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无力百花残》仲夏末

5、山匪

　　夜里，钟歆诚感觉身旁有异状，睁眼只看到顾心茫翻来覆去，睡得不太安稳。他从后面环抱住顾心茫，只感觉到他先是轻轻地颤了一下，似乎被梦魇住了，然后好像脱离了梦境，气息平静地睡着了。
　　鸟儿在枝头欢唱的时候，顾心茫是被蒸饭裹油条的香味馋醒的。
　　只见钟歆诚在把袋子里的蒸饭裹油条装在碗里。
　　顾心茫快速地穿戴衣物，洗漱的时候还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诚兄居然花了自己的……不对，你不是没钱吗？”漱好口赶紧去看自己的荷包，数了下，分文不少。
　　顾心茫坐下，疑惑道：“诚兄你的钱哪来的？”
　　钟歆诚：“城中生意上的伙伴给的。”他把碗摆到顾心茫面前，“快吃吧。”
　　顾心茫虽然饿极了，但还是很斯文地吃蒸饭裹油条，反正也没人跟他抢。
　　吃完后顾心茫帮忙收拾，然后去柜台退了房。
　　钟歆诚牵着马和顾心茫走出城外，“怎么今天没去找你表妹？”
　　顾心茫：“昨天到街上问过了，都没见过。还没问你呢，不是没谈拢吗？怎么还给你钱？”
　　钟歆诚：“这城里还有另一个。”他递给顾心茫一个香囊，“安神用的。”
　　顾心茫有点尴尬地拿着它，“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出了城门，钟歆诚忽然道：“去宁州吧。”
　　“诚兄是想回去管理家业？”
　　“嗯。”
　　顾心茫：“宁州是在哪边？我还没去过。”
　　钟歆诚：“南边。”
　　顾心茫思索了下，回答得不是很干脆，“好，随你。”

　　他们跟随着去南边的人流，趟过了一条河。人们大多是去南边谋生计的，听说那里的行情比宛州更好，也有去探亲的，只是好像没人知道南边战事又起。
　　越往南，林子就越是深，鸟兽就越是凶猛。大家走的是官道，免不了要避让马车。在一行从南边来的大商队经过时，山顶上黑压压一片。等商队进入了最佳的进攻地点，万箭齐发。倒下了十几人。随着一轮箭的射完，山上奔下一伙山匪。大家如林中之鸟，四散开来，逃离这个危险的峡谷。
　　镖局的人拔出刀剑，“快！护着货物！”
　　人群里有些会武功的留下，他们和镖局的人共同对抗山匪。
　　钟歆诚拿起倒下山匪的刀剑十步杀一人。
　　顾心茫抄起一根农人惊慌失措而落下的竹竿，平刺，上方刺，一个横扫，招招击中要害。再侧移躲避劈来的刀刃。因为是竹竿，不至死。
　　如果现在有长枪的话……顾心茫这样想着，刺向一个山匪。
　　虽然山匪以人数占了优势，但无奈镖局的人训练有素，摧坚获丑。剩下的流寇逃往更深的山林。
　　镖局的人从抓来的山匪口中得知，领导此次劫商队的，竟是一个女人，姓赵。
　　此次护送货物的领头人拜谢仗义相助之人。
　　“不用不用，应该的。”一位习武之人有点腼腆，不好意思地接过他递来的银子，抱着剑向他行了一礼。
　　顾心茫和钟歆诚牵着马继续赶路，没走几步路，一位镖局的人跑到他们面前。
　　“两位兄弟，请留步。”他掏出十五两银子，“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恭敬不如从命。”钟歆诚接过后掂量了下，就递给了顾心茫。
　　他们二人沿着官道向南走着，不一会，来了一队官兵，可能是逃出去的人报了官。
　　这世道乱起来了。

　　一路向南，他们见识过了更多的流寇山匪，饥不择食的穷苦人。富甲一方的商贾，有点势力的官宦，早已举家北迁，余下的百姓深陷于战争的泥沼中。
　　而到了宁州，因为离战场近，百姓闭门不出，商铺歇业。进城时是将近傍晚，连家客栈也没找到。
　　顾心茫苦笑道：“诚兄，我看你的家人应该也迁走了吧——唉，看来得睡大街了。”
　　钟歆诚若有所思，见他嘴唇干裂，递了壶水给顾心茫，顾心茫喝了口又还回去。
　　钟歆诚叹了口气，“看来是了，那我们找个地方凑合着过一宿，明天想想去哪。”
　　好不容易找到了间没人住的茅屋，刚想拉着钟歆诚进去，顾心茫忽然感觉身体软绵绵的，意思模糊了起来。他伸手想抓住钟歆诚，钟歆诚早已顺势把他抱在怀里了。
　　药效比我想象中的要慢。

　　待顾心茫睁眼，已经是第三天了。他看到顶上的绸缎帷幔垂下，阳光跃过窗棂洒向小桌上的一盆兰草。
　　守在床边的一个小丫鬟见他醒了急匆匆地跑去禀告。
　　“你不是普通的皇室子弟。”
　　顾心茫看着身着华服的钟歆诚，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你是安王，那个灭了俞国的安王。”
　　钟歆诚嗯了一声。
　　钟歆诚：“你是俞国沈将军的旧部，要是你把能召令沈家军的玉佩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
　　顾心茫冷笑几声，“旧部？”
　　你认为是便是。
　　“你要让俞国人去打俞国人？可笑。难道你们辰国无强兵了吗。”
　　顾心茫只是他的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沈则灵。

作者有话说

　　压着不发感觉憋得慌，今天就双更。