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21、第二十一章

　　“我先出去一下。”谢言说了声，随后大步出了诊所。

　　里面实在太吵了，他就想出来透透气。

　　顺便再想想赔钱的事。

　　蹲诊所前面的路边没几分钟，池郁也出来了，站在他旁边叹了口气。

　　谢言没理他，继续蹲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从哪儿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来回划拉着。

　　池郁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了：“要不把那个撞人的小男孩儿拉出来威逼利诱一番，不信他不说实话。”

　　“我看可以。”谢言说，“套个麻袋打他个鼻青脸肿。”

　　说完两个人乐了起来。

　　谢言乐完了站起身，叹气道：“就算他招了是他撞的人也没用，最后还是一样会把责任归到谢辰身上，到时候一群小孩儿又会说是谢辰追他，他才会撞到苗苗。”

　　“你这是打算就这样赔钱了？”池郁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还是问了一句。

　　目前这种情况，苗苗妈妈也不会想知道到底是谁的责任居多谁的责任居少，反正能逮到人负责这件事就行。

　　谢言没回答他这句话，这件事谢辰是有过错，但不该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正发愁呢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很轻的说话声。

　　“你是谢辰的哥哥？”

　　谢言和池郁同时回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年龄挺小的小男孩儿，个头和谢辰差不多高，看着还没谢辰大。

　　他是从诊所里走出来的，应该是那群小孩儿中的一个，可能是因为个子矮，性格又腼腆，所以谢言一直也没在那群小孩儿中注意到他。

　　“嗯，”谢言看着他问了句，“有事儿吗？”

　　小男孩儿瞪着挺圆的大眼睛看着他，迟疑了几秒后，朝谢言走过去，走到还剩两步的距离站下了。

　　他好像挺紧张的，回头往诊所里面看了两次才说话，声音还是很小。

　　“苗苗的耳朵，可能不是撞坏的……”他说着又朝诊所的方向看了眼。

　　谢言和池郁对视一眼，弯下腰问他：“什么叫苗苗的耳朵不是撞坏的？”

　　“就是，就是……”小男孩儿左手不停地掐着右手虎口，一副既紧张又害怕的样子，纠结了片刻，才把话说出来，“苗苗以前也会听不见。”

　　“嗯？”谢言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听到这话愣了下。

　　小男孩儿可能是被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

　　“言哥。”池郁叫了他一声，提醒他吓到对方了。

　　谢言回过神，语气尽量温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苗苗以前就听不见，是她告诉你的么？”

　　“嗯，我发现后她才告诉我的，还让我帮他保密，”小男孩儿说完又急忙补了句，“不过她不是一直听不见，是偶尔才听不见。所以我觉得今天可能是偶尔听不见，不是摔的。”

　　谢言听了这些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神奇的转折。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言说。

　　“嗯。”小男孩儿乖巧地点点头，大眼睛半眯起来，冲他腼腆地笑了笑。

　　谢言看他说完后站着没动，以为他还打算继续留在诊所，于是说道：“你……回家吧，挺晚了。”

　　“好。”小男孩答应完却没有马上走，有些犹豫忸怩地看着谢言。

　　“放心吧，不说是你说的。”谢言明白他的意思，说了句。

　　小男孩儿听到这句话，才放心地沿着路边走了。

　　“这都……”等小男孩儿走远了，谢言才非常无语地说道，“什么事儿啊。”

　　“言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池郁问。

　　怎么处理……

　　他去哪儿知道怎么处理，他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曲折离奇的事，现在脑子还糊着呢。

　　“没想好。”谢言说。

　　池郁没再继续追问，和谢言两个人沉默着又站了片刻。

　　这事确实挺让人头疼的，虽然知道了苗苗的耳朵在此之前也会偶尔失聪，但也不能就此排除掉她今天听不见不是因为撞击导致的。

　　谢辰的嫌疑洗不掉，还是一样要赔钱。

　　而且苗苗妈妈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苗苗的耳朵之前就有问题，不排除她故意不说就是想借此机会讹点钱。

　　“我靠！”谢言突然震惊地喊了声，声儿还挺大的，吓的池郁原地蹦了蹦。

　　“言哥，怎么了？”池郁一脸惊魂未定地瞪着他，“见鬼啦？”

　　“不是，”谢言两只眼睛瞪的像俩大灯泡，脸上的表情错愕中透着透彻，看着池郁说，“难怪她只让赔一万块钱！”

　　“啊。”池郁没get到他激动的点，很平静地回应了一声。

　　“好好的耳朵突然被人打聋了，怎么可能就只索赔一万，医药费都不够。”谢言解释道，“池郁，你明白我意思吗？”

　　“嗯。”池郁配合地点点头，其实他早想明白这点了，不过为了不影响谢言的思考，他没点破，“你的意思是苗苗妈妈隐瞒了苗苗耳朵本来就有问题。”

　　“对。”谢言说，“刚程大夫怎么说的，耳膜出血？这个能治好么？治好要多少钱？”

　　“程大夫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池郁说。

　　“什么意思？”谢言愣了下。

　　“池乔说苗苗摔倒起来后耳朵流了挺多血，这些血有可能是耳廓或者耳朵里面但不是耳膜破损流的。”池郁说，“程大夫在不知道苗苗以前就有失聪的情况下，很大可能是根据‘摔倒’这个条件判断出是大力撞击导致耳膜出血从而失聪的。”

　　“也就是说，有可能真像刚刚那个男孩儿说的，苗苗今天听不见不是摔的，而是之前的耳疾发作了。”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池郁说着往诊所门内看了看，“言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带苗苗去市里的医院再检查一遍，如果不是撞击导致的失聪，那就不用赔钱，只出检查的费用就行。”

　　谢言知道他说的这种办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措施，但问题是苗苗妈妈会同意吗？毕竟她也不能确定苗苗今天听不见到底是不是旧病发作。

　　她一开始确实是吵嚷着要去市里的医院检查，可喊了几声后莫名其妙就变成让他赔钱。

　　“她妈妈要不同意去检查呢？”谢言问出担心的点。

　　“那就是恶意讹钱了，就说要报警，让警察来判决该赔多少医药费。”池郁说。

　　进了诊所，程大夫已经去忙别的了，只有小章大夫还陪着苗苗妈妈坐在大厅里。

　　谢言过去和苗苗妈妈说要去市里的医院再检查一遍时，苗苗妈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态度又变得跋扈不讲理。

　　话也越说越难听。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谢言说，“如果真是撞击导致的耳聋，我会出相应的医药费和赔偿，但如果不是，你现在这种行为属于敲诈。”

　　“好，去医院检查是吧！”苗苗妈妈咬牙切齿地怒瞪着谢言，“去就去，我不怕你！苗苗就是被你妹打聋的，你别想赖账！”

　　“我不赖账。”谢言说。

　　谢辰一整个晚上都垂着脑袋，不哭闹也不理人，谢言看她这种状态不敢让她一个人回家，打算打电话让张皓过来一趟，结果被池郁拦下了。

　　“让她和池乔一块回我家吧，”池郁说，“有小伙伴陪着好一些。”

　　谢言迟疑了下，让池郁陪他们一起去医院就已经挺麻烦他了，现在还要把谢辰交给池乔照看，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没等他出声谢辰开口了：“回家。”

　　谢言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对池郁说：“她想回家就让她回吧，家里有人。”

　　“嗯。”池郁也没再坚持。

　　谢言让小章大夫帮忙看一下谢辰，他给张皓打过电话了，十几分钟就到诊所。

　　谢辰没走池乔也不肯先回家，坚持要在诊所陪谢辰，等张皓来接走谢辰她再回去。

　　“她一个人回家能行吗？”谢言不放心地问池郁，想说让张皓再跑一趟把她也送回家。

　　“嗯。”池郁很淡定，一点儿都不担心池乔大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安全防范意识比你都强。”

　　“靠，”谢言笑了笑，“夸你妹就夸你妹，拉踩我干嘛。”

　　“好玩呗。”池郁说。

　　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儿，谢言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去市医院的路上，车里异常的安静，司机师傅属于少见的不喜欢和乘客聊天的。

　　谢言坐在后座，靠着车窗发愣，旁边苗苗妈妈抱着苗苗，头转向另一边的车窗，气氛还行，不算很压抑。

　　谢言看着车窗外不停向后退的行道树和建筑，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他挺担心的。

　　在此之前他遇到的最麻烦的事无非是一群人挑事，这种打一架就能解决的情况他倒是遇到过很多，但像今天这种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打肯定是不行的。

　　赔钱，也没钱。

　　如果苗苗的耳朵真是因为撞击导致失聪的，不管她之前有没有耳疾，他都是要赔钱的。

　　医药费需要多少？赔偿要多少？

　　这些未知的数字都让他挺不安的。

　　他还没告诉奶奶这件事，也不打算告诉她，奶奶知道了要么和苗苗妈妈两个人对骂几百回合，要么甩手不管。

　　甩手不管的可能性更大。

　　她对除了她自己的事一向不怎么插手，心情好的时候还愿意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