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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圆满 ...

  •   后面的事情皆顺理成章,堂庭带了姜与眠回来,老头子定要留堂庭小住,只是住得久了,姜与兮与他的暧昧便藏不住了。堂庭虽无亲人,但行事沉稳从容,进退有度,对姜与眠又极好,老头子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早早把姜与兮嫁了,再签个不退不换的合同。

      姜与眠也进了公司,将磨人的累活都接了过去,姜与兮得了清闲,便能和堂庭一起筹备婚礼。只是堂庭并无亲友可来,想来想去,唯有贪狼星君可请。为此他特地去了天庭,只是如今的天庭却是一片冷清,上到六重天,才见到一位老仙人。

      那老仙人是认识堂庭的,两人寒暄几句,堂庭便问起了贪狼星君,老仙人沉吟许久,才缓缓说了出来。

      “贪狼星君已不在天庭了,约是大战之后的两千年,贪狼星君为降一只狐妖,假意投靠,谁想竟动了凡心。”老仙人轻叹一声,“听说是对那狐妖之妻动了情,之后又同情那狐妖早年的遭遇,甘愿与妖沦为一伍。被玉帝罚下天庭,做了妖了。”

      老仙人释然地笑了笑:“如今天庭衰微,当初十二位星君,死的死,罚的罚,现下只剩了八位了。”

      堂庭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感慨,他不知贪狼星君日后竟会有那样一劫。与姜与眠提起时,他倒不甚惊讶,贪狼星君是个耿直性子,与妖相处时也从未端过架子,他离开天庭是迟早的事。

      约莫是半年后,姜与兮有了身孕。老头子每天乐得合不拢嘴,特意在院子里建了个小型“游乐园”。堂庭时常伏在姜与兮肚子边与孩子说着话,还提前学起了如何照顾产妇与孩子。

      一切都好,一切都圆满。只是姜与眠明明没有生病,却总会在睡梦中咳上两声,他始终忘不了那个冬天的寒冷,和那只飘在青灰天空的金鱼风筝。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仿佛生来便比别的孩子聪明,即使不会说话,也像能看得懂旁人的喜怒哀乐。明明家里三个男人争着抱她,可她偏偏最喜欢堂庭。

      许是养这外孙女养得馋了,老头子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姜与眠身上,他也二十六了,催婚套餐可以安排上了。姜与眠被唠叨得没了办法,只好租了间公寓搬出去住。

      空闲时,便去酒吧喝得微醉,回到公寓泡进浴缸里。温水包裹着身体,将他缓缓送入梦里。梦中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雪色透过窗子,带着丝丝缕缕的夜风,与房中寒冷互换着呼吸。每每这时他便昏沉醒来,看着蒸腾着热气的水面,而后再光溜溜爬到床上,那是他最幸福的事。

      公寓不远处有座体育馆,无事时,姜与眠便会去那里打打球。互不相识的人随机组成两队,人多或少都能玩得开心。时间久了,常去的人也便渐渐熟识了。

      那一年春天,体育馆常能见到些高中年纪的孩子,后来才知道,附近原本有个公园可以打篮球的,可近来翻修,他们只好转移阵地来了这。

      那天的姜与眠一如往常,忙完手边的事去了体育馆,如往常般停好车,如往常般换上衣服,如往常般见到了那些眼熟的球友。唯一不同以往的是,那个眼熟却未说过几句话的男孩在跃起投篮时,篮架上的玻璃被球砸得碎裂。

      玻璃一瞬间崩裂,而他正仰面看着球,还未落到地面。无人看到姜与眠是何时跃起的,众人反应过来时,姜与眠已将那男孩的头按到了自己肩上,用身体挡住了玻璃,而后带着那孩子稳稳落在了地上。

      姜与眠趟了趟脚边的碎玻璃,问了句:“没事吧?”

      那声音像极了堂庭,低沉深邃。

      男孩摇了摇头,显然有些回不过神,待姜与眠去了更衣室,男孩才猛然想起他手上的一点血色。

      “哥,你手受伤了?”

      姜与眠正换着衣服,一抬头便看到男孩拿着碘伏和棉签朝他走过来。他一把捂住手,刚刚的确是割破了一点,可他已用法力治好了,谁成想被这孩子看到了。

      “我……已经不流血了。”

      “那也要消毒才行,篮球上都是细菌。”男孩说着已经坐到一旁,拧开了碘伏的瓶盖。

      “真的已经好了……不用……”

      姜与眠慌乱躲着,男孩已拉住了他的手。

      “呃……”姜与眠换了副神情,“你别拉我手,我是弯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男孩一手抓着姜与眠,一手拿着棉签,停滞了一刻。姜与眠趁他发愣,捂住手抓起衣服,风似的没了影子。

      尴尬呀,肉眼可见的尴尬!姜与眠整整一个月没敢再去那体育馆。可当他终于把那件事忘了,再带着竞技精神踏入体育馆时,竟又一次遇到了那男孩。

      “哥!”男孩笑得灿烂,隔空对着他挥了挥手,好像在更衣室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姜与眠也礼貌地点了点头,与几个同龄的球友打了招呼,迅速地加入了队伍。那男孩打得不错,几次截下了姜与眠的球,许是觉得自己这年轻人欺负了“中年叔叔”,中场休息时,男孩特意给姜与眠递了一瓶水。

      汗水顺着耳后流进衣服里,清凉入喉,解了身体一半的燥热。姜与眠看着场上的人,看着传来传去的篮球,余光却一直未离开身旁的孩子。他眼中总是纯真清澈,含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倒叫姜与眠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堂庭的自己,想起站在巫惑身边,那个叫鸣呦的小妖。

      “哥,你多大?”男孩忽然问道。

      这话把姜与眠问愣了,他记不得了,不过细细算来,自己回来也有五年了。

      “三十一。”

      男孩眼睛转了转,这年纪似乎与自己有些遥远。而后他自顾自打开手机,将一个二维码放到了姜与眠眼前。

      “哥,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公园打比赛的时候,我叫上你一起。我们那一组没有能投三分球的,你要是来的话,我们一定能赢。”

      姜与眠看了一眼二维码,略带着疑惑和他互加了好友。他的微信是在半个月后响起的,男孩没有邀姜与眠去打篮球,而是说自己遇到了较为难的事,请教他自己该如何解决。

      姜与眠的社会经验远比他丰富,当即给了他几种解决办法,三天后,便收到了男孩请他吃饭的邀请,只是男孩特别说明了一下,自己零用钱有限,只请得起肯德基。

      一切都很自然,直到姜与眠看着他吃完第二个半价的甜筒,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步不差,精准无误地踩进了这小子的套路里。手里的翅根突然不香了,自己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妖怪,居然上了一个毛孩子的当。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姜与眠接起电话,温和的男声响起:“与眠,周姨炖了牛肉,留了一半给你,见你没在家就放到冰箱里了。”

      “嗯,好。”被人这样挂念,姜与眠笑得温暖。

      电话挂断,男孩凑近了些:“哥,你男朋友啊?”

      姜与眠原本一直怀疑的,那天在更衣室这孩子究竟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什么,今天看来,他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只是装作没这回事而已。

      “我姐夫。”

      “哦。”男孩调皮地笑着点点头,而后又抿了抿唇,像是有些话难以启齿,“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车啊?就是那辆奥古斯塔,我只在网上看过图片。”

      姜与眠想起,他好像在朋友圈发过一张图片,不过只拍到了一截车把而已。

      “好啊!”他淡淡笑了笑,“不过车在家里,你要看的话……”

      “跟你回家?”男孩笑得爽朗,“那我能吃你的牛肉吗?”

      姜与眠从冰箱取出牛肉,放进了微波炉里,男孩正四处参观着,明明都是些常见的东西,落到他眼中却满是新奇。

      “这乌龟游起来太逗了!”

      “这是什么草,长得好奇怪啊!”

      “哥,你还会用毛笔写字啊?”

      姜与眠回身看去,男孩规矩得很,只是站在桌旁看着,并未去翻动纸张。他走到桌边,漫不经心地理好那些纸,收进了抽屉里。他醉酒时,曾在纸上写过巫惑的名字。

      男孩看出气氛不对,立刻收了脸上的笑,转移了话题。

      “哥,我也是!”

      “也是什么?”问完这话,姜与眠才反应过来。那天他说自己是弯的,现在这孩子便来告诉他,自己也是。

      房间安静了下来,姜与眠直直望着他,那男孩也未躲闪半分。

      “你那天,是不是在看我?”

      姜与眠没有回答,男孩眼睛转到一旁,还以为他是怂了,不敢承认。可不想下一秒,姜与眠便抓过了他校服的衣领,将人拽到面前,吻了上去。

      可乐的甜味在口中漫延,男孩柔软的唇舌让他想起了那年摇晃的小舟。两岸叫卖声不绝于耳,漆黑的桥底,巫惑抓住桥洞边沿,阻住了船身的漂动。低重的喘息爬进耳朵,他躲避着巫惑攻来的舌,却又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衣角。

      厨房传来微波炉的声音,姜与眠停下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松开了他的衣领。暧昧盘绕其间,男孩尽量放稳呼吸,耳边却听姜与眠问了一句:“你多大?”

      男孩愣了愣:“我……我成年了。”

      “是吗?身份证给我看。”

      男孩心虚地眨巴着眼:“还……还差三个月。”

      他笑了笑:“那就乖乖吃牛肉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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