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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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七次了，贺兰月又挨了一颗小鱼干。她哀嚎一声，弯下腰捂住额头，光洁的额头上赫然大片红印。
“快起来，继续。”要命的声音无情地催促她。
贺兰月含泪：“歇会吧，我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小鱼干砸晕的人类。”话音刚落，手背就被小鱼干砸中。
“业精于勤，不可以停下。”
事情还得从早上说起。
一大早，乌云就要求检查她的功课，贺兰月小学生一样坐的端端正正，对着它一字不落地把书上的咒语全背了下来。她期待着乌云会看在她表现不错的份上夸奖两句，最好再宽限她休息两天，可它只是叼起一袋小鱼干，让她一起去露台。
好吧，一起玩也不错。可上了露台，贺兰月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乌云让她站在五米开外，自己却蹲在屋檐下把持着小鱼干的袋子。这架势像是它来投喂贺兰月，看出她的疑惑，乌云“贴心”地向她解释：
“是时候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今天先演练护身技，等掌握好了再练习攻击技能。”
贺兰月石化，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乌云继续说：“文字是有力量的，相同的话语让不同的人念出来，会得到不同的共鸣。理论上来说，你想象中的一句咒语有多大威力它就能有多大威力，可实际上，你的实际灵力会限制发挥出的效果，就好像——”
它抬头，脑子里搜寻合适的形容，“就好像《一代宗师》里那句话，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嗯，话糙理不糙。”说完还晃了晃脑袋，表示很满意自己的类比。
这只猫与人类社会的接轨程度令她深深佩服，那么多电影果然不是白看的。可别人故事里的妖怪一个个都是谪仙般的人物，她的妖怪怎么会说出这么庸俗的话啊，贺兰月有点郁闷。
“护身咒法千千万，你背的那些咒语里也有不少，可到底能不能对你发挥作用却是个未知数。也许每一句都有效果，也许没有一句有用，所以对于菜鸟来说，勤加练习是绝对必要的。”
听它说得头头是道，贺兰月无奈地盘腿坐下。其实她也觉得乌云说的有道理，像是护身咒法这种保命技能是得好好练练，保不准哪天那颗神经病柳树来上门寻仇呢。
“好吧，道理我都懂，可你拿小鱼干是要干什么，一边看我练习一边吃么？”
“蠢材蠢材，”乌云摇摇头，一副悲叹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这是我的法器，我用它攻击你，你只需要调动灵力格挡我的小鱼干就行。”
“这也算法器……你不会是个水货吧。”贺兰月腹诽。
“那么开始吧。”只见乌云爪子一挥，一颗小鱼干朝她飞来，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额头就一阵钝痛。这哪是小鱼干啊，其威力不亚于一颗篮球。
“战斗中切忌走神。”第二只小鱼干袭来，正中红心。
贺兰月调整状态，打算先念一个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可连一半都没念到，她就遭到了鱼干攻击。电视里演的果然都是骗人的，哪有时间念那么长的咒啊，对方根本就不会傻站在那里等你输出啊！
她尝试念得快一点，可每次都差几个字，根本念不全。一来二去地，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见它爪子又抓了一只小鱼干，贺兰月赶紧叫停：“不行了不行了，你觉得你教的方法有问题。”
听她这话，乌云有点不高兴，尾巴低低一扫，问：“有什么问题？”
贺兰月挺直腰板，掰着指头给它算：“第一，有那么多护身的咒语，挨个试很费时间的；第二，咒语是应该心里默念呢还是出声呢？第三，咒语是该念全呢还是可以有所删减，那么长一串根本来不及念嘛；第四，是纯念就行还是要配合别的动作，像是气沉丹田啦或者打个手势啦……这些我都不懂，还怎么练嘛。”
“咳……你说的有理。”乌云些许尴尬，当师父它也是个半桶水，只不过一直试图表现得很专业而已。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它试图挽回为人师表的尊严，“你是被武侠小说荼毒太深了。招式念出来多半是为了增加气势，并没有实质上的作用，出不出声都是个人习惯而已。灵族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灵力的运转讲究随心而动、随意而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这是……让我自学成才？”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太敷衍了吧！
“非也，再多的语言文字也代替不了你自己全身心地去感受，一旦抓住那个感觉，自然就醍醐灌顶了，到那个时候，你的本能会帮你选择出最合适的咒语。”
“说半天还不是让我自学。”贺兰月碎碎念，又试图讨价还价，“好吧好吧，我再试试。但你这回能不能慢一点，放技能也是有冷却时间的呀，尤其我还是个新手。”
乌云抛了抛爪子上的小鱼干，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贺兰月放下心来。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让自己身体完全放松。她努力感受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丝变化，风擦过耳边，卷起鬓角的几缕头发，发丝摩挲脸颊的触感无比清晰。
随心而动、随意而行，是否意味着天地万物皆能为我所用？风的流动如此自然不羁，灵力是否能像它那样自由肆意？念头一动，心间忽然被一种充沛的希望填满，那种希望带着能冲破一切枷锁、克服万难无往不利的强烈自信。她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快乐，在紧闭双目的虚无中，她得以窥见一丝光明。
时间的流逝变慢，贺兰月感知到五米外有另一股灵力波动，那是乌云在驱动它的法器，之前觉得闪电一样快的小鱼干，此刻的轨迹却清晰可循。
本能会寻出最合适的咒语吗？有一句易懂又形象，不需要本能，她也觉得无比合适——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短短八字默念毕，贺兰月全身上下即被一层金光覆盖，她睁开眼，小鱼干堪堪悬停在半米开外，无力再进一步，空中颤抖一番落在地上。她站起身向乌云走去，眼见它不断地投掷，再不断地掉落。
她蹲在它面前，摸了摸猫头，笑着说：“怎么样，我学的很快吧。”
乌云一阵恍惚，记忆深处，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莹莹金光护身，无视小鱼干连番轰炸，闲庭信步地走到它面前，噙笑望着自己。那个人好像也说了什么话，可怎么也记不起来。
心里一阵烦躁，乌云挥爪拍下了贺兰月作乱的手，指甲没留意收回，她的手背顿时一条血印子。贺兰月吃痛，收回手一看，愣在原地。它之前再怎么闹腾也没抓伤过自己，这是怎么了。
乌云见到自己干的好事，头缩了缩，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却只是问：“你怎么把护身咒卸了？”
贺兰月有点难过，却未表现出来，只是反问：“对你还需要这些吗？”
“算啦，你也是不小心嘛。我进去擦点药就好。”说完还对它笑了笑，起身进了房间。
坐在沙发给手背消毒，她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玻璃心，哪个养猫的不挨几爪子呢。可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乌云跟她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很难找到最开始的那种亲密无间。当初日记里给它的定义果然没错，乌云就是只带刺的玫瑰。
贴上创可贴，抬头就看见乌云蹲在沙发沿上，正盯着自己的手。见她停下，它跳了下来走到她身边，她没有动作。
慢慢地，乌云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贺兰月的心瞬间融化，一下子把它抱在怀里，什么难过沮丧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啦知道啦，让我摸摸就原谅你。”
“咳……注意分寸，不该摸的不要摸。”
“嘻嘻，乌云真好。”
“喂！不许摸肚子。”
偌大的客厅好一阵热闹。什么距离感，她和乌云之间不可以有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