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16、第十六章

　　“也可以，”林越笑了笑，“我让画室的学生再坚持坚持，过几天就可以见到谢言哥哥了。”

　　“看来我还得像关老师学习。”谢言说。

　　林越笑的声音更大了：“老关在这个行业里是出了名的凶，这方面你跟他可没法比。”

　　老关是林越重金请来的授课老师，听说在绘画方面造诣很高，也带出过很多出名的学生，属于是画室的活招牌。

　　可能是艺术细胞发达的人都很有个性，老关的个性就是脾气异常暴躁，很多学生对他既爱又怕，既想上他的课，又怕被他骂。

　　和林越确定过去兼职的时间后又闲聊了几句画室的近况，便挂断了电话。

　　暑假打工的事搞定后，谢言又想起明天要请家长的事，瞬间头又大了。这个家里也就爷爷正常点，但爷爷精神状况一直不好，让他去学校纯属折腾他。

　　可能还不如让谢辰去有用。

　　啧，事真他妈多啊！

　　又多又烦。

　　谢言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烦着烦着就没知觉了。

　　果然任何事都有双面性。

　　烦心事能让人失眠，也能催眠。

　　谢言进教室一直都是从后门进，他上来的那个楼道口往前走，经过一个班级的前门就是十二班的后门。

　　他刚走到后门门口就看见池郁已经在座位上了，从池郁转来十二班，早上一直都在他后面才来，今天居然来的比他早。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谢言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等着上课铃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昨天池郁冲着垃圾桶吐的场景，以及他骑着小电驴走前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脑震荡应该没事儿了吧？谢言假装不经意地朝池郁那边飞快瞥了一眼，发现他气色挺红润的啊，脸上表情看着也挺正常的。

　　“帮忙接杯水。”池郁突然转头看着他。

　　“嗯？”谢言一时没回过神，疑惑地问了句，“什么？”

　　“我说，”池郁一字一顿地说，“帮我接水。”

　　“为什么要指使我？”谢言有点懵，这口气怎么像个富家大少爷指使佣人一样。

　　他不是还欠着债呢么？

　　“不是指使。”池郁说，“我现在不能走路，头晕。”

　　“然后呢？”谢言看着他。

　　“你踹的。”池郁说。

　　操，原来这货搁这等着呢。

　　“我再声明一遍，我踹的是车。”谢言瞪着他，“车，车。”

　　“能不卖萌么？”

　　“车，逗号，车。”谢言说，“能听明白么？”

　　“可我就是头晕了啊。”池郁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平常，没什么起伏，但听着就让人特别想抽他。

　　“我腿还疼呢，”谢言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晚上在路口撞了一个男高中生啦？”

　　“记得啊，男高中生把我踹吐了呢。”池郁说，“我到现在头还晕。”

　　“操，”谢言无语了，“我他妈是踹的车，你撞的是我的腿，腿能听懂吗？！”

　　“您的腿有什么问题么？”池郁问。

　　“疼！”谢言说。

　　池郁真是越来越刷新他对高冷的认知，一个高冷的人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么？

　　戏精也就算了，现在还碰瓷？

　　再说了，他一个被撞的人都没找事呢他撞人的倒先喘上了。

　　“从门口到这儿共两米远，步行速度按一点五米每秒来算，需用时三秒，而你走过来只用了两秒。”池郁看着他挑了下眉，“腿疼不影响你走路。”

　　谢言都听愣了，这逻辑听起来很缜密，但这他妈和给你接水有屁关系！我他妈就算从门口飞进来也和你没关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之所以昨天晚上走的那么潇洒，是想好了打算今天报复回去。

　　说话间上课铃已经响了，老李手里拿着教案进了教室。谢言瞪着池郁看了几秒后，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水杯，把里面的水倒进他杯子里。

　　接着杯子往他面前一砸：“喝吧！”

　　“这不会是昨天剩的吧？”池郁看了眼面前的杯子。

　　“冒热气呢！”谢言不耐烦地说道。

　　“哦，”池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谢啦。”

　　谢你大爷！

　　他还以为继接水得逞后池郁会再找别的法子烦他，但一直到放学也没见他作妖，突然又高冷起来了。

　　不知道是脑震荡好了还是憋什么坏水呢。

　　第一节课是老李的数学课，不出谢言所料，下课后老李把他叫出了教室，跟着老李往办公室走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儿忐忑。

　　老李肯定是要问请家长的事，关键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果然，进了办公室老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请家长的事和家里说了吧，什么时间来学校啊？”

　　“没说。”谢言破罐子破摔，“要不你再罚点别的吧。”

　　“为啥没说，”老李正在整理桌上的教案，闻言抬起头看着他，“总得有什么原因吧？”

　　“没原因。”谢言有点儿烦躁地皱了皱眉。

　　老李看他的反应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沉吟了会儿才叹气道：“你不想说我逼你也没用。让家长来学校聊聊不是什么惩罚，是为了让他们了解你的情况，好帮助你在成长的过程中规范自身行为。”

　　那是别人的家长，和我没关系。谢言在心里回了一句。

　　“这样吧，这次不请家长就算了，但你下次再违反校规班规，我也不让你再请家长了，我直接去家访。另外，学校最近要求把往期优秀板报整理出来，做成什么宣传材料什么的，你过去帮一下忙，找负责这一块儿的赵老师就行。这也算是将功补过。”

　　老李絮絮叨叨的又训了他半天，最后卡着上课时间放他出了办公室。

　　谢言前脚刚进教室，后脚就听见徐天站在讲台上喊上课的声音，接着就是一群学生稀里哗啦站起来喊老师好。

　　“个别同学真是比秒表都精准，卡上课时间卡的分秒不差，提前一秒进教室跟要了他金贵的小命似的。”徐天一手撑在讲桌上，一手拿着教材甩了甩，眼睛瞪视着下面一群没精打采的学生，问了句，“是吧谢言？”

　　谢言刚要坐下的动作不得不停下，重新站直后，回了句：“人有三急。”

　　这种鬼话徐天当然不会信，但也没打算继续说什么，黑着脸哼了一声，开始讲课。

　　谢言坐下后从桌肚里翻出物理课本，摊开晾在桌上，然后盯着课本开始听徐天讲课。

　　虽然是补课，但上课的内容主要以新课为主，并且上过的内容开学后不会再上，相当于这段时间拉快了开学后的进度条。

　　谢言集中注意力听了几分钟，余光一不小心瞥到旁边。

　　发现池郁听课还挺投入。

　　他发现池郁这个人虽然会时不时抽疯，但对学习还挺认真，他很少见他在课上做什么违反纪律的事。

　　看到池郁他想起来刚才老李叫他去办公室的事，池郁也被要求请家长，为什么老李没叫他去办公室呢？是他的家长已经来了，还是他已经告诉过老李他家长什么时候来了？

　　谢言胡思乱想间忍不住余光又往旁边瞥了一眼，池郁依然是一副认真讲课的好学生样。

　　啧，看着挺像个本分老实的读书人。

　　下午放学后谢言和池郁仍然是先去办公室抄检讨，昨天那两张小凳子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办公室角落的墙边。

　　昨天他俩走的时候凳子啥角度现在还是啥角度。

　　虽然老李没在办公室，但他俩还是很自觉地走过去蹲小凳子前开始抄检讨。

　　鉴于昨天的经验，今天谢言特意把张皓午睡的抱枕拿过来了，垫屁股下坐着抄。

　　可能是这个姿势太舒服了，他屈起来放到凳子两侧的腿时不时地还晃悠一下。这个晃悠的动作和昨天的换重心一样看着挺让人烦。

　　办公室本来就不大，他俩蹲的这一块区域很局限，池郁想往一边挪挪离他远点都办不到。

　　谢言正奋笔疾书呢右边膝盖突然被人敲了下，不疼，但出的声挺响。他有点儿懵地转过头看着池郁。

　　“能让你的腿歇歇么？”池郁也看着他。

　　谢言又晃了晃被敲的那只腿：“它不累。”

　　“我看着累。”池郁说。

　　“你不看不就得了。”谢言一脸很不理解地看着他。

　　池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能控制你眼睛余光的范围么？”

　　“能。”

　　“找事是吗？”谢言刚说完池郁就拧着眉问了句。

　　“把眼闭上不就行了。”谢言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

　　池郁看了他几秒：“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老李你欺负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无辜起来，中间连个转换的时间都没有。

　　谢言逐渐瞪大眼睛，操，戏精又附体了。

　　“然后呢？”谢言茫然地看着他，没明白他打算用这句话起到什么效果，这点小事老李怕是都懒的管。

　　“然后老李就会去你家家访。”池郁说。

　　“我操！”谢言震惊的眼球都快瞪他身上去了，“你怎么知……”问到一半问不下去了，他突然想起来老李确实说过如果他再违反校规班规他就直接去家访的话。

　　“你能不能要点脸？”谢言气愤地看着他，“偷听挺光荣的吧？”

　　“不用偷听，”池郁说，“老李让你去办公室肯定是问请家长的事，而他之所以会主动找你，是因为你的家长既没来学校，而你也没提前告知他你家长什么时候来。再从你在办公室待的时长和你的回来时的表情来看，很明显你的回答并没有让老李满意。”

　　“家长因为一些事不能来学校，按这个情况，老李会选择先放过你，但下次你再犯错，他应该会要求直接去家访。”

　　谢言震惊了半天，不敢置信地问他：“真没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