郁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谢言还有点儿懵，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不是，你怎么上来了，你车不要啦？”

　　“要。”池郁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我要不送你我怕你再丢了，到时候老李又得来找我。”

　　提到老李谢言才想起什么，问他：“池郁，你给老李请了多长时间的假？”

　　他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才第三节课，离下午放学还有一节课，按照目前的情形，他俩把谢辰送回家再赶到学校，也就能赶上个放学铃。

　　“不知道。”池郁转回头，“我让张斌帮请的。”

　　谢言：“……”

　　车在上次池郁送他回家的那个路口停下，就是他练拳蛋碎了一地的那个路口。

　　谢言下车后站着没动，等车子一脚油门“轰”的一声开走，他才表情诧异地看着池郁，问道：“你怎么回学校？”

　　“回学校干嘛？”池郁抬头看了眼上次谢言偷看他的那个窗口，收回眼神后朝谢言家那栋楼走去。

　　“……”谢言在原地愣了下，在身后问他，“你要……一起上去？”

　　“啊。”池郁没回头，问，“不欢迎啊？”

　　“不是。”谢言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追上池郁的脚步，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这个点家里没人。谢辰进屋后就杵在客厅不动了，两手垂在身体两侧，头发依然是糊了一脸，看不清表情。

　　谢言没管她，进去厨房翻半天找出来一个一次性纸杯子，给池郁倒了杯凉白开。纸杯子还是他去年过年的时候买的，放了一年不知道过没过期，话说纸杯子这玩意儿有保质期么？

　　啧，不管了，估计池郁也不会喝。谢言心说。

　　然而池郁接过后不但诚恳地说了声“谢谢”，还一仰头把一杯凉白开全给喝光了。

　　谢言：“……”拉肚子可别找我。

　　池郁喝完水坐在沙发上没动，轻捏了捏纸杯边缘，看着没有要起身走的打算。谢言狐疑地看了看他，不过也没说什么，他从进屋就没坐下，在池郁旁边站了会儿回自己房间了。

　　门没关。

　　谢言在书桌前的那张椅子上坐着愣了几分钟，就听见外面客厅响起说话声，他家本来就不大，门再没关上的情况下，外面一丁点儿细微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池郁站了起来，应该是走到谢辰面前，下一步有可能会在谢辰面前蹲下，方便交流。

　　“谢辰，”池郁语速轻缓，“等会儿咱俩聊聊可以吗？和池郁哥哥说说你在学校的事情，嗯？”

　　池郁问完这句话后整个屋子再次陷入一阵安静，过了半天，才又听到池郁的声音：“嗯，那你先回房间等我。”

　　应该是谢辰点头了。

　　等谢辰回房间后谢言听到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敲了下：“言哥。”

　　“门开着，要进进。”谢言说。

　　池郁笑了声，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

　　“你这一遇到烦心事就暴躁的性格是遗传谁的。”池郁看了眼他，在床边坐下时吐槽了句。

　　“说话注意点，”谢言转头看着他，“待会儿锁起门打得你跪下喊爹。”

　　池郁抬头一脸无语地看他：“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谢言烦躁地啧了一声，想说“你不是要找谢辰聊聊吗，还赖在我这儿干嘛”，但话到唇边不知怎么突然又咽了回去。

　　池郁看他嘴唇开合一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出声，心想应该是骂他的话。

　　“言哥，”两个人安静地沉默了会儿，池郁开口了，“跟我说说谢辰怎么了。”

　　“被学校退学了，说是暂时的。”谢言说，语气中透着点无奈。

　　“因为什么？”池郁问。他在办公室门外等着的时候，没听见里面喊叫甚至争执的声音，不像是有什么激烈冲突，怎么会严重到被退学？

　　“起因是一个小男孩儿欺负谢辰，之前她应该没怎么还回去，今天突然……把对方脑袋摁拖把池里，差点儿淹死。”谢言说。

　　池郁听完蹙了下眉，没等他再问，谢言又说了一句：“人没事。”

　　池郁接下来没再问什么，估计不用问也知道谢辰为什么会被欺负。他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谢辰那屋了。

　　没过多久，池郁回来了。

　　“聊得怎么样？”谢言等他坐下后看着他问了句。

　　“还行吧。”池郁进来找他前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用得还是一开始谢言给他找的那个纸杯子，说完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喝完盯着杯子看了几秒，抬头问他：“这杯子是不是过期了啊？一股过期味儿……”

　　“不是，什么味儿？”谢言皱眉问他。

　　“是不是过期了？”池郁没回他，又问了遍核心问题。

　　“我上哪儿知道去。”谢言说，“早几百年前买的了，包装早没了。你真喝出那什么，过期味儿了啊？”

　　池郁嫌弃地瞪着手里的杯子，瞪完杯子瞪他：“你还能不能行了，没杯子拿碗也行啊。”

　　“拿碗干嘛？”谢言看他表情有点儿想笑，至于嘛，这杯子去年买的，就算有保质期，纸这种东西怎么着也得三年保质期。

　　“招呼客人，”池郁语气揶揄道，“给客人倒凉白开呗。”

　　“靠，”谢言斜睨他一眼，“我这就去给你烧开水去！”

　　池郁笑了声，对着谢言的背影喊道：“谢了。”

　　谢言烧上水没回房间，靠在门框上等着，等水烧开后他直接拎着壶回房间。

　　“给！”谢言把壶放到池郁那边的桌上，“滚烫的。”

　　池郁看了眼还在咕噜咕噜沸腾着的水壶，又朝他手里看了看：“杯子呢？”

　　“杯子……”谢言啧了一声，把自己在家里喝水用的玻璃杯往他面前一砸，“爱用不用。”

　　他记得池郁有洁癖来着。

　　“我好像没说过嫌弃你吧。”池郁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他先往杯子里倒了点热水，涮杯子，接着把涮杯子的水倒到刚才的纸杯子里，之后才又往杯子里倒上热水。

　　“还用说嘛。还好没当我面用洗洁精洗一遍再用。”谢言说，“你可真不嫌弃我。”

　　池郁乐了半天：“真没嫌弃你，你这杯子一看就不常用，里面都落灰了，我洗灰。”

　　扯吧你就，杯子我昨天睡觉前刚用过，落你大爷的灰。谢言瘫着脸在心里接话道。

　　谢言站在桌边，后背抵着桌沿，池郁坐在床上，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盯着刚倒出来的那杯水出神，氤氲水汽蜿蜒上升。

　　谢言盯着看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接着便朝门外走去。

　　池郁纳闷地看了眼他的背影，没出声。

　　差不多两分钟后谢言回来了，把手上拿的东西展示给池郁看：“甘草，清热去火，要么？”

　　池郁：“……”

　　“言哥，其实你不用待客这么周到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简单粗暴一点。”

　　“靠，”谢言笑了声，“这个泡水味道还行，有点甜丝丝的，你确定不要？”

　　“不要。”池郁拒绝地很干脆。

　　“行吧。”谢言打开装甘草的盒子，从里面撕了一小丝放进嘴里，“我来点儿。”

　　池郁等水不烫了，差不多能喝了才端起来喝了口。喝完问谢言：“言哥，你知道欺负谢言那小男孩儿是谁吗？”

　　谢言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瞬，这他上哪儿知道去，他在被通知去谢辰学校前，很明显这事就已经被定下来了，只是让他过去知晓一下学校做出的决定而已。

　　他连那男孩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或者说，你知道被谢辰摁到拖把池里差点淹死的人是谁吗？”

　　“这两种问法有什么不同吗？”谢言问。

　　“嗯。”池郁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子，说，“那个差点儿被淹死的男孩儿叫周康，是周健他弟弟。”

　　谢言愣了半天才说了声：“……操。”

　　“是巧合还是……”他问。

　　“他欺负谢辰是巧合，”池郁说，“但谢辰想淹死他不是巧合。”

　　谢言再次愣住，这次时间久到他站得腿都有点抽筋了才回过神来：“她才七岁，而且……”

　　而且什么，谢言没再继续说，他其实对谢辰了解真不多，但他就是觉得谢辰不会是这么……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