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双重间谍的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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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迪就接到了刘渐的命令，去龙宫与那两个施暴的幸存者对质，并决定最后的判决。
这是他第四次来到这个丑陋的建筑，但他觉得，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无法适应这样混乱扭曲的环境。他挤开衣着褴褛的小偷和骗子，拒绝了□□和情报的商贩的推销，十分艰难地走到了只有高层才能使用的电梯前。
安迪吐出一口浊气，难以想象是否刘渐或羽贺神每次前往龙宫的上层，也会像他这样搞得一身狼狈。
进入这部电梯，就与外面的狼藉泾渭分明地划分出了另一个世界。电梯里面铺着地毯，空气清新剂的香味浮动着，完全掩盖了底层那种鱼腥、汗臭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难言味道。
电梯慢慢上升，很快就停在了顶层。安迪走出狭小的轿厢，沿着走廊到了刘渐名义上的办公室——和森鸥外盘踞着整层的首领室不同，刘的办公室和其他房间没什么两样，最多大几个平米数罢了。房间一侧放着待客的沙发和茶几，另一侧是一张宽敞的办公桌，空间布置得紧凑且平易近人。但只要看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刘渐，就能感觉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无论什么样的陈设也很难让人放松下来。
“安迪。”刘渐叫他名字的时候甚至是带笑的。不过这个男人似乎无论何时都挂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笑脸，即使是拜山仪式那次被刀子捅进心口时、下令将复仇者拖下去拷问时，也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安迪低头向他问好：“boss。”
昨天的那两个红棍成员就站在办公桌的另一侧，一副找到了靠山的得意模样，但搭配着鼻青脸肿的面目，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安迪，你应该知道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吧。”刘渐接着说。
“是的，boss。我昨天失手射杀了一个红棍的成员。”安迪犹豫了一下，还是辩解道，“但那是因为他们对我的下属施（/）暴在先……”
他这话还没说完，还活着的两人便叫嚷起来。性急一些的一个骂道：“少开玩笑了！你管那种婊（/）子叫作下属？那你是什么东西？”
“那家伙是自愿出卖（/）肉（/）体的，不是吗？我们几个花钱作乐，是你跑出来干扰营业才对吧！”另一个咄咄逼人地说道。
刘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争吵，但却一言不出。他注意到安迪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厌恶与愤恨，但却没有出言反驳那两人，或是干脆在首领面前吵起来。良好的服从性吗……他想起安迪的档案上写着，曾经在美国军队服役。
“那么，安迪，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刘渐转头看向这个红发男人。人总是喜欢听话又好看的东西，刘渐也不例外。
安迪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他没有掩盖自己杀人行径的意思——在「龙头」之中，表面亲热背后捅刀的事情根本屡见不鲜；再说就算他是个没有实权的干部，但明面上的地位远远高过那个死掉的红棍小队长，他不认为刘渐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要他的命。
刘渐听完他的描述（过程中两个红棍不断出言打断），两手十指交叉垫在下巴处，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半晌，他才慢吞吞地说：“安迪说得没错。她们确实是组织重要的商品啊。”他的用词让安迪皱起了眉头，“但是，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安迪没有出声。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刘渐的答案并非他用常理推测的那一个。
“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首尾没有处理干净。”刘渐对着他勾起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接着，他突然地举起他的爱（/）枪□□，对着那两个幸存者开了两枪。冲击力极大的子弹瞬间击穿了他们的头颅。这两个家伙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还是说，你故意留他们一命，让他们告状，好来到我的面前呢？”刘渐接着说道，“你是「龙头」的干部，只有首领才能讯问追究你的罪行，如此一来，你就有机会来到这个地方了。”
从刚刚刘渐开枪起，安迪就已经觉得胃部一沉，好像吞下去一颗巨大的石头，胸腔里冰冷而沉重。他听到这样恶意的猜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卧底和下属的身份，不由得叫出声来：“怎么可能——！谁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杀人啊！”
“或许是我猜错了吧。”刘渐淡淡地说，没在意安迪愤怒的样子，“但人类本身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啊——绝对的利己主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许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作出了正确的布局，不是吗？”
安迪还想反驳，被刘渐的动作制止了。注视着他冰冷的眼睛，安迪的后颈一下子立起了汗毛。那些怒火就像被冰水兜头浇下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无论事实是怎样都好，重要的是你站到我面前是为了什么？”刘渐接着往下说，分明还是认定了安迪有所图谋。他忽然走近，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安迪一番，直把后者看得毛骨悚然。“怎么样，要不要为我做事？”他忽然说。
安迪一惊，讷讷地回答道：“作为「龙头」的干部，我当然永远忠诚于您。”
刘渐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回到办公桌后面，把枪放在桌面上。“虽然你是为了保护组织的财产而失手射杀了市乃君，但向宣誓结义的兄弟手足动手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必要的惩罚是不能避免的——就不用绳子了，安迪你应该可以忍耐得住、不会反抗的，对吧？”
（这里删掉了1k字左右不然过不了审……总之安迪被打了一顿还被性（/）骚（/）扰了）
“安迪。”他忽然开口，“你和羽贺神走得很近吧——怎么样，他是不是给你讲了一个忘恩负义、鸠占鹊巢的故事……”
安迪愣了一下，几乎要颤抖起来。
“那么……他有没有说，我是如何被他父亲，像今天我对你这样对待的？”
刘渐问。
安迪的脑袋已经不能思考了。他那一刻感觉天旋地转，甚至想起了全然不相干的内容：我是长了一张二五仔的脸吗？他情不自禁地自我剖析道，为什么是个人都要尝试拉拢，好像街边的野狗，随便投食几粒食物，就能摇着尾巴牵走似的。
疼痛已经微不足道了。因为恐惧，或者别的什么，他甚至牙齿都开始打颤。
而刘渐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他弯下腰来，在安迪耳边吐出耳语：“你看，其实你也很适合在黑暗之中生活啊……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本质的不同：那个可怜的女人，是叫伊春吧，你不也利用她的不幸来达成自己的愿望吗？好好想想……背叛你的，和被你所背叛的家伙们，如今都是怎样的下场……你真的不是潜意识中不断利用着他们吗？”
安迪的意志确实濒临极限。他不由得想到亚兰（他卧底潘多拉时的联络人和上司）、兵部京介、蕾见不二子、甚至森鸥外和羽贺神剑。他尽一个间谍的职责毁掉了兵部的船；却又反过来杀死了亚兰。他给二者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最后又狼狈地从两者之间逃走，苟延残喘地继续活在世上。
——也许刘渐说得对。有一瞬间他这么想。
刘渐甚至对安迪笑了笑，接着说道：“下周「龙头」要和港口黑手党会谈，不如就由你和我一起出席吧。记得准备一件白色西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双重间谍的第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