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15、第十五章

　　谢言薅着他胳膊把他薅开，他还不信他一个人打不过池郁，老子打的他满地找牙！

　　“言哥……”张皓被拨开时担忧地看了眼谢言，虽然不放心，但最终也没多说什么，站在旁边打算随时上去帮忙。

　　那边池郁已经支好电动车了，谢言就等着他过来给他一拳呢，结果池郁并没有过来，而是朝路边的一个垃圾桶走过去。

　　谢言怔住了，这他妈是打架前还要找个武器？

　　没等他想明白，池郁突然弯下腰脸冲着垃圾桶不动了，谢言正纳闷他这是什么毛病时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干咳声。

　　他这是……要吐了？

　　“我靠，该不会是被你那一脚踹的吧？”张皓看着谢言小声说道。

　　“我他妈踹的是车！”谢言不爽地强调道。

　　他确实踹的是车啊，一脚踹到后车轮上，脚感特别扎实。

　　“你踹完电动车不是往前撞到路边了么，我看到他当时也跟着往前晃了晃。”张皓说着眼睛突然惊恐地瞪大了，“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谢言看到池郁头又往下低了些，接着吐了出来。虽然他觉得张皓说的脑震荡太扯了，踹一脚就能脑震荡？也太他妈不禁踹了吧，但看那边池郁的反应也开始有点怀疑。

　　池郁真的吐了呢。

　　不会真把人给踹脑震荡了吧？

　　脑震荡除了呕吐还有什么症状来着？

　　池郁应该是吐完了，直起身的时候谢言看到他嘴唇紧抿着，脸色也不太好看，惨白中透着点儿灰。

　　他用手背蹭了下嘴唇，然后朝他过来的那个方向走去，谢言记得后面有个便利店，他和张皓还去买过冰棒。

　　池郁应该是去买水漱口。

　　他和张皓蹲在池郁的电动车旁边，一左一右，跟俩护法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要趁人不注意偷电瓶呢。

　　蹲着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池郁手里拎着半瓶矿泉水回来了，垂着眼皮冷冷看了一眼他和张皓。

　　谢言站起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吧又不合适。犹疑了两秒，来了句：“吐完啦？还打么？”

　　这两句话问的都挺欠打的。

　　张皓：“……”我言哥还不如不开口呢。

　　池郁掏出电动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跨上电动车在座椅上坐下，小电驴蹿出去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谢言一眼。

　　“言哥，他这什么意思？”张皓懵逼地望着池郁越来越远的背影，问谢言。

　　谢言皱着眉：“不知道。”

　　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高冷谁不会啊。

　　谢言到家时客厅里难得没人在看电视，爷爷奶奶屋里的门开着，里面没人，谢辰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里面同样没人。

　　奶奶应该是去小公园看表演去了，今天晚上有什么中老年歌舞演出。

　　至于谢辰，记不清具体从哪天开始，他突然发现谢辰在外面待的时间多了起来，中午和晚上回来吃过饭，立马就能跑的不见人影。

　　有时候晚上八点才回来。

　　他看了眼时间，刚七点半多一点，看样子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厨房里给他留了饭，他其实挺饿的，但是不太想吃，没什么胃口。

　　回房间躺了十分钟，最后被饿的实在撑不住又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虽然没胃口，也吃不太下，但架不住饿啊。

　　谢言去厨房把剩饭菜拿出来，懒得开火，直接对着凉的随便吃了两口，等胃里不那么空了感觉好受一点了。等他吃完把碗筷洗好，客厅的门刚好开了，奶奶脸上少有的带着笑模样走进来，看起来心情挺不错。

　　奶奶进屋在沙发上坐下后，谢言才看到门口站着的谢辰，不知道是被奶奶带去了小公园看演出还是回来的时候碰上了。

　　谢言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杯水，他走过去把水放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之后就站着不动了，他在犹豫该不该开口提请家长的事。

　　他都能想象出奶奶的反应，肯定是先扯着嗓子骂学校屁事多，然后再叨叨他没事找事上什么狗屁学。

　　奶奶拿着杯子边喝水边打开电视，调到她最喜欢的台，盯着看了起来，对杵在边上的谢言置若罔闻，跟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电视声音很大，吵得人烦躁不堪。谢言皱了皱眉，转身要回房间时奶奶突然出声了。

　　“这个月的钱还没给吧。”

　　谢言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下来，他突然不知道他此刻该说什么该干什么了，身体某个部位像是被谁掏了个洞似的呼呼朝外冒风，愣住的这几秒他腿上被池郁剐蹭过的地方忽然存在感很强的开始隐隐疼起来。

　　这种又空又冷的感觉让他很想把自己裹起来，随便裹到什么里面去都行，别有缝隙就行。

　　他回房间从放钱的铁盒子里抽出几张扔到沙发上，再回屋时把门“嘭”的一声甩上了，声音大的感觉下一秒门就啪叽拍地上去了。

　　请个屁的家长！

　　谢言看着床上打开的铁皮盒子愣了半天，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他寒暑假打工挣的钱和一些乱七八糟但对他来说算是有点儿意义的东西。

　　除了钱，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哦，不对，有一个，是他妈留下的一个镯子，金的。

　　听着就很贵重，哇，金镯子耶！

　　但其实真值不了几个钱。

　　他上小学时那个时候太小，没人愿意雇他打工，所以也就没有零花钱，遇到学校让交个什么费用，每次都是全校就他一个人交不出来。

　　有一天放学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这个金镯子发了一夜的呆，第二天一早起来，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揣着金镯子去了这片最大的一个金店。

　　大店总不会坑人。他想。

　　去金店的路上手还一直紧揣在口袋里，特别担心突然从哪儿蹿出来一个彪形大汉然后大喊一声紧接着他兜里的金镯子就不见了。

　　然而幸运的是彪形大汉并没有突然蹿出来，不过最终结果挺让人失望的，店员说不是纯金，卖的话最多给他五百。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原来大店也会坑人。

　　谢言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声，其实那个时候卖了挺好的，至少能让他的小学生涯过的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他正胡思乱想间门被很轻地敲了两声，没等他说话门就被推开一条缝，接着挤进来一个头发糊了一脸的脑袋。

　　谢辰脑袋进来后就不动了，从头发缝里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谢言看着她等了两秒，最后无语地叹了口气，问了句：“有事？”

　　门缝里的脑袋上下晃了晃。

　　然后谢言就和她那个跟恐怖片里不遑多让的脑袋对着又愣了几秒，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罄时谢辰终于开口了。

　　“进来。”

　　进来？谢言愣了下才明白什么意思，忍着最后的耐心说了句：“进来。”

　　谢辰听到他这句话才走了进来，进来后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谢言等着看她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她从兜里掏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递了过来。

　　“给你。”

　　“给我？”谢言有些意外，看了她眼他手里的东西问，“这什么？”

　　他刚问完，谢辰突然扬手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抛他身上了。

　　“卧槽！”谢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地往后仰了下，那玩意儿直接砸他身上了。

　　“这什么玩意儿？”谢言手碰到那团东西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团黑色的毛线。

　　谢辰没说话，看看他，又看看那团毛线，意思是自己看。

　　谢言把那团东西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造型是一个圆球形的，黑色毛线对折折角冲外，外面一圈都是这样，里面应该是塞了什么东西，手感挺扎实的。

　　转了个圈发现还有两只白色的眼睛，眼睛也是用毛线做成的，周围能看到胶水的痕迹，是粘上去的。

　　黑色毛线对折的部分有些长有些短，看着挺凌乱的，不像是故意弄出来的效果。

　　“这你做的么？”谢言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谢辰指着圆球上面，“挂书包上。”

　　谢言才看到上面还有根用黑色毛线编成的麻花绳，可以用来挂书包上或者钥匙上。

　　他拿过挂在椅背上的书包，当着谢辰的面把圆球系在了书包的拉链上：“好看。”

　　谢辰盯着他的动作，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亮。

　　“谢谢，”谢言看着她，“我挺喜欢的。”

　　谢辰出去后，谢言又看着圆球愣了片刻，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很眼熟，和一个动漫里会动的煤球挺像的。

　　谢辰会送他东西他还挺意外的，更让他意外的是她居然会做这些东西，这应该属于手工的范畴吧。

　　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吧。

　　谢言把书包重新挂回椅背上，然后又接着瞪着床上打开的铁皮盒子发愣，愣了几分钟后起身走过去把里面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又把手机微信里的钱也加上去，得出来的数让他顿时一阵心慌。

　　这点钱交完下学期的学费就要喝西北风了。

　　谢言抱着他的钱盒子躺到床上拉长声音叹了口气，看来暑假还是得打工啊，不然下学期真得上街要饭去。

　　但现在问题是等学校暑假补完课就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好找兼职，就算能找到，也挣不了几个钱。

　　烦。

　　干脆饿死算了。

　　要不还是去林越的画室吧。

　　平心而论林越对他挺照顾的，让他一个没系统学过画画的人去画室帮忙，这份信任很让他感动。

　　但也让他很不踏实。

　　林越这人表面对谁都很温和友善，从不对画室里的老师和学生大声斥责或者怒骂，但谢言直觉这人总在隐藏什么，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这样的人相处很不自在，尤其当这样的人还主动对你好的时候。

　　谢言瞪着天花板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给林越发了条消息。

　　-林哥，我下下个周有时间去画室，你那边还缺人么？

　　消息发过去不到两分钟，林越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谢言，”林越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过来，“你下下个周正式放暑假了是吗？”

　　“啊，”谢言应了声，“是。”

　　“是这样的，”林越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我这边还没找到合适的兼职，你看这几天你晚上能不能抽出时间过来几个小时，当然尽量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

　　“我学习就那样，没耽误的空间。”谢言在心里想了下就答应了，毕竟他现在很缺钱，“不过我这个周末往后才有时间。”

　　老李虽然没明确说过抄检讨的惩罚什么时候结束，但以他的作风，最多一个周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