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二班路杳杳》路湘

13、第十三章

　　高山险峻，少有人登，树木郁郁，鸟兽鸣叫，层林尽染，深红色的海洋中偶有绿色一晃而过。

　　路杳杳气喘吁吁的跟在商函的身后，一步一台阶，一步一台阶。

　　往上数，还有数千台阶等着他们攀登。

　　往下数，山脚下的人群已经变成一个个小点在移动。

　　上去没力气，下去划不来，不上不下最难受。

　　“算了，来都来了，爬吧。”路杳杳翻了一个白眼，白皙的脸蛋上有细细小小的汗渍，她说服自己继续往上爬。

　　来都来了，买都买了，吃都吃了……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无数的词来催眠自己继续走下去。

　　商函穿着简单，简简单单的一个登山包装着二人的用品，他爬山爬的游刃有余，身姿矫健，动作干净，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

　　在半道休息的女生目光偷偷看他。

　　商函拽着路杳杳的手，路杳杳将全身大半力气都放在他身上，她早上吃的那些早餐全部消耗殆尽。

　　偷看的女生看到二人牵着的手叹息的收敛脑中搭讪的想法，继续偷偷的欣赏帅哥。

　　名草有主了。

　　路杳杳抬头，白净的肌肤都是汗水，偷看的女生彻底收回脑海中搭讪的想法。

　　“我们还有多久到啊？”路杳杳停下，接过商函递过来的水杯。

　　商函展开景区地图，眺望远处，心中估算了一下，“按照刚才的速度，还需要七分钟就到山顶了。”

　　“七分钟？”路杳杳与其虚弱。

　　路杳杳抬头用手挡住阳光，台阶在上方不远处消失。

　　“你确定要玩？”商函再一次向她确定。

　　“当然。”路杳杳目光肯定，还是那句话，爬都爬了，眼看要到顶了，不能半途而废。

　　商函不置可否。

　　七分钟后。

　　“你确定要玩？”商函最后一次向她确定。

　　他们已经报完名交完费，正在排队，还有两三个人就到他们了，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再等一会儿反悔可就没用了。

　　路杳杳从小到大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去玩一些有风险的游乐设施，比如蹦极、跳楼机、过山车……

　　郑玲、高美华他们一看见这些游乐设施就头晕想吐，同时拒绝让路杳杳去玩这些他们眼中会要人半条命的玩意，难得周围没有大人阻拦，路杳杳想试一下。

　　路杳杳看着护栏下的万丈峡谷，一颗石头踢下去，未到中途便已粉身碎骨，咕咚一声，路杳杳咽了下口水，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现在她有一丢丢的后悔。

　　商函是男孩，从小跟着商斯年和他外婆家的那些表哥玩各种郑玲、高美华抗拒的东西，各种挑战极限的项目商函也略有涉略。

　　滑雪、跳伞、攀岩、冲浪……

　　在确定了蹦极的安全性后，商函就一直在暗中隐隐关注路杳杳的神情，见路杳杳犹豫，便劝道：“路杳杳，另一头有缆车，要不我们去坐缆车？刚好可以看一下风景。”

　　商函本人十分赞同不让路杳杳玩极限运动的行为，一切会让路杳杳受到伤害的事物商函都不想让路杳杳接触。

　　“刚才爬山的时候我已经把风景看够了。”

　　“从高空上看，或许是不一样的风光？而且——”

　　“而且什么？”

　　商函直视路杳杳，柔下声音道：“而且蹦极的安全性没有办法得到百分百的安全保证，谁也不能确定一定不会发生意外，杳杳，这是你第一次玩蹦极，你可能会产生一系列不适反应。”

　　“我不，我就要玩。”路杳杳直视商函深邃的眼眸，偏不领情。

　　“路杳杳……”商函的语气逐渐危险。

　　路杳杳堵住两个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是谁都不会好受。商函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平复内心。

　　路杳杳执拗起来，没人能阻止。

　　“商函函，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玩过些，我真的超级好奇。我妈她们每次都是带我去坐旋转木马、玩套圈。就一次，商函函，就一次，我就想尝试这一次。”路杳杳双手合十，双眼湿漉漉的祈求。她也知道商函是为了她好，但她真的很想尝试一下。

　　路杳杳也知道自己的破性子，一件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是不让做，就越是想要得到它、完成它。今天她不玩蹦极，“蹦极”就会像是逗猫棒一样不断勾着她的心，让她安定不下来。

　　看着路杳杳竖起的一根手指，商函谈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同意。

　　十五分钟后。

　　他现在有点后悔，商函面无表情地想，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光亮。

　　“松开。”

　　“我不！”路杳杳死死抱着商函不放手，双眼紧闭。

　　“你这么害怕，那我们不玩了。”

　　“不要！”

　　刚给她安装好设施装备的大叔见怪不怪，笑着示意他们赶紧开始，后面还有人排队等。

　　一睁眼，站板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向她压来，路杳杳一阵心悸，连忙闭眼，死不松手。

　　商函的腰被她死死的抱着，路杳杳的头紧紧埋在他的脖颈。

　　商函被她勒的脸色苍白，天知道路杳杳为什么从小到大力气这么大。

　　“路杳杳，松开点。”

　　听到商函话语中的不对劲，路杳杳抬头看了一眼，见他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忙松了一点点力气，也仅仅是一点点力气。

　　“你们这样子抱着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大叔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商函示意路杳杳松手，再次检查装备的安全性。

　　路杳杳觉得他大叔的话有点不吉利，害怕的埋首不敢抬头。刚才有一位小姐姐抱着柱子不肯下去，就是被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大叔讲话吸引注意一下子推下去，她的耳边到现在还回响着小姐姐惊恐尖叫的声音。

　　“小伙子，你有经验吧。”

　　“以前玩过。”

　　“那就行，抱紧你的小女友。”大叔笑道。

　　商函没有否认。

　　路杳杳听到大叔的笑声高度紧张，没注意到二人的话语，询问一旁看热闹的工作人员：“第一次玩这个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人在且没病，安全设施也做好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刚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要注意的，我去帮你问问。”刚来的工作人员好心的为路杳杳的问题去询问。

　　“路杳杳。”商函低头呼叫躲在他怀里的胆小鬼。

　　路杳杳抬头，吞咽口水，紧张兮兮的看着商函。大叔站在路杳杳的后面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手势。

　　“你买保险了吗？”商函凑近她的耳边，刻意压低声线轻声道。

　　“什么！”路杳杳被他的声音一时蛊到，等反应过来连忙惊恐的看着商函，一股大力突然从后面推来。

　　风声剧烈的刮过耳廓，商函伸手将路杳杳的头按在自己的脖颈，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睁开眼睛欣赏景色。

　　可惜，另外一人无心欣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在峡谷回荡，“我没买意外险啊——”

　　一对儿耳朵突然竖起，小松鼠抱着松子站在树枝上呆呆地看着周围。

　　工作人员刚从有经验的老前辈那得到答案，回头却发现那对样貌不俗的情侣不见了，只有不断回荡在山谷的尖叫声证明了刚才二人的存在。

　　他疑惑的看向下边。

　　大叔耸肩:“刚下去。”

　　……

　　等路杳杳回过神的时候，她和商函已经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商函收回在她面前摇摆的手，骨节分明的手将擦干净的筷子递到路杳杳的手边。

　　路杳杳最爱的玉米烙就摆在她的面前，她都视而不见，一口一勺白米饭，一看就是还在蹦极的余韵之中。

　　商函盛了一碗汤放在路杳杳面前，“还没反应过来？”

　　“商函。”路杳杳放下筷子，郑重地看着他。

　　商函：“？”

　　“我以后，不，是我这辈子都不想玩蹦极之类的游乐设施了。”路杳杳态度诚恳，就差指天发誓。

　　“那你以后再想玩怎么办？你也知道你兴趣来了没人挡得住你。”商函指出问题。

　　商函放在桌上的手忽然被路杳杳握住，他半垂眼睫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耳朵没有听清路杳杳再说什么。

　　“你到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妈。”

　　她妈要是知道路杳杳玩这些危险的东西肯定会生剥了她！

　　“你会怪我。”商函陈述事实。

　　路杳杳不一定敢生路阿姨的气，但一定敢生他的气，这都是血的教训。

　　路杳杳抿唇。

　　“商函函，那万一我以后想玩，你就骂醒我！”

　　“……我不骂人。”商函使劲收手，没收回来，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感觉到热血上涌耳朵逐渐翻红，“再说，我骂你有用吗？”

　　路杳杳的力气奇大无比，与外貌严重不符。

　　“那你打我！打醒我！”

　　“……”

　　商函无奈：“我也不打人。”

　　“那怎么办？”路杳杳双手撑头苦想。

　　商函看着空下来的手，眼眸半垂道：“你可以发誓。”

　　路杳杳捂住心脏，难以置信商函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时候照顾路杳杳的一名保姆有点迷信，路杳杳的午睡故事充满各路仙神鬼怪，这就导致路杳杳长大后在相信世界是物质的的同时也有点小迷信，相信祸从口出，一个人发的誓和因果有关，会干涉到此人与周围人的未来。

　　“发誓”对于路杳杳来说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好毒……”路杳杳最终还是没有发誓。

　　因果太重，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路杳杳端起莲藕排骨汤，一碗喝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到底该怎么抑制有效抑制她以后的好奇心，容她喝汤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