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20、第二十章

　　“嗯，”谢言朝里面看了眼，没看到谢辰，“你好，我是她哥，她……人呢？”

　　“她在咨询室里，”可能是看到谢言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他急忙安慰了句，“你别急，她没事儿。”

　　“谢辰把苗苗的耳朵打聋啦！”没等谢言问问怎么回事儿，那个刚才被拨开的小姑娘突然就冲着他喊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她开了个头，边上的其他小孩儿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我亲眼看到的，是谢辰把苗苗推倒了。”

　　“我也看到了，她就这样——”这个小姑娘边说还边演示了一下，“推的。”

　　“就是她！她还不承认！”这次是一个又瘦又高的男孩儿喊的，“让她赔钱，不赔钱就打死她！”

　　谢言面无表情地朝那个男孩儿看了一眼：“再喊一个试试？”

　　瘦高个被吓的立马不敢吭声了，但眼神还是很凶狠地瞪着谢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叫苗苗，被打了的是他。

　　“到里面说吧。”

　　“嗯，”谢言注意到对方胸牌上的名字，姓章，于是边走边问道，“章大夫，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大体情况就是他们这群小孩儿闹了点儿不愉快，推搡间有个叫苗苗的小姑娘摔了一跤，然后右边耳朵暂时听不清了。”章大夫说话声音很温和，语速也不疾不徐的。

　　说话间章大夫带着他走到一间咨询室门口，手握着门把停顿了下：“有人说是你妹妹推倒的，也有人说是刚刚那个男孩儿撞倒的。”

　　“暂时听不清？”谢言皱了皱眉，“就是说还有恢复的可能性是吗？”

　　他刚问完，章大夫握着门把转了下，门被打开了。

　　“池郁？”谢言看到里面站着的池郁时懵了下。

　　“来啦。”池郁挺平静和他打了声招呼，一点儿不意外他俩刚分开没多久居然又同时出现在诊所。

　　“……啊。”谢言迷迷瞪瞪地应了声，看着池郁眨了眨眼，“你不会是苗苗的……”

　　“不是，”池郁打断他，指了指椅子上坐着的一个小女孩，“池乔，我妹。”

　　那个叫池乔的小女孩抬头看了眼谢言，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能看出来刚哭过的痕迹。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可能是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旁边椅子上坐着的是谢辰，从他进来到现在，谢辰一直垂着脑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谢言也判断不了她现在什么状况。

　　“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什么时候恢复，现在都还不能确定。”章大夫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现在还在检查，你也别着急，先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好，谢谢。”谢言说。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章大夫说。

　　“好的。”

　　等章大夫出去关上门，谢言还没缓过神来，感觉脑子懵懵的，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思考。

　　“坐会儿吧。”池郁往旁边让开，下巴指了指他旁边的一张椅子。

　　谢言又愣了会儿才走过去，把椅子放到谢辰对面，坐下后盯着谢辰的头顶看了片刻：“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谢辰个矮，坐到椅子上两条腿够不到地，虽然悬垂着，但一直没动过，跟被钉在空气中似的。

　　从谢言在她对面坐下，她的两条腿绷得更僵硬了，硬邦邦的快赶上假肢了。

　　“嗯？”谢言说完等了几秒，谢辰还是一声不吭，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就在谢言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池郁开口了：“她应该是被吓到了，我来的时候那个苗苗的妈妈正拉着她质问，样子挺吓人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谢言问，“情况，你了解吗？”

　　“比你早到七八分钟，”池郁靠在旁边的墙上，“池乔说是外面那群小孩儿先欺负她俩的，当时场面混乱，谢辰要去推带头欺负她俩的那个小孩儿，结果好像是那个男孩儿躲着跑的时候撞到了苗苗，苗苗在地上摔了一跤，有一只耳朵当时就流血了。”

　　池郁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和刚才章医生告诉他的差不多。

　　耳朵流血。

　　听不清。

　　池郁的话和章大夫的话在他脑子里循环了好几遍他才把这两句话联系起来，撞击导致的耳朵失聪，还能……恢复么？

　　“我刚进来的时候，外面那群小孩儿怎么都说是谢辰推的苗苗，连什么姿势都能表演出来。”谢言疑惑地问道。

　　“他们是想把事情都推到谢辰身上，让谢辰一个人赔钱。”池乔带着哭腔说。

　　池郁看着谢言点了点头：“那群小孩儿最大的都上五年级了，都不傻，知道要赔钱，来之前就串好口供了，打算把过错都推到谢辰身上，不然你以为他们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跑诊所里就为了充当目击证人啊。”

　　“他们在哪儿打的架，附近有监控吗？”谢言皱着眉问道。

　　“在小公园下面新修的河堤边上，小公园里没监控，马路上倒是有监控，但估计拍不到那片儿。”池郁说。

　　“当时旁边有其他人吗？”谢言转向池乔，问她，“除了你们这群小孩儿，有没有大人？”

　　“河堤上面有人，下面没有，而且当时天已经黑了，上面的人不但看不清，他们也不知道下面有人在打架。”池乔说。

　　“而且这事就算报警也没太大用，一群小孩儿打闹，根本说不清。现在只能先等检查情况，然后看看家长什么态度。”池郁说。

　　“嗯。”谢言头疼地应了声。

　　在咨询室里等了不到十分钟，章大夫推门进来，告诉他们检查结果出来了。

　　章大夫领着他们到了大厅，大厅里一个年长的男医生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说话，旁边站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和池乔差不多大，右边耳朵用纱布包了起来，应该就是苗苗了。

　　“程大夫，苗苗妈妈，这位是谢辰的家长，她哥哥。”章大夫开口帮谢言介绍道。

　　“你好……”谢言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先打了声招呼。

　　苗苗妈妈眼神不善地朝谢言身上看了看，接着就嚎了起来：“好个屁！你家家长呢，让你家大人过来！把我家小孩儿耳朵都打聋了，我给你说啊，不赔钱都别想走！”

　　“不用找大人，我妹妹的事我说了算。”谢言说完转向那位程大夫，问他：“程大夫，她耳朵现在什么情况啊？”

　　“从检查情况来看，简单一点说就是大力撞击导致的耳膜出血，导致右边耳朵听力明显下降、几乎失聪的这么一个情况。”程大夫说。

　　“几乎失聪？”谢言愣住了，这么严重？

　　“是的，不过我也只是给她做了几项简单的检查，更详细的检查和治疗可以去市里的大医院，毕竟失聪不是小事情。”程大夫说。

　　“去检查！我们明天就去大医院检查！”苗苗妈妈说着就要上手抓谢言和池郁的衣服，池郁眼疾手快，用胳膊把谢言往旁边拐了一下，躲过苗苗妈妈伸过来的手，他自己被对方一把拽住了胸口的衣服。

　　苗苗妈妈见一只手抓空，立马换成两只手扯住池郁的衣服，喊道：“检查费用你们全出，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们，让你们坐牢！”

　　“苗苗妈妈你冷静点儿。”章大夫出来解围，“有话可以好好商量嘛。”

　　“赔钱，不赔钱今天谁也别想走。”苗苗妈妈死抓着池郁的衣服就是不肯放，章大夫在旁边怎么劝她她都不愿意再说别的，眼睛瞪视着谢言，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赔钱。

　　僵持了几分钟后，谢言忍着不耐烦问了句：“要赔多少钱？”

　　他被吵的头都快炸了，那群小孩儿还没走，在旁边叽叽呱呱地帮腔，好像不亲眼看到谢辰掏钱他们就不走了。

　　“我也不给你们多要，我家女儿耳朵要是以后都听不见了，就得买助听器，一个助听器好几万，”苗苗妈妈看谢言打算赔钱了事，态度比刚才好了很多，抓着池郁的手也跟着松了松，“就给一万吧，真没给你们多要，不信你问问程大夫一个助听器要多少钱。”

　　谢言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这个数字比他想象的要低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看他是个学生，要多了也拿不出来。

　　但现在问题是他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没一万。

　　“苗苗，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摔倒的？”谢言正怔楞时，突然听到池郁朝一直站在旁边的苗苗说话了，“你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

　　“苗苗，小朋友是不能说谎的哦，”章大夫弯下腰，温和地看着苗苗，“想清楚再回答哥哥的话。”

　　苗苗妈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再问这个问题，不是都已经说过了是谢辰那小姑娘推的么，这么多小孩儿都可以作证。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也没阻止，可能是因为谢言听了她说的赔偿后并没有拒绝。她看了看苗苗，示意她再说一遍。

　　“是她推我的，”苗苗指着谢辰说，“接着我就摔地上了。”

　　池郁正要再问的时候被章大夫阻止了，他冲池郁摆摆手，示意他来问。

　　“你怎么确定是她推的呢？”章大夫语气很温柔，但可能是因为他穿着白大褂的原因，小朋友对穿白大褂的普遍比较恐惧，于是苗苗表现的很乖巧。

　　“我摔倒了，趴在地上，我回头就看见她站在我后面。”苗苗说。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见是谢辰推你的，是因为当时她站在你背后，你才认为是她推的，是么？”章大夫语速很慢，尽量让苗苗听懂他的逻辑。

　　“他们看见了呀。”苗苗看着始终站在旁边的那群小伙伴说。

　　苗苗这句话刚说出口，那群小孩儿就异口同声地附和，咬死了就是看到谢辰推苗苗了。

　　一切又回到原点。

　　章大夫无奈又抱歉地看了看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