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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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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就闻到食物的诱人香味，贺兰月将乌云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向餐厅走去。乌云东嗅嗅西闻闻，熟悉着新的居住环境。
这是一个大平层，跟苏镇那套别墅一样，房屋的主人显然很喜欢留白的设计，开阔的层高和极简的风格搭配起来只会让人感觉到空旷。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一面清澈的湖泊，这个小区就建在江市最大的城中湖边。乌云对这些不感兴趣，最吸引他注意的是靠着落地窗的那个巨型猫爬架，纷杂的岔道像迷宫，上面架设许多开着洞的小方盒，半中央横出一条棍子，吊着一张小小的秋千。这是贺兰月专门为乌云定制的“小玩具”。
猫的天性让它立刻窜了上去，乐此不疲地爬上爬下。
贺兰月冲进餐厅的时候张嫂正将餐盘端上桌，看到她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语气里都是喜悦：“小月这么快就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贺兰月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食欲大动，“还好啦，倒是张嫂你比较辛苦，都是我爱吃的呢。”
看着贺兰月绕着餐桌挨个观察自己做的菜，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幸福，想要抱一抱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可想起她不怎么喜欢跟人身体接触，伸出一半的双手收了回来，在围裙上搓了搓。她只是笑着，脸上又挤出几条皱纹。
“小姐，我把行李放在玄关了。”张诠站在餐厅口，又向张嫂打了个招呼，“姑妈，我走了。”
张嫂点了点头，“嗯，你去吧。”知道他赶着回去陪家人，贺兰月也不挽留，只嘱咐他路上小心。
桌上有一只鎏金的碗，回纹圈足，外腹錾有仰莲瓣，莲瓣内雕着凤鸟珍禽，看起来价值不菲，可里面正盛着兔肉和胡萝卜做成的猫饭。贺兰月端起这只碗看了看，满意地一笑，说：“我的眼光不错，用它当宠物碗果然气派。”
张嫂无奈，这只碗是当年贺兰月的父亲高价竞拍来的古董，贺兰月坚持要用它当猫的饭碗，虽说不是她的东西，作为常人还是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小月，我还是觉得有点太夸张了。”
“不夸张啦，它和乌云的气质很配的。对了，张嫂你还没见过乌云吧，我去把它抱过来，我们一起吃饭。”贺兰月小跑着出了餐厅，张嫂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她在客厅的猫爬架上找到了乌云，它正蹲在小秋千上，一荡一荡玩得正开心。见她过来，乌云轻轻一跃跳到地上，尾巴摇了摇。
“猫爬架不错，我很喜欢。”
贺兰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她蹲下来摸了摸乌云的头，对它说：“喜欢就好，我们去吃饭吧，张嫂做了好多好吃的。”乌云没有拒绝她的抚摸，不得不承认她揉搓猫头的手法很地道，它每次都忍不住想打呼噜。
“对了，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该死，后颈被她捏的好舒服，乌云有些飘飘然，“嗯，你说。”
“在张嫂面前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说话，她毕竟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突然听你说话怕是会晕过去。”卖力地给它做着按摩，语气带着讨好。
“啧，真麻烦。”乌云眨眨眼，觉得人类真是脆弱，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答应：“好吧，答应你。”
“乌云最好啦，走吧。”
乌云拒绝了她的臂弯，跟在她身后进了餐厅。张嫂看着它神定气闲的步伐，又看着它轻轻一跃跳上桌子，在那只鎏金碗旁边坐下，那神气的样子活脱脱它才是主人。察觉到张嫂观察它的视线，乌云向她轻轻颔首，张嫂犹豫片刻，也对它点了点头。
一早上没吃饭，这会子贺兰月饿得厉害，匆匆拉着张嫂入座就大快朵颐起来。张嫂吃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给贺兰月碗里添菜，余光见那猫儿倒是吃得慢条斯理，不像那些野猫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像是有了这顿没下顿。
给她碗里夹了颗狮子头，张嫂忍不住开口问：“小月，乌云真是你捡回来的吗？”
“是的呀，瞧着不像吧。”她轻轻咬一口汁水浓郁的狮子头，陶醉地半闭上眼，“张嫂你做的狮子头还是那么好吃，乌云你要来一口吗。”
乌云看了一眼她筷子夹着的肉丸，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
“还能听懂人话，这么有灵气的家伙，哪里有半分流浪猫的影子。”张嫂感慨。
“没错没错，一看就是人中……哦不猫中龙凤！”贺兰月立刻附和，乌云心里笑她马屁拍得真快，尾巴却高高翘起，暴露了内心的愉悦。
“对了，”说到流浪猫，贺兰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区里的三花大橘它们怎么样了？”
小区里有三只流浪猫，根据毛色，贺兰月分别给它们起名三花、大橘和小橘，之前每天上完晚自习回来都会顺手喂它们点东西，时间一长三只猫也认得她，每每看见她出现都会窜出来围着喵喵叫。
三花？大橘？怎么像是野猫的名字。乌云警惕地竖起耳朵。
“还在呢。知道小月你常喂它们，我偶尔也会给它们点吃的，现在那三只可是胖了不少。”
“胖点好，胖点好。”贺兰悠悠点头，心里想着要是乌云能再胖点，手感一定会更好呢。
什么？她还经常喂那几只野猫？乌云觉得手上的饭突然不香了，它冷冷一笑，这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们俩的聊天。
“……小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张嫂四下环顾，又怀疑自己可能是幻听。
贺兰月差点被饭噎住，她偷偷瞪了乌云一眼，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啊？什么声音？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诶。”
果然是幻听，张嫂笑了笑，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又向她碗里夹了颗丸子。
还敢瞪它，这饭吃不成了。乌云一爪子打翻了鎏金碗，碗整个翻了个身倒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两人诧异的瞩目下，它跳下了桌子，头也不回的离开餐厅。
贺兰月懵了，不知道这祖宗哪根筋没搭对，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生气了。她赶忙放下碗，对张嫂说一声吃饱了就追着乌云出去。
乌云正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烦闷地左右徘徊，尾巴悻悻耷拉着，见她靠近，飞也似的窜到猫爬架最顶端，贺兰月仰头只能看见它的屁股。
“别过来！”它的语气很重，听得出来心情十分差。
“好好好，我就站这儿，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了？”
“哼，我怎么了？你不妨问问自己，你怎么了？”
什么你怎么了我怎么了乱七八糟的，贺兰月揉了揉额头，觉得这番对话就像是一对情侣在闹脾气，她无奈地问：“好好说话行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头上传来乌云闷闷的声音：“我问你，三花大橘是怎么回事？”
“它们都是小区流浪猫啦。”嗯？它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的吗，贺兰月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这是……酸了？”
乌云一愣，气急败坏地反驳：“呸，你才酸，我是愤怒！好猫就应该学着自己捕猎，而不是依靠别人的施舍！简直就是猫中耻辱！”
她低下头一笑，也不戳破它，一本正经地附和：“嗯。没错，确实是猫中耻辱，但人家也不像乌云你这么厉害呀，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哦。”
乌云很受用这波马屁，烦闷的心情缓解许多，“咳，你说的有理，我确实考虑不周……不过你下次不要再喂了，应该让它们独立生存。”
“是是是，我再也不喂了。”贺兰月心说下次背着你偷偷喂，不让你发现就是啦。她又补充一句：“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乌云，才没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野猫。”
“谁……谁管你心里都有谁，无趣。”烦闷一扫而空，她那几句话像羽毛一样，反倒挠得它心底痒痒的，明知她只是在拍马屁哄自己开心，却忍不住想知道她话里有几分真心。
这种猜测的感觉它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