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仔潜入搜查事件簿》lucia大人

26、骚乱的前夕

　　安迪掀开居酒屋的门帘时，眼前被忽然刮过的、白色的风闪了一下，让他不由得后退了半步，身上还带着些的、微醺的酒意彻底地消失不见了。他异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

　　刚刚那是……老虎？

　　他一边若有所思地拿出手机、检索着是否出现了动物园走失动物的新闻，一边继续往既定的巡场方向走去。

　　然而检索的结果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相关信息——唯一与“虎”相关的新闻来自22小时前，在东京发生了白虎惊人、摧毁市民庭院的事件，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线索、减少夜间外出云云。怎么想一只老虎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来到横滨。

　　大概是看错了吧……安迪想着，捏了捏疲惫的眉心。也许是大型犬或者猫在灯光下照出了很大的影子之类的。他给自己找了几个借口，不想理会这件发生在日程之外的事情。

　　就在他走过下一条小巷的巷口时，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一只老虎——白色的、躯干和四肢上分布着黑色花纹的健壮老虎，此时正在刨着酒馆后厨的垃圾桶，整个脑袋都钻进了有半人高的大桶里，两条前肢牢固地扒在上面，肩胛骨高高地挤了起来。

　　安迪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是正常人类遇到猛兽的一般反应——他确信哪怕自己还算擅长格斗，但和这么大的一只老虎空手战斗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这里可是横滨的城区，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老虎啊？这时候他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是黑手党——持有热武器时，面对老虎总算是多了很多底气。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安迪也没有击毙野生动物的必要。总之先打电话给横滨市立动物园……他两眼紧紧盯着尚未发现自己、仍在翻找垃圾桶的大猫，一边缓慢而安静地后退，一边用余光注意着手机屏幕，查找着电话号码。

　　只可惜，世事难料，就在他几乎要完全退出老虎的视野范围时，踩到了因为倒着行走而没有看到的一只易拉罐。咔吧的一声，在深夜里显得尤其刺耳。安迪心中暗叫不好：那只老虎果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脑袋猛地从桶里提起，敏捷地落到了地上，高高地拱起脊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

　　安迪果断拔出了手.枪，朝着白虎射击。但这只虎似乎对枪支有所认知，在狭窄的巷子里借助墙壁弹跳了两次，便避开了安迪射出的子.弹。

　　……可恶，力气好大。安迪注意到老虎的肉爪踩过的墙壁都微微开裂，可想而知那一爪如果落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结果。他的心往下沉了沉——刚刚的两枪并没有瞄准老虎的要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伤害这只动物；可看现在的情形……

　　看着朝自己凶猛地扑过来的巨大的白虎，安迪不再犹豫，双手持枪瞄准了动物的眉心。

　　就在他开枪的前一秒，意外发生了。愈发靠近他的老虎受到安迪异能力的干扰，巨大的身躯变得模糊起来。而脱去了老虎外皮的，是个衣衫褴褛的白发青年。安迪被这个突然的变化惊到，可他的手指已经压下了扳机，此时只好猛地偏转枪口。子弹从那个青年的脸侧擦过，安迪和对方略有些茫然的金色双眼对视了一秒——

　　紧接着，安迪被老虎变成的青年猛地撞了出去，滑出去了三米远。

　　“……好痛……”整个人被当作肉垫了的安迪艰难地将白发青年掀到一边，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拍打着卡其色风衣上的尘土，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个异能力者……怪不得没有消息……”他走到青年——也就是中岛敦身边，试图唤醒这个年轻的异能力者：“喂，喂，醒醒……你还好吗？”

　　然而那青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只有肚子还在发出锲而不舍的咕咕的叫声。

　　安迪抓了抓因为突发状况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心想这家伙难道是太饿了才变成老虎翻垃圾桶的吗……明明都有异能力了……这时候他完全没想到要把这青年的情况报告给异能特务科，也没想过这种攻击性的异能很适合黑蜥蜴的部队。说到底，安迪一个人踽踽独行的日子实在太久，以至于组织的概念在他心里仍然有些浅薄。

　　因此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折回那家居酒屋，买了一份牛肉饭，放在昏倒的中岛敦身边，便继续接下来的巡街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如果没有紧接着的干部会议发布的重磅消息的话。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通告。”森鸥外左手边的一摞会议文件终于全部转移到了右手边，这也意味着干部会议终于进行到了尾声。“我们的友方组织，美国的组合，正在悬赏‘白虎’，悬赏金是70亿美金。”

　　“啊。”白虎这个名词，过于具有指代性——尤其是就在前一天晚上，安迪刚刚看到了一只的前提下。因此他实在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

　　“看来安迪君已经见过‘它’了啊。”森锐利的眼神投向了这边，尽管声音趋向调侃，但安迪却不敢大意应对。

　　“是、是的，Boss，如果是指真的一只很大的白虎的话。力气很大，很难应付。”安迪只能讪讪地、避重就轻地说道。

　　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干部A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在A看来，安迪这样佣兵出身的家伙，是不配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虽然没比安迪加入组织早很多，但A通过自己的赌场和银行，源源不断地向港.黑注资，早早就当上了干部。“Boss，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他表衷心道；到底A在港.黑的根基还浅，最近羽贺神剑又步步紧逼，让他急于立下难以推翻的功劳。

　　“哦，A君，那就拜托了。”森笑意盈盈，就像没注意到他那过于明显的企图似的，表现得像个昏庸的君主。“那么，干部会议到此为止。安迪君，麻烦留一下，其他人可以退席了。”

　　等到会议室只剩下安迪时，森才慢慢地又开了口：“关于那个‘白虎’，安迪君，我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是。”安迪弯腰，“我是在巡场途中遇到的那只白虎，似乎是因为太饥饿在翻找居酒屋的厨余桶。那实际上是个年轻的异能力者，变成老虎时力气很大，而且认识枪支，能避开子弹。因为当时并不知道悬赏这回事，我就给他买了牛肉饭，放着不管了……”

　　“唔。”森手指交叉着，他了解安迪的思维方式，没有把那个少年带回□□也算是意料之中。不过这样一来……“哎呀，恐怕要被‘那边’抢先了啊……不过也好，白虎不在我们手上反而是最优解。”他小声的咕哝了几句，对于白虎少年的未来有了大致的预测。森正色对安迪吩咐道：“安迪君，听好了。从明天起，我要你做出大肆搜索‘白虎’的阵势来，但不能真的找到白虎，明白吗？”

　　安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迟疑道：“您是说……”

　　“对。”森微微颔首，在暗室中呈现出暗红色的瞳孔闪着危险的光，“摆出样子给‘组合’看罢了。在搞清楚他们想在横滨做什么之前，白虎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如有必要，你可以出手推那个白虎少年一把。”森很少说出如此指代明确的命令来，看来这次横滨的确面临着不小的危机。

　　安迪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他再次鞠躬，恭敬地应承道：“是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