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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死屋之鼠 ...

  •   被栖身的孤儿院赶出来的18岁少年中岛敦,深陷被白虎追逐的事件,就连零工都没办法打的他,流落到横滨时几乎要饿死了。“再下一个人、我要打劫下一个出现的人……就算失败了,监狱里应该也有饭吃吧。”他是这么想着的。而他遇到的“下一个人”,正是从鹤见川里倒栽葱漂下来的一个家伙:太宰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想必各位都很清楚了——太宰治敲诈了国木田独步的钱包,请客中岛敦美美地吃了一餐无限量供应的茶泡饭。紧接着他在一处仓库里以相当直接的方式揭发了看起来营养不良、还是个孩子的中岛敦就是“白虎”的事实。

      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异能力,中岛的脑海里似乎立刻就多出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那是他变成虎的时候的经历。

      “啊!”中岛敦抱着头,忽然惊叫了起来:“太宰先生,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是白虎的异能力者了吧?”他好像一下子为太宰料事如神的能力找到了理由,“之前也有一次的……就在横滨!我被解除了虎化……还给了我一碗牛肉饭!”他前面的部分记得迷迷糊糊,可是提到牛肉饭倒是很笃定,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

      “嗯?并没有哦。”太宰收起了那副懒散的模样,从靠在集装箱上的姿势站直了身体。“敦君~”他讲话的时候好像天然带着波浪线似的格外荡漾,“再说说那个无效化异能力的人嘛~我好好奇哦,居然有和我一样的人呢。”他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呢喃:“人间失格啊……那么为什么还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呢……”

      敦没听到他充满了自厌的最后一句话,只是拼命努力回想着那些不连贯的记忆片段:“很、很饿……红发的、很高大的男人朝我开枪——一开始没有瞄准要害……然后,然后当我靠近他的时候就变回了人形……再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身边摆了一碗牛肉饭。”他把记忆中仅有的片段榨空,又嘟囔道:“啊,红发的男人……原来真的不是太宰先生啊。”

      红发,无效化异能吗……太宰觉得自己嗅到了讨厌的气息。不,不,停下,不能再想了——那绝不是他,不是吗?敦君说了“一开始没有瞄准要害”,也就是说生命受到威胁时对方毫不犹豫地决定击毙白虎,这不是那个人的做事风格。

      “呐,敦君。”太宰突然一脸凝重地双手重重拍在了中岛敦的双肩上,“接下来好好听我说——那个给你吃牛肉饭的家伙,可是穷凶极恶的黑.手.党哦?和我们‘武装侦探社’这样正直清廉的组织不一样,你要是一旦被他们发现,可是会被抓去杀人放火、或者是干脆送进非法实验室的……!”

      “这、这样吗?!”中岛敦被他描述的景象吓到了,紫金色的眼瞳收缩成了一条线,就连老虎耳朵也跑了出来。

      “是的哦。”太宰轻飘飘又笃定地回答道,“所以说啊,下次再遇到那家伙可要躲远一点——不要随意相信那种家伙的话哦。”

      “哈……”中岛敦刚刚被吓了一跳,不过冷静下来又觉得,面对可怕的老虎,但凡正常人手里有枪都会忍不住射击吧。何况对方还请一个素昧平生、还差点伤害到自己的人吃了牛肉饭,不像是个坏人。因此听太宰这么说又有些将信将疑。

      太宰只是在他那张根本藏不住事的脸上瞟了一眼,就知道了中岛大致的想法。不过到底不是确切的事实——他也有七八分把握就是了——这时候说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如果那个屡次三番在他周围闪现的神秘红发男真的是森先生抓住的一张王牌,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show hand了吧。这么想着,他把双手背在脑后,叫着“国木田君,我们回去吧~”一颠一颠地往仓库外面走了。

      对毛茸茸的白虎感兴趣才跟来的其他侦探社成员也都纷纷退场了:乱步想去附近的和果子铺吃大福,叫着与谢野一起走了,似乎很笃定这么晚的时间那家店还开着门;宫泽贤治说要去遛他的牛,也开朗地笑着很快消失了。

      中岛敦有些茫然无措地跟着太宰和国木田走,对于未来心里实在是一片惶然。加入武装侦探社吗……听上去似乎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好且唯一的选择。虽然如此,但他内心的不安却实在无法消除,只能在忐忑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就在中岛敦被“卷入”一片混乱的入社测试的同时,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因为白虎被收编而闲下来。

      森鸥外的命令是“搞清楚‘组合’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从字面意义理解的话,这原因非常明显:组合现任领袖菲兹杰拉德的女儿意外身亡、妻子因此患上精神疾病的消息并不算什么秘密。可是他究竟是从哪里听说“横滨有着能够实现一切要求的许愿机器,而虎就是其道标”这个消息的,却很耐人寻味。再加上整个过程中菲兹杰拉德表现出的、对港.黑动向的了如指掌,很有理由相信,在他背后还有一个掌握了大量横滨情报的组织存在——甚至在港.黑内部也落下了钉子。

      安迪自认为自己不算聪明,过去就有着一上船就被兵部京介认出是间谍的经验,更别说和森鸥外、太宰治这样的人相比较了。因此他决定用“笨办法”——向不同的嫌疑人释出不同的虚假消息,通过菲兹杰拉德得到了其中的哪一条来判断“老鼠”究竟是谁。

      “‘虎’在码头被港.黑擒获”“‘虎’被官方收容”“‘虎’掉下了横滨港的海岸,港.黑正在组织打捞”……一时之间,关于“白虎”去向的流言满天飞,港.黑下层的自己人被支使着前往每个地区做“不存在的任务”,就连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哪一条才是真的。

      下一通“组合”打来催促的电话终于给了安迪头绪。森鸥外接起电话的时候就按下了扩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诚惶诚恐的,还带着三分委屈和三分为难;可在菲兹杰拉德看不见的地方,森脸上的表情可全然不是如此,唇角挑起的弧度根本无法掩饰。安迪在一旁看着这样的Boss,只觉得后颈发毛。

      “安迪君,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听筒被搁下的瞬间,森的声音便恢复了冷酷。

      “是,Boss。”

      当晚一点半,被磕掉了两颗牙的烟馆老板被拖进了尾崎红叶的审讯室。这位和服丽人端坐在刑具之间,用袖口掩住红唇的姿态却宛如花魁道中的盛景。“哎呀,日宫君,多日不见,你似乎适应多了嘛。”她轻言细语地打趣道。

      “承蒙关照。”相比之下,安迪就拘谨得多,还匆匆地鞠了个躬。要是不看他身后提着半死不活的烟馆老板的部下,倒真像是第一次见花魁的毛头小子。

      尾崎接着又瞥向瑟缩着咒骂不停的烟馆老板:“哦呀,原来是大田君,看来之前的一根手指没能给您留下深刻的印象,妾身这次会好好‘招待’您的。”她的语言变得刻薄又讥诮,弯起的、细细的眉毛好像径直戳进了叛徒的肺管,令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那就拜托了……”组织的高层没有一个不让安迪汗流浃背。他又鞠了个躬,正想要走,却被尾崎叫住了: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尾崎红叶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拽出了一个小女孩——同样着和服、长长的马尾辫用白色的绢花扎起,看起来和女儿节街上的那些小女孩没有什么不同。“这孩子叫镜花——她还太小呢,不适合看到这样的画面,就劳驾日宫君带她一阵了。”

      安迪与女孩空洞的瞳孔对视片刻,点头答应了:“没有问题。”

      在天蒙蒙亮起的时候,尾崎红叶给出了审讯的结果。只有一个名字——

      死屋之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死屋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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