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逝》莫曰此时

13、那时年纪小（12）

　　“姐，我和芮睿离开下。”

　　我，尹赫和芮睿在广场，坐在长廊里幻想着我们的表演。我背靠着白色柱子，感觉有些陌生。好像是刚回来的那个暑假，经常来这条长廊里轮滑，一瓶可乐一个人，呆很久很久。小摊前的白色灯光总是聚起一群小虫虫，狂欢着他们的黑夜。现在还是有很多小朋友在这里轮滑，不知道是他们太小，还是我已经不小了，看着他们的个头，我有种想要上前摸头的冲动。

　　“姐，给你爆米花。”芮睿特别献宝地把一大袋爆米花塞在我怀里，浅绿色，哈密瓜的香甜顿时充斥在鼻腔里。我记得有一次颜宇在琴行做了爆米花，兴冲冲地叫我们吃，当时我们都被吓到了，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我真的特别想说，好像是电视里黑店的店小二一样……于是我们都害怕爆米花里有毒药，每个人只小小地吃了一点点。颜宇特别无言地拿去自己吃了，后来才知道，那爆米花里不知道放了多少糖，甜蜜就和我们在那一瞬间擦肩而过了。

　　“姐，你要作证哦，刚才尹赫说如果我一口气喝下这瓶啤酒，他就去ｋｉｓｓ那个每天站在咱们班门口等着尹赫，不停说着都是我的错的女孩！”

　　“噗。”我听了芮睿的话，嘴里的爆米花一不小心喷出来了。

　　“姐，这袋子里没苍蝇吧，你怎么这种表情啊。”芮睿特别疑惑地问我。

　　“你们怎么想起喝酒了。”

　　“都是路过超市的时候尹赫激我的。”芮睿一口咬下了酒瓶的盖子。

　　“姐你作证啊，我喝了。”

　　芮睿扬起脖子，真的是一口气，喉结不停地跳动。看他像是喝白开水一样灌着酒，我才知道，原来眼睛真的是会骗人的，相处了这么久，我一直以为芮睿是一个纯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不敢想现在在我面前使劲灌酒的，是那个随时拽酸词的芮睿。

　　在最后一口马上进嘴的时候，尹赫在芮睿的背上狠拍了一下，最后一口金黄色的液体留在了酒瓶里，摇摇晃晃，最后平静躺下。

　　“作弊惩罚双倍！”我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唯恐天下不乱着。

　　“嗷～”芮睿摇晃着跑跳起来，比平时更疯狂。

　　“简直是灭绝人性……”尹赫默默说了一句，然后靠着柱子坐下，咬开自己的那一瓶，默默地喝着。

　　“姐，我饿了。”芮睿的眼神聚不在一起了，似笑非笑地拉着我的袖子说。“我们去吃饭吧。”

　　我“……”

　　芮睿总是这句话，姐我饿了。我真不知道他像木棍一样的身材是怎么来的，每次风吹来的时候，我都会特别担心他会被吹倒。

　　“别拦我，我要去打那丫的！”尹赫跳过栏杆，抄着酒瓶跑了，我眯着眼睛看他跑去的方向，看见了褚梦和那个黄头发走在一起。我赶紧拉着芮睿跑过去，可是已经晚了，尹赫已经到了褚梦的面前。

　　“你挺有运气啊，这时候碰见我了。”尹赫的脸离褚梦的很近，像是一只猛兽在下口前紧贴自己猎物的样子。

　　黄头发一把推开了尹赫。“你小子别在这儿嚣张，我不想跟你闹起来。”说完拉着褚梦要走。

　　“哎，你别走啊。”芮睿把脸抬得老高，用下巴看着他，拉住了他的领子。“你不是特牛Ｘ么，过来动我啊。”

　　我突然慌乱了。上次不是我的错，这一次，是我的错了吧。害怕他们真的打起来，害怕芮睿和尹赫会受伤，在我的眼里，他们远不如颜宇强大。褚梦在旁边冷笑着，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她的嘴脸，像是早晨浓雾里的龇牙咧嘴的食人花，在逐渐散尽的浓雾里，露出鲜艳花瓣上一滴一滴的毒液。

　　“你小子以为我不敢动你啊。上次来茬架我没赢，我答应了那人，不动你跟前那个女的，你俩要实相，赶紧跟着她走。”

　　“嘿，我还不信了……”尹赫冲着想要打黄头发。

　　“尹赫芮睿，我们去吃饭了！”我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声嘶力竭。声音大到全世界都听到了吧。

　　“姐……”芮睿疑惑地转头看我。

　　“芮睿，我们去吃饭吧好不好，你不是饿了么，我们去吃饭。”我的语气将近于哀求了，不想让他俩因为我惹事端，真的不想了，很累了，很想让褚梦远离我的世界。

　　“我们走。”尹赫丢下酒瓶，拉着芮睿，芮睿又拉着我，慌乱走了，像是在逃开。我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反正我是想要逃开。突然感觉很委屈，看着他俩决绝前进的样子，我蹲在原地，拒绝再前进。

　　“你们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不要因为我的错……”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爱哭，这一次声音又有些哽咽了。

　　“我们就是想给你挣口恶气，就是不想看褚梦那个嚣张样，看看她拍马那个样子，跟狗摇尾巴似的，不对，我不能这么说，都对不起人家狗！她哪如狗啊，人家狗都嫌弃他。”

　　“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受伤害，真的不想。”抬起头来看着尹赫的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刻着的全是愤怒。

　　“姐，以后不会了，哎你别哭啊。”我已经没有坚强了，我已经不要坚强了。芮睿看着泪流满面的我，蹲下拍着我的背说。“别哭，我们真的不会了……”

　　“去吃饭吧。”尹赫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把我拽起来，朝我们经常去的饭馆。

　　那顿饭的时间，我们没像以前一样，没开一句玩笑，甚至没说一句话，空气压力让我的头埋得很深，始终不敢抬起来。我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敢面对这样的沉默。

　　“我吃好了，走了。”尹赫放下筷子，转身走了。

　　“哎，尹赫你等等你哥我！”芮睿也放下筷子，去追尹赫。“姐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吧！心情好点。”然后跑出门外了。

　　我就在那里呆坐着，像是长跑了好几公里，大口喘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压抑，很委屈。都怪我对么？是我搞砸了一切，所有的事端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或许他们会潇洒快乐，我是一个煞风景的人，一直都是。

　　手机突然在桌子上震动着，声音沉闷。颜宇的短信：“没看见你路过，想念了。”我抓起手机和外套，冲出门外，朝琴行的方向飞奔而去。

　　气喘吁吁地站在琴行门口时候，颜宇突然抬头冲我微笑。看他笑的样子，我的全世界又明媚了。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医治我悲伤的药，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我了，看见这个微笑，我便还是原来的孟熙。

　　“给我唱首歌吧。”我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他们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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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安静地听着，安静的神伤，竟然没有发现一曲已经唱完。

　　颜宇拍着我的头说：“丫头，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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