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黑客无名氏》年华余晖

20、照桥的内心世界

　　“总之你先尝试跟那个老爷爷交流吧。”我双手合十，歪着头拜托，“神明大人。”

　　「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别给我架高帽。」齐木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我从语气里听出了微妙的无语，「你写上去的报告要是再把我的等级往上提，我可能就要提前工作了。」

　　“你的等级已经到最高了，我想给你再提也没办法了。”我抿唇笑起来，对他眨眨眼，“那就去干活吧，楠雄A梦，报酬不会少的。”

　　粉发少年瞥了我一眼，消失在原地。

　　我这边先一切照常，以心美的性格，她不会直接把目的说出来，而是会旁敲侧击——况且「想要有一个弟弟」的要求怎么想都不是正常情况下能问出来的话，现在姑且安全。

　　“桌面我已经收拾好了。”我收拢了书籍，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要帮忙抬碗吗？”

　　“诶？不用啦，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蓝发少女弯着眼，一只手挽着兄长的胳膊，往厨房走去，看她微微颤抖的小腿肚，应该为了拉动紧盯着我的照桥信废了不少力气，“我们赶紧吃完就继续学习吧，哥哥——来帮忙。”

　　“……加油。”顶着照桥信的死亡视线的我干笑了一声。

　　「没法交流。」齐木的传音让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没法交流……那只能从心美入手了，要是想尽量减少对她的影响的话……

　　我突然想起十年后的我送给我的头盔。

　　十年后的旅程过得稀里糊涂的，但好歹明白那些人对我没什么恶意，一路绿灯通行，顺利得不可思议，搞得我复盘的时候都有些理不清逻辑了。

　　……反正头盔大概是没问题的，要是有问题我早就嘎了。

　　那回去之后我就用头盔试试接触心美的潜意识吧——我保证全程不会动用异能力修改数据和意识。

　　「我相信你，不用解释。」

　　嘛……为了避免出现误会嘛。

　　齐木没再给我回答，大概是直接回家了，接下来的一顿饭姑且算是宾主尽欢（如果「主」只有心美的话），照桥信吃完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估计要被一直给品牌方赔笑脸的经纪人说几句。

　　到了下午三点，就已经跟心美把所有的知识点过了一遍，起身道别，临走前还被送了一包小饼干。

　　我关上门，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笑容慈祥的老爷爷，不抱希望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能听见吗？”

　　……没有反应。

　　我放弃了交流。

　　如果他是由心美主导的意志的话，那尝试引导心美进行自我约束就可以（而且有一个可以帮忙实现一些小愿望的神明大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反之，如果心美没法约束他，那我就必须上报，尝试各种方法先下手为强了。

　　家里没人，父母采购去了，我一边想着头盔的事，一边扯了扯衣服，上面沾了点汗，贴着皮肤不舒服。

　　小家伙控制了扫地机器人，对我说了一声「欢迎回来」增加点回家的仪式感，就继续去观察有没有没打扫干净的地方。

　　我上楼的时候突然想起当时十年后的我在电脑前捣鼓了许久的举动，视线停在了扫地机器人身上：“我是不是很久没给你检查了？”

　　“是，”扫地机器人转过来对着我，“现在要检查吗？”

　　小家伙一向很坦诚，它好像不觉得我扒开它的各种记录看是一种侵犯隐私的事，也不像是科幻小说里猜测的那样对创造者产生负面情绪。

　　但我没办法真的把它当成「物」。

　　“我考完试再检查。”这段时间足够小家伙把不希望我看到的东西删掉了，多少给孩子留点隐私吧。

　　“好。”

　　关上房间的门后，我把小饼干放在床头，戴上了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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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秀的脚本很快找出了心美的关键词，连接上了她的潜意识。

　　出乎意料的是，她在意的地点居然不是家里，而是学校。

　　我的视线扫过旁边三三两两一起聊天的无面人，从部分人的头发和鞋的不同勉强认出了一些学生和老师。

　　“啊，青柳，早上好啊。”

　　是齐木的声音。

　　“早……你谁啊。”

　　我回头去看，想要回话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不算礼貌的质问脱口而出。

　　粉发少年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被绿色镜片遮住的眼睛水润得像是无辜的小鹿，跟我那总是面无表情的玩伴完全不是一个人！

　　“嗯？怎么了嘛？表情这么害怕。”他责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恢复了我熟悉的面瘫脸，与我擦身而过。

　　「嘛」？齐木什么时候用过这么娇羞（？）的语气跟我说话！（瞳孔地震）

　　没有当场逃跑已经是我对「齐木」最后的礼貌了，思及对方还是我第一个见到有完整面容而且现实里比较熟识的人，我跟在他身后，有些艰难地开始搭话之旅：“今天是几月几日啊？”

　　“不太清楚，”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ooc了一般，重新变成了我熟悉的面瘫矜持的模样，“你可以问问其他人。”

　　我因为他「正常」的状态心安了一会儿：“照桥同学在哪？”

　　“哦呼，她…她当然在教室学习。”

　　齐木重新变成了那副青春期少年的样子，我对他丰富的表情系统大为惊叹，要不是不能动用异能力，我都想录个视频让齐木看看。

　　不过以他读心的能力，恐怕对这种情况有所察觉吧。

　　学校并没有出现空间扭曲的情况，心美对学校应当是相当熟悉，部分不易关注——也就是她没记住的地方被少女漫画一般的粉红花朵星星滤镜遮住了。

　　我一边观察，一边跟着身体记忆走到了教室门口，与里面的蓝发少女对上了视线。

　　所幸心美并没有什么变化，如以前一般笑着颔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后低头看书。

　　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扬眉，从桌肚里掏出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甜牛奶。

　　以前倒是有不少人往我桌肚里塞东西，但是我坚持把这些东西带去失物招领处一星期后就没人送了，我的书包也终于可以正正好的塞进去了。

　　我并不饿，就像以前一样把东西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向前桌借了一张纸和笔，打算先把这几节课混过去，再找心美详谈。

　　老师抱着几个文件袋进入了教室，我转笔的动作停了停，隐约有了些预感。

　　“把桌上的书收好，开始考试。”

　　……该说不愧是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照桥同学吗？潜意识居然还在复习知识点，也是相当辛苦啊。

　　发下来的试卷足足十篇，已经超乎了正常试卷的范畴了，而且知识点全部打乱，上一个题目是国文，下一个就是数学了。

　　视线扫过卷子大概浏览了一遍题目之后，我抬头看了眼时钟——早上八点整，我是擦着早铃时间进入教室的。

　　老师并没有在黑板上写考试时间，我也摸不清楚收卷是什么时间，只能按照正常的考试时间、也就是两小时为收卷时限。

　　且不说难度，光是题量就让我有点够呛，写字的时候都比平时考试要紧迫一些，唯一的好消息是卷子上大多数为选择和填空题，只有极少的几个大题放在后面，也没有写作需求，节省了我不少时间。

　　等我写完再抬眼时，时间已经到了九点五十七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低头把试卷整理好，用白纸盖住，与坐着的老师对视一眼，确认对方有轻微点头的动作后，起身。

　　思考一瞬后，还是拿起了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放轻脚步从教室里出去了。

　　走廊静悄悄的，能听见最清楚的声音居然是学生们翻卷的声音，我一路走到一楼，居然因为这种氛围而感受到了些许寂寞。

　　即使打了下课铃，这种氛围也没有改变，看来这场考试的持续时间比我预想的还要久很多。

　　所有应该有学生值班的地方都没有人，只有零散的没有脸的教职人员与我擦身而过。

　　没法与心美聊天的我只能先去比较熟悉的医务处，意料之中地看到了没有脸的校医。

　　“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是只是累了？”他的语气比现实里的他温和了许多。

　　我轻车熟路地把椅子拖到他面前：“闲得没事，来聊聊天。”

　　我的嘴角下意识地扬起，眯起眼睛，据我观察，医生还挺喜欢我这么笑的，如果再表现得乖巧一点，他会很轻易地答应帮我扯谎开个单子请假。

　　“……你居然会笑啊。”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里的讶异。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果然有一个手机——大概是我常年下课就摸出手机的网瘾少年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心美也默认我兜里会有本来不应该有机会带入考场的手机——打开了备忘录，“做一个小调查。”

　　“嗯？啊……好，”医生被我唬住了，坐姿都板正了不少，“身体不太好，还蛮有人气的……优等生？”

　　没等我进一步询问，他就有些无措地解释起来：“毕竟你平时在我这里也就睡一觉就走了，或者开个假条，我又不怎么能逛学校论坛，对你其实没什么印象，最多、最多知道你生了什么病。”

　　我突然有些好奇：“我生了什么病？”

　　虽然为了躲掉体育课经常请病假，但我其实很少生病，也没有出现肤色苍白、体寒气虚的情况，所有的病假都是全靠医生给我胡诌过去，我本身没有任何严重的病史。

　　这个按理来说应该最了解我身体情况的男人，愣住了。

　　我大概能想象出他脑袋宕机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摆了摆手后询问起了一些日常问题，他之后的回答也没有出什么错。

　　第三次铃声打响后不久，医务室虚掩的门被推开，深蓝发的少女缓缓走进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阿季果然在这里。”

　　我已经不想思考自己究竟给其他人留下了怎样的刻板印象了。

　　“为什么不吃三明治呢？难道是我今天做的不合你口味吗？以前我做的什么你都会乖乖吃掉的呀——难道是乖乖巧巧的阿季终于要有叛逆期了！”

　　她用极快的语速说出的话烧了我的cpu，那双闪亮的眼睛和期待的神情让我一时间噎住，话卡在喉间不知道怎么吐出来。

　　这种过分明显的情绪在心美脸上是很难看见的，我印象里的她一直都是温柔恬静、打招呼都是细声细气的，那张总是微笑的脸还让初识这位高人气校花的我对其敬而远之。

　　“我会吃的，只是之前有点不太饿。”抿了抿唇后，我随便想了个借口姑且搪塞了一下，拿起三明治撕开了外面的保鲜膜。

　　“我还以为阿季要进入叛逆期了呢。”她的神情不知为何有点失落，眼睛快速地眨着，简直就像是在明示我顺着她的心意做，“我都想好要怎么在被弟弟冷漠的言语刺伤后利用嘘寒问暖的手段重新让弟弟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

　　语速还是好快。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叛逆地没有跟着她的意思走：“我真的只是之前不饿。”

　　她不悦地鼓起了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做这么不优雅但是很可爱的动作——伸出指头戳着空气对我指指点点：“因为这次考试感觉不好吗？你对完美美少女的姐姐冷淡了好多哦。”

　　“……你对外人对你的评价倒是很清楚嘛。”我有些意外，还以为她和我一样是已经对外人评价麻木了的过分自我的人呢。

　　“外人的评价？”她歪了歪头，露出了我见得最多的笑容，像是机关枪一样说出了我从来没听过的照桥心美的心声，“我的外表需要让外人来评价才算是「美少女」吗？我本人就是美少女的代表，而且不是普普通通的美少女，是完美的美少女，要让大家不由自主说出「哦呼」并且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的人才能成为我这个等级的美少女，阿季不要以为很容易哦？”

　　真心实意地说的话，我其实挺敬佩她的，也从没觉得她被人追捧的现状很让人享受和轻松。

　　不止是文化课程上追求高分，她对自己课外的其他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像是一个从不歇息的滚轮一样在道路上咕噜噜转，甚至抽出时间维持住了同学之间的人际关系。

　　没人会讨厌努力而且有礼貌的人，我也不例外。

　　“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

　　“……”她的视线游移了一下，又扬起唇角，笑容明媚，“难得阿季这么坦诚。”

　　医生：“你们姐弟交流感情能去外面吗？”

　　“说起姐弟，”我眨了眨眼，干脆单刀直入了，“心美，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吧？”

　　“嗯，是。”

　　她没有生气或是意外，很轻松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我私心觉得，作为一个完美的美少女，当然也需要一个帅气成熟的哥哥和聪明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作为我的……支柱，所以拜托阿季做我的弟弟啦？”

　　啊，把家人当成支柱啊，我懂。

　　“可我支撑不起照桥同学，你也支撑不起我。”我挠了挠头，“你自己也明白的吧？姐弟这种关系对我们来说有点太亲密了。”

　　归根结底，照桥同学只算是我为数不多在学校的朋友，还远达不到可以完全信任的家人的程度，如果没有那个老爷爷还好，照桥的心思从来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在把控好的社交距离里永远不会冒犯到我。

　　但是有那么一个可能会改变他人「愿望机」，事情就大条了。

　　——我一点儿也不想被人改变。

　　“阿季生气了？”她蹲了下来，仰视着坐着的我，眼里满是无奈，“对不起嘛。”

　　这个道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只是想想而已，外表做一个完美的人已经很累了，你不能要求我内心也做一个完美的美少女嘛，对吧？”她的行为举止向我所认识的照桥心美靠拢，笑容完美，眼神温和，像是一个极其精致的人偶娃娃，“心灵美也是加分项，但是我做不到——起码我没有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勉强算是比较好的心灵世界了。”

　　“你不愿意，我就不想了，那些念头全部清空。”

　　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退让，一如外面那个过分优秀、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照桥心美。

　　“……结果变成了我在耍脾气。”我有些别扭，也改坐为蹲，与她平视，“我也有点太自以为是的介入你的隐私了，对不起。”

　　一切的源头都是外面的那个老爷爷，早知道直接避开使用头盔去叫那个夜斗神的去清理好了……

　　她的手轻轻蹭过我的头发，像是隔着空气摸我的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见我困惑地抬眼看她，也只是笑了笑。

　　那个笑容很浅，不是她日常的笑容，弧度比平时低了二十度——但是，以我有些被污染了的审美来评判，这个笑应该是很好看的。

　　医生：“你好了没？没病就去外面，别浪费公共资源——啊，照桥同学身体不舒服的话随便坐。”

　　我有些意外：“你认识我了？”

　　之前还对我客客气气，甚至态度有些畏缩的医生对我翻了一个我最熟悉不过的白眼，还哼了一声：“谁能不认识您？又没有体育课，外面阳光也不烈，怎么还有人跑过来逃课啊。”

　　好熟悉的阴阳怪气。

　　“我能影响你的世界啊，心美。”我感觉脑袋闪过了什么东西，一时间没有明悟。

　　“你是第一个能从外面到这里来的人，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心美眨了眨眼，“你大概也会影响我的一部分意识。”

　　……10年后，是有人也利用类似的方法进入过我的意识吧。

　　我想起当时网上视频里侃侃而谈的、看起来像是小时候的我，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再怎么自大，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把人邀请来自己的家，随口就把刚刚收集到的情报整理然后重新抖落出去，甚至有闲心讲了很久……

　　我对自己的认知是有点像小孩子，无论是性格、思想、时间手段，我都远比不上先生和青王成熟可靠，只知道遇到困难的时候撒撒娇像个要糖的小孩一样蒙混过关……但是视频里的我，是不是太小了？

　　“阿季？”

　　心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双手抬着我的手臂，想拉我起来。

　　“抱歉，我有点事……”我刚准备登出，又把界面扒拉开，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半句话，又快速说了声对不起后登出了。

　　我不知道心美的道歉是出自她本意还是因为「我想让她让步」的想法，如果是因为我的想法，那我和那个老爷爷有什么区别？

　　“欢迎回来。”扫地机器人的电子音在我耳边响起，“父母已经回来了。”

　　“嗯……好。”

　　我摘掉头盔，自厌的想法充斥在我的脑中，只能通过思考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如果我十年后的行为都是人为安排的话……

　　提前安排好那些超高校级塞入游戏，再用黑白熊对我的特殊对待大开后门混淆我对各方势力的认知，收集情报的时候把网络上正面的言论塞入我的脑袋，给那群「怪盗」一张入场券。

　　可是……为什么？

　　这么大费周章本质上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损失，最多是有点危险的一场旅行，甚至还给了我三个氏族预备役。

　　10年后存储的那些数据我其实并不太能记得住，当时光是全部塞进来就已经头痛欲裂了，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一一查看。

　　“跟我爸妈说我零食吃多了，晚饭吃不下。”

　　我做到了电脑前，套上虚拟ip登上账号，穿进数据库里。

　　“跟青王说一声延期的会议时间他定，我之后除了上课都有时间，有什么事就往数据库里放个病毒提醒我。”

　　我一头扎进了数据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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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在照桥那卡了很久，本来想玩欢快那边发展的，但是实在不是这个料_(??`」 ∠)_
　　（然后一月直接没有更新了，当时是写到了两三千字，但是看一看自己往期的字数，实在是不好意思发）
　　我看一下能不能补回来吧……总之先把2月的份给保证了
　　剧情向我未曾设想的地方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