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他只想咸鱼》静洛

34、第 34 章

　　“关于科伦那行省的异端事件已经处理完毕，涉事人员已当场格杀，伤七人，无人死亡。”

　　“今年的捐收已经送过来了，除去维护圣城运转必要的财款外其余将用以赈灾和救济。”

　　“精灵女王的问安信件正在路上，随同一批生命属性的晶石和您的药物，先代已抵达青森之界。”

　　“还有今年的秋收……”

　　莉莉丝将一碟小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神殿的花圃中常年备着一套桌椅，从不知道多少代起就发挥下午茶场地的作用，供教皇联系下属，休憩闲聊。

　　圣城的气候其实和外面并无不同，只是花圃里养着一堆娇贵的花，先代从来不管它们，缪赛尔阁下倒是很喜欢，这份喜欢一直延续到加西亚身上。如果有哪里败了枯了，他能抓着亚尔维斯哭好久。

　　埃尔希十分忧郁。

　　她谢过莉莉丝给她倒的红茶，却没有心思喝一口。加西亚走了之后，所有的公务都压在了她身上，忙的她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使。

　　这就是社畜的生活吗？
　　恐怖如斯。

　　从前只负责打打杀杀的埃尔希深深地抑郁了。

　　“所以您能不能把兰斯洛特借我使使。”埃尔希托着腮，第无数次叹气。

　　“兰斯洛特又出去了，等他回来吧。”

　　青年长发高束，雪白的发丝被固定在金冠之中，盘在脑后，这顶冠比他出席各种重大场面时所带的冠要小一些，也更简单，用以日常佩戴。

　　亚尔维斯抬眸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要怨就怨加西亚去，别来我这哭。”

　　埃尔希又是一阵哀声叹气。

　　“加西亚阁下跑路啦，温香软玉在侧，只留下他可怜的下属处理公务。”她拍案而起，大声哔哔，“天下间怎会有如此之上司！”

　　亚尔维斯言简意赅，十分无情：“先代。”

　　埃尔希：“……”
　　您赢了。

　　这么一比，自己有被安慰到呢。

　　埃尔希忧愁，“可我真的应付不来——加西亚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不会和那个异端跑了吧！”
　　“我从很久之前就怀疑他暗恋薇薇安王女，王女一心为人民，哪容得下情爱。好歹这个异端还有张脸，万一加西亚被她迷惑了可怎么办啊——”

　　她想起曾经处理过的异端名单，不乏有把生活当恋爱游戏的，在外花天酒地，撩了一大把，最后惨遭翻车。

　　可怕。

　　“埃尔希。”亚尔维斯语重心长，“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他有些怀疑整个圣裁所的画风都让加西亚带偏了，缪塞尔阁下在时的画风严肃冷酷，怎么一换代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自去。”
　　青年的面容精致柔和，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留下温柔的光晕，那双璀璨的金眸中却带着一点冷意。
　　“清理门户。”

　　埃尔希一时无声。

　　他是认真的。

　　“迷途的羔羊……如果无法将其拉回正轨，那就只能超度了。”

　　青年手中的公文繁多，密密麻麻的文字被书写在上面，挤占每一处空间。本应该休息的时间他依然选择了办公，甚至一心二用，一边看公文一边听书记官的报告。

　　埃尔希自认做不到。
　　这太累了。

　　她的眼珠转了一下。

　　“那你把他——”埃尔希一指正在旁边念公文的书记官，“借我使使也行啊！”

　　她试图找一个工具人，帮她分担一下这些可恶的公务。

　　“我拒绝。”书记官面无表情，“埃尔希阁下，冕下的工作已经够繁重了，请不要为冕下加重负担。”

　　他念完了不那么重要的事物，只留下最后的一封书信，恭谨地递交。

　　“来自萨塔尔王室的书信。”

　　他们打完了。
　　这场王位争夺战。

　　亚尔维斯伸手取下这封信，白皙的指尖在书信棕褐色的映衬下更显苍白，他拆了这封信，信笺上火红的漆印很轻巧的便被撕下。书信的内容言简意赅，笔锋凌厉，那是萨塔尔未来的新王，诚挚的邀请教皇冕下为其加冕。

　　“是要您去加冕吗？”

　　埃尔希一手执杯一手支着下巴，她的手因为常年握剑而起了一层薄薄的茧，抵在茶杯上的时候感受不到它的细腻，只能感受到它传来的温热触感。

　　“是啊。”

　　亚尔维斯放下了书信。

　　虽然教会不去插手世俗王权的更迭，但是新王的加冕仪式却永远避不开教皇冕下的莅临，不被承认的王随时都会有被推翻的风险。

　　不参与以保证公平和独立，为新王加冕以保持神权的至高无上。

　　神权永远凌驾于王权。

　　不可侵犯，不容违背，不得亵渎。

　　这就是教会，神的代行机构。

　　“不过时间还早，一个月后仪式才会进行。”

　　埃尔希轻咦，“都快入冬了吧？”
　　她顿了顿，“也是，免生事端。”

　　“这次准备带谁去？兰斯洛特能赶回来吗？”埃尔希跃跃欲试，“带我去行不行，让我去见见世面——”

　　她满脸都写着想去想去想去。

　　亚尔维斯委婉拒绝，“公务。”

　　埃尔希把头磕在了桌子上，语气中难掩失望，“我现在去把加西亚叫回来还来得及吗？”

　　加西亚现在大概还在回奥兰王都的路上，带着一个拖油瓶，让她见证人世的苦难和艰辛。真正的王女被好好的保护在了教会，放在了神殿养着，外面是重重防卫。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萨塔尔内部王室打架，打完之后又能安定多少

　　埃尔希不看好那个女孩，她懂个X，她不捣乱都是好的，她根本没有为人民殉身的觉悟，也没有承受王冠的决心和勇气。能让加西亚带她回去顶一段时间已经是妥协和退让之后的决定，她的所作所为一直在加西亚的底线上踩踏，随时都有可能被加西亚阁下砍了。

　　埃尔希对她能代替王女不抱任何希望。
　　没有谁能真正替代一个人。

　　谁都不能。

　　“您至少带个卫队吧，难保败者不会狗急跳墙。只要还没加冕，就算已经更改称呼，干涉政治，也算不得王，在加冕礼结束前，随时都会发生变故。”

　　埃尔希玩着自己的头发，“萨塔尔的王室打架，那么多国家都在看笑话，他们已经撕破了脸，不在乎会不会被他人耻笑。”
　　“一群蠢货，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

　　“新王留了败者一命以显仁慈，可我总觉得事情没完。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谁都知道杀之才可保万事周全，也不知道新王是怎么想的。”
　　她嗤笑一声，“没用又可笑的仁慈。”

　　亚尔维斯把信放回桌面，示意书记官把桌子上已经处理完的一批卷轴搬走。

　　整个庭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谁知道新王是怎么想的。”他并不关心别人掐架掐的多么惨烈，他也没有那个心力去关心，亚特兰斯大陆的国家那么多，要是每一个都需要他自己关注，他得累死在这里。

　　单是公务他都快处理不过来了。

　　埃尔希：“死了很多人啊，这场政变。它的名字定下来了，「流血的九月」。刚好就在您外出的那段时间结束。整个国家的势力大洗牌，不过现在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亚尔维斯抿了一口有些凉了的红茶，带着一点苦涩，一直到他心底。

　　埃尔希对这场政变相当了解。

　　主要是因为加西亚的骚操作，他关注奥兰埃尔希能理解，但他关注邻国的政变就很奇怪了。加西亚给出的原因是防患于未然，鬼知道什么时候这群娇贵的王子王女们能掐完，他总要注意一下。

　　加西亚一直放不下他的故国。

　　这其实不太行，既然已经成为圣城的人，又身居这样的高位，自然应该做到公正，不能偏颇私心，否则无论对谁都会是一场灾难。埃尔希知道加西亚在努力忍了，但是最近似乎忍不住了。

　　薇薇安王女的事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明白，不理解。

　　明明是故国先抛弃的他，他的全族都在诡谲的政治斗争中覆灭，只活下了他一个。

　　他为什么还在眷恋，还在爱着她呢？

　　孤儿出身的埃尔希无法理解他的纠结，她的一切都是空白的，没有过去，没有身份，没有故国，什么都没有。

　　教会就是她的一切。

　　她甚至没有动用自己的权力去寻找过去，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她不会沉溺在过去的怨憎、悲伤、喜悦之中。

　　她更关心未来。

　　“只有一件事。”埃尔希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

　　“您知道，预知之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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